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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顿关于高中的饭
放假的第一天觉得嗨爆了,放假的第二天觉得神好玩,放假的第三天就觉得很无聊了……游戏不可能24小时打,电视不可能24小时看,在我们摆脱了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的同时也远离了校园同学老师以及八卦,吃饭的伴儿少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少了,日子变得冗长,每一天闲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碍眼——大概从忙忙碌碌突然切换到无所事事的模式,心就会骤然间变得空空荡荡,让人不安。
“顾晓。”顾知南拉我进了一个群,一个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群。
“干嘛?”
“这几天无聊吗?”
“怎么?”
“去学车呗?”
“学车?”
“对啊对啊!我们一起。”新加入群聊的林梓附和道。
“我也要去!”曾帅加入群聊。
从原本的话题开始,到后来的斗图模式,最后又绕回正题,综上所述,我们一致认为索性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一块儿去学车。当我和爸爸妈妈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立刻便同意了——高考完了学开车,上大学前拿了驾照,上完大学就买车——这大概是所有父母对孩子们这三个多月假期以及未来的统一安排了吧。
来学车的人真多,一半儿以上是学生,只是咱这市里的驾校遍地开花,能不能遇上熟人,还真的不好说。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能碰上他,那个被林梓称作活在回忆和对话里的人——何颢言。
如果每个人都是其生命的主角,接受来自上帝的剧本,那么我想,我拿到的这个剧本也就那么三毛钱诚意,我喜欢的人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我总戏说他凉薄,因为啊,我无缘见识他的情深。
教练姓赵,是个我无法估算年龄的中年妇女,她领着何颢言上车的时候,我正在和林梓打闹,只那一瞬间的呆愣,我硬生生的挨了林梓一拳。
如今细想,我方知晓何为一瞬间即永恒,那一拳的时间中,我的脑子里掠过了无数种想法,我明明什么都想了,可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剩下了一片空白,似乎我什么都没想。
“嘿,顾晓。”何颢言边向我打招呼,边弯着身子钻进车里,坐在了我的边上。
“好巧啊!妹妹。”我瞅了眼副驾驶上的顾知南,略微有些没底气。
“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何颢言他不是每天都来学车的,他隔一天来,我寻思着,就带过来和你们一起学了,反正大家都是学生,也不会太膈应。”教练笑哈哈的,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教练,开车吧。”顾知南吱了一声,那声音听不出悲喜,却让我心里毛毛的,而和我挨边坐着的林梓啧握着我的手,悄悄的捏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车上的氛围自我和何颢言打过招呼之后便脱离了教练的预想,她便索性每个人教了两遍,之后就缩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后座容了四人,若两男两女,倒因着我和林梓,不会显得太挤,若我和林梓其中有一人去了驾驶座,便显得束手束脚了。
这一轮,到我了。
我通过后视镜看着那四个沉迷于手机的人,心里莫名有些歉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女司机不一定可怕,但女司机顾晓一定可怕。
我收回视线,搓搓手,扯过安全带系好,又搓搓手,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踩住离合器和刹车,松了手刹。
定点上坡?还是上坡定点?专业术语我倒是听得模棱两可的,我只清楚,教练说了,在那个坡上,对着那条线,停车,三秒过后,开走!
我控制着离合器,游着车,慢悠悠的跟在前一辆车的后头,大抵是因为我是个新手,这心里难免有些忐忑。此时的我绷着弦,盯死了前一辆车,拉开我们之间合理的距离,绝对不会允许猛地一刹车这种情况出现,除了,定点,停车的那一刻总是避免不了的猛地一刹车。
这次我特意在即将与那条线肩并肩时,提前了那么一点时间去一丢一丢地挪高我的脚,一丢一丢地松开离合器,脚挪一毫米,气提一厘米,可——砰——熄火了。
“咋的了。”教练睁开眼,气定神闲——不愧是见惯了各种突发事件的人。
“熄火了。”我弱弱的给出了来自学渣的回答。
“车在后退,你不害怕吗?”
“额……”我一脚踩死了刹车,瘪着嘴,不置一词。
“顾晓,你开车小心点,真的笨,居然还会熄火。”何颢言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
“何颢言同学,我警告你啊,收回你的笨,说的好像你开的很好一样。”
“废话。”
“嘘——”就在我又将怼回去时,林梓开了口,我瞧着后视镜,那里面,小林子的脑袋都不带抬一下的,仍旧盯着她那手机,只是肩上,多了张熟睡了的贱脸——曾帅那家伙,揩油啊!
一天下来,大家的交流仅仅限于我出错的时候,虽说,第二天就不一样了。
诚如教练所说,第二天何颢言果然便没来了。
“讨厌鬼终于走了。”曾帅瘫在后座上,抒发着自己愉悦的心情。
“喂,闭上你的嘴。”林梓瞪了他一眼,宣告他的抒发到此结束。
“你们先练着,我下去吃个午饭,哪个稳点的?过来开。”教练一边说,一边开了车门起身往外。
“我来呗。老顾不是在睡嘛。”曾帅放了手机进口袋,开门起身。
“林梓,你来副驾驶,看着点,有情况踩刹车。”教练点了林梓。
“好。”
车子就这么一圈圈地兜着,许是曾帅觉着无聊,又或者出于男孩子这个年龄段的气血方刚,
这小子,居然加速。
我把视线从手机转到曾帅身上,批了一句,“曾帅,你小子开这么快干嘛?”
“急转弯啊——”曾帅的声儿里掺了笑意。
我这头刚听清,车便如他所言,来了个“漂移”,顾知南同学很荣幸的甩到了我的身上。我倒是没撞疼,因为,我有了一个浪漫的车窗壁咚。
“你?醒得真及时。”我咽了咽口水。
“蓄谋已久。”顾知南看着我,看进我的眼睛,吐出这四个字。
他的气息扑在我脸上,像吹了口迷烟儿似的,弄得人酥酥的。
曾有人告诉我,眼睛是藏不住喜欢的。
这些个“曾”,在那一刻,在我低下头回避的那一刻,“巧妙”地“化解”了。
回了家之后,我给林梓打了个电话,开始了我俩的日常叽歪。
“林梓,今天那一幕——好撩啊。”
“嗯,我也觉得。哎,顾晓,今儿那些个,可是顾知南特意去看了韩剧学的。”
“啊?你怎么知道。”
“顾知南贿赂我呗!嗯——姐们告诉他,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吃韩剧那一套。”
“那你怎么不跟我通个气儿!还有!你这就把我卖了?”
“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再说了,我跟何颢言又没什么交情,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无
条件地支持顾知南。姐们觉得这男孩子靠谱,想当一回神助攻咯。”
“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嗯,这个啊,秘密。”
“不告诉我?”
“好啦,顾知南给了我曾帅的弱点,看老娘不整死他,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林梓魔性的笑声。
“你俩?”
“额——曾帅这人吧,贱贱的,贼有趣儿,我这不放假无聊,逗逗呗,如此——哎呀,不说这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吃散伙饭了?”
“不知道,别给我转移话题啊!”
“散伙饭!”
“时间,地点。”
散伙饭,散的是我们草草结束,没来得及说再见的青春;散伙饭,散的是我们懵懵懂懂,没来得及说珍重的青春;散伙饭,散的是曾经的结伴同行,曾经的半夜私语,曾经的哭啊笑啊。它呀,散了我们彼此,此去经年,天南地北,各自快活。
我们办了四桌,请了我们的英语老师——黄老师和谢老师,请了我们的班主任——王老师和康婷大大。
黄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性,谜一样的年龄,谜一样的女子,我仔细瞧着她,竟丝毫寻不到岁月的痕迹,是她,教会我们,什么叫做恣意生活。
谢老师还是一如往昔的温柔,花一样的笑容,花一样的女子,谢老师一笑,身为女子也心动,那眉眼弯弯中住着万千星辰,是她,教会我们,什么叫做生活遗我苦乐,我赠人生一笑。
若咱班这四位巾帼要用花来作比,那,黄老师就是凌寒傲放的腊梅,谢老师是三月春风中的嫩桃,而,王老师——她更像雏菊——我无法形容她的美,窃用曹植的话说,“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那是我们高一的班主任,那个第一眼就让我觉得惊艳的女孩子,现在想来,约莫阿姨类的班主任伴我度过了小学初中,一见这小姐姐,格外欢喜吧。
最后压轴出场的当然是我们的康婷大大啦,说句大不敬的话,这货一定是食人花!自从王老师有孕离任,我们班就开启了地狱模式,垃圾桶失踪,辣条被残害,此等令人发指的案件层出不穷!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同志,一波一波地被拉出去批斗!是她!收了我们垃圾桶,自此胖子再也不用忍受教室里的饭香。是她!禁止在教室里食用辣条,自此我们班的空气质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本着爱到深处自然黑的宗旨,康婷大大,您是我们的回忆,是陪我们走过最难走的那一段路的人,虽然你蠢兮兮的,总是丢三落四;虽然你凶巴巴的,对我们呼来喝去,可我们依然这么得思量您——不思量,自难忘,一旦思量起,必要断人肠。
许是老师在的缘故吧,班里的男孩子还是收敛着扮演着她们的乖宝宝,黄老师翻着我们送给她的相册,和我们这一桌说说笑笑。
“喂,顾晓。”林梓轻轻扯着我的衣角,贴在我耳边说,“我刚刚去卫生间,我看到周妍珠在那边哭。”
“啊?这女娃是舍不得大家嘛?”
“我看不像。她是那样多愁善感的人嘛?”
“难不成我去看这种事情总得人家闺蜜去比较好吧。”
“我看马燕丽坐在那儿可是一动也不想动呢。”
“闹别扭了?”
“那你?”
“好歹相交一场,我去瞅两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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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鸭!我是用着多么拙劣的文笔,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