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别跑

作者:云中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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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起


      对付安陵雪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钟离云整理了思路,与她并肩而行,缓缓道:“其实这事也不难解,正所谓无巧不成书,白云观连连死人,说是和它没关系,鬼都不信。”

      安陵雪点点头。

      “不过呢,如果说是鬼神作怪,那更是无稽之谈。”

      安陵雪微微笑了,“嗯,你接着说。”

      钟离云牵着她的手,道:“死了人,除了自杀和自然死亡以外,那就是意外和他杀。”

      安陵雪顺着她的话继续道:“除去前三项,如果是被人所害,那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财,二为情。”

      “不错,”两人一句接一句,“我先前观死者衣衫完好,首饰簪镯一应俱全,并不曾少见什么,想来,不是为财。”

      “那便是为情了?”安陵雪问了,又自答道:“有人与她有感情的瓜葛,一时没谈拢,便杀了她?”说罢,她自顾自点了点头,“看起来说得通,但,漏洞也大,若是蓄谋已久,也不一定。”

      “不,”钟离云否定了她的说法,淡淡道:“无论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都不该是在道观中,你忘了么?这不是一起事件,在此之前,也有人死。”

      “唔……”安陵雪低头,陷入沉思。

      她垂着脑袋,月光洒在她头顶,一片光华,钟离云一时心动,便大着胆子上前揉了揉。又见她顶着她的掌心直直望了过来,遂收了手,咳了两声,道:“先、先不论那些,你还记得我们在房顶看到的么?”

      安陵雪收回目光,搓了搓脑袋,认真回忆起她们所见内容,顿觉羞涩,捶了她一下,“好好的,你提那事做什么?”

      刚刚不是还在说着案情么?怎么就扯到那上面去了?这人果然不正经!

      “冤枉啊冤枉,”钟离云不看她,也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又见她抿唇瞪着自己,更晓得她暗怪她了,无奈解释道:“我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恰恰如此,我才对这事明白了一点。”

      安陵雪瞥眼瞧她,满脸不信。

      “咳,阿雪,你想想,”钟离云回归正题道:“为情,可不一定是男子,女子对女子,也是有情的。”

      确实如此。安陵雪眸光闪烁,垂眸颔首,不再瞧她。

      钟离云似是轻声叹了口气,安陵雪猛地抬头去望,又没见到什么,听她说道:“白云观,在此地作为道姑专用的道观,不觉得有些蹊跷么?观中一个男道士也没有,定是有人专门经营打点过的。”

      “那又如何?”除去心中一点异样,安陵雪与她认真说着。

      钟离云望着天上的明月,声音有些轻,缓缓说道:“古来女子相恋者,称为磨镜、对食,多见于宫廷,再来便是尼姑道姑之流,但后宫深禁,有着天下权势第一的男人,道观庙宇,守着晨钟暮鼓的清规戒律,如何能得自由?”

      钟离云气息渐重,隐者不忿,又藏着无奈,安陵雪蹙眉,握住了她的手。

      深吸了口气,钟离云再道:“世事维艰,只得抱团取暖,白云观,想来便是如此。”

      安陵雪明白了,先前她们看到的,分明便是两女子在行云雨之事,如此说来,想必她们也是……同道中人。

      “我知道,那这又与女尸有何关系……难道说,是有人撞破了她们的事情,反被杀人灭口了?”

      姑且不论她们到底选择喜欢谁,但求道清修,她们白日里以真人居士自称,到了晚上,又是嗯嗯啊啊,颠鸾倒凤,确实有辱斯文。若再因此杀人,那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钟离云看着她,显出笑意,说到底,这些事情与她们有何关系,不过嘛……

      “按照这么说,确实杀人灭口是最合乎逻辑的说法,但是——”钟离云故意扬起声调,卖了个关子,等到安陵雪眼神催促心焦了,才道:“但是,我可没说过,那女子是被杀的。”

      月光清冷,夜色宁静。

      一声惊响。

      “哈?!”

      “这、这是什么意思?”安陵雪不知是好气好笑,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我们先前的推论,不都是建立在她是枉死的基础上么?而且你也说了,这事有蹊跷,和白云观脱不了干系啊?”

      这是哪门子的意思?若不是他杀,那还推论什么?

      “别急别急嘛。”钟离云看着她迷惑着,眉峰都拧在一起了,心情大好,背着手继续往前走,道:“本来就是嘛,那此地的县衙也不是吃素的,连百姓都看得出此事非同一般,县衙却一点风声动静没有?而且一桩也就罢了,桩桩案件出来,皆是如此,那就说明,官家的说法是没错的,她们是自缢而亡。”

      “也就是自杀?”安陵雪跟在后面缓缓问道。

      “嗯。”

      “啪!”安陵雪一巴掌拍她背上,让她打了个踉跄,等她转身,又附送一个白眼。

      “怎、怎么了?”钟离云还在雾里。

      安陵雪有些气急,又有点无奈,“那前面说那么多都是废话了,既然是自杀,那还推论个鬼,赶紧收拾收拾,回去睡觉!”

      “等会等会,”钟离云知道她这又是炸了,忙给她顺气:“别急嘛,怎么死的不稀奇了,但前面的推论可都是真的,那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选择自杀在这里?”

      安陵雪果然上套,问:“你知道?”

      钟离云笑吟吟的,答:“不知道。”

      于是安陵雪半眯着眼同样笑呵呵地举起了拳头。

      “冷静。”钟离云及时上前手掌包住了拳头,正色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知晓,不过,既然有惑,不如我们明天再来看看?”

      “明天……”安陵雪有些迟疑,原定说是明天该启程的,况且那地方……

      突然动了一下的白布,以及床帐内交缠的两人,对安陵雪的各种“打击”不小,她不太想再次踏足。

      “放心,”钟离云抚平了她纠结的眉心,道:“我们明天白天来,阳气十足,不会遇鬼,阿雪不怕。”

      安陵雪瞥他一眼,又耸耸肩,“好吧,看在你这么害怕女鬼的份上,本官就勉为其难地走一趟吧。”

      “我……”钟离云想反驳,又失笑,“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那咱们先回去睡觉?”

      “哈——”安陵雪也打了个哈欠,率先走了,“那行,听你的,你记得要好好喂着小云子,它睡觉也很挑的,别冻着她了。”

      这么体贴,结果是对狗的么?钟离云跟在后面,撇了撇嘴,赌气似地道:“哼,别冻着了,回去我就把它赶出去,扔到大街上。”

      这人当真是个小孩子么?安陵雪心中好笑,面上严肃道:“你若是敢把它丢出去,我就把你扔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她知道她是赌气,必然不会那么做,自然,她也不必担心。

      钟离云却在原地立了许久,直到快见不到她的背影了,这才拍了拍脸,大步跟了上去。

      路还长啊。

      “你怎么这么慢啊……”
      “说你坏话呢……”
      “哦?说来听听……”
      “哼,你就是个木头,还是铁木,斧子都劈不开的那种……”
      “什么意思啊喂……”
      “……”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两人便准备再次往白云观去,本来约定了今天是要启程的,临时改了行程,肯定瞒不过另外两人,和他们一说,便都嚷嚷着要来。安陵雪拗不过她们,想着既然没有杀人事件,倒也安全,便点头应允了。

      不过,实际上就算她不点头,也拦不住这两个人。

      再临观宇,这次是从正门叩门而入,不多时,便有一女冠前来接引。双方拱手见礼后,安陵雪便说明了来意。

      女冠微微一笑,侧身引路,边道:“自观中接连出事以来,倒是少有人来了,四位姑娘也是胆大。”

      安陵雪与钟离云对视了一眼,这位女冠话中,倒是毫不避讳这些死人事件,如此坦荡,倒是让她觉得或许真是行得正坐得直的。

      钟离云却道,这些事情非同小可,如此正常,反倒怪异,由此可见,必有隐情。

      两人眼神交流,未发一言,却是心照不宣。

      女冠将她们引至神像前,待她们叩首烧香之后,又将她们带到观中后院小憩。

      道家讲究修行随心,自然无为,一路走来,可以看见女冠们打扫,诵经,修行,各式各样,却互不相扰,自得境界。

      钟鼓空灵,安陵雪等一路轻言慎行,至小院,清风拂面,也觉身心畅快,可见,修行之地确实让人得到解脱。

      但这种地方,却时时死人,不免诡异,又联想到昨夜房上所见,安陵雪摇了摇头,果然那,什么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众人在院中歇下,钟离云还在和那名女冠扯些道经有的没的,安陵雪暗自盘算,怎么才能套出话呢?官府的人必然对她们盘问多次,问的不好,恐会遭致厌烦。

      安陵雪还在想着,钟离云却脱口而出:“道长学见渊博,我等粗鄙之人,胆敢冒犯,问上一句,观中近月以来所出之事,有何见教?”

      “咳咳,”安陵雪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简直想一巴掌拍死她,刚才不还是聊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

      钟离云浅笑,抚着她的背顺了顺气,微点头道:“家里人也有些好奇,故今日来此,还望道长告知。”

      家里人?这个称呼还真是微妙。安陵雪侧眸,睨了她一眼,见她风轻云淡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心头转圜一番,舌尖的话咽了下去,没吭声。

      对面的人倒是替她问了出来,“家里人?”

      不止是女冠,身旁的楚言和容容也齐齐朝这边看,安陵雪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钟离云还是稳坐钓鱼台,垂眸替安陵雪续了杯茶,毫不避讳道:“没错。”

      周围的气氛随着她的话一沉,空气也像滞住了一样,安陵雪喘不过气,背上沁出一层薄汗。

      对面的人倒是好像松了一口气,却又似有些烦躁,起身道:“此事官府自有定夺,我白云观中人,三清天尊为奉,心中无愧。”

      说罢,转身便走。安陵雪急要起身,心中暗怪钟离云果真惹恼了人家,另一边,钟离云快手拉住了她,急道:“道长莫怪,在下只想弄清缘由,亦或者道长只再回答一个问题便可。”

      女冠蹙眉,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

      钟离云警觉,慌忙放了手,道了声赔罪。

      “也罢,你且问来。”女冠松了口,转身重对着她。

      安陵雪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钟离云会怎么问,只要一个问题就能知道时间的缘由了么?

      “好说,来此吊死之人,与贵观之人,相识与否暂且不论,我只问一句,是否同道中人?”

      钟离云的问题甚是奇怪,安陵雪听着也是云里雾里,更匡论其他两人,满脸不解。

      那女冠却是与她对望了良久,眼中防备愈重,安陵雪心道不妙,起身欲说些什么,女冠又松了口气,道:“姑娘既然心有计较,何须多此一问,若只为此事,且回吧。”

      说罢,犹豫了一瞬,又补了一句,“世事维艰,且行且珍惜,莫要落的那样下场。”

      钟离云愣了一会,随即笑这行礼道:“谢道长提醒,在下……”钟离云看了一眼还在状况外的安陵雪,抿了抿唇,“在下省得了。”

      女冠点点头,便退下去了。

      除了钟离云,其余人如堕烟海,茫茫然一头雾水。外人退了,容容便无顾忌,急着问了出来,“云姐姐,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别说你,我也没懂。”楚言楚言附和道。

      钟离云张了张口,又突然转向安陵雪,笑着问道:“阿雪,你明白么?”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死去的女子和观中的道姑们一样,都是喜欢女人的?”安陵雪没看她,兀自思索了许久,得出了答案,却不自信,反问了出来。

      此言一出,四人间的气氛便怪异起来,楚言看着安陵雪,容容的视线在那两人身上转了几圈,耸了耸肩,钟离云只看着安陵雪,流露出赞许的神情,“没错,阿雪,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安陵雪反手就是一巴掌……见无处下手,打在脸上可惜了,打在身上不够疼,干脆变掌为指,掐在她的腰上,再给她一个白眼,“会不会说话?”

      “诶呦……”钟离云像被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阿雪根本舍不得下手,就是嘴上厉害说说罢了,真要动手,她肯定比谁都心疼,对,肯定就是这样。

      安陵雪没想到自己的“威势”完全没起作用,反倒让她变本加厉了。其余两人倒先看不惯了,催道:“啊呀,你们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两人对视一眼,“这就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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