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tA2]圣剑

　　第三十战 法师长袍

　　于是两人八点便出发了。周日的早上，没有工作日的早高峰，换乘时也不用随着人潮涌动前行。两人悠闲地踱着步子，在清凉的地下空间穿梭。

　　就算彼此都享受着这波涛汹涌之前的短暂宁静，不到九点时，便也踏出了地铁站的手扶梯。所幸商场在周日的开门时间提前到了九点，两人在门口稍等了几分钟，便跟着开门的保安一同走进早已开好空调的商场。

　　安容与和言澈并不是此时唯二的客人，因为有早场电影的存在，商场里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看客赶往影厅。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大商场中闲逛了半小时，两侧被擦得干净锃亮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形态各异的模特，上面套着设计奇异的各式服装，以及贵的吓人的价格牌。以现在安容与直播的月收入和言澈被给出的月薪来看，想要买上半套都困难。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身外物的价格竟赶上了科技发展的速度，到现在，已经变相成为了身份的象征。只消一眼，就能将人分个三六九等。

　　不过两人对此似乎都没什么兴趣，说起来也曾经一同逛了很多次街，但愣是一次都没见言澈买过衣服。而每次见面时他穿的衣服虽然能看出多次洗涤后微微褪色的痕迹，但永远都是那么整洁，还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总之，一眼就能知道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就这么在偌大的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一个拐角后，竟然发现了一家憩茶拾光。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一起走了进去。点了饮料后，又在群聊里给老季发了照片。瞅着时间差不多，言澈便让安容与在店里等他，待面试完毕后再一起吃饭。

　　“哥，祝你马到成功！”望着言澈转过身的背影，安容与笑着说道。

　　“借你吉言。我大概半小时后回来，你要是无聊，就到处走走。”言澈说完，便径直朝电梯走去了。

　　原以为真的就半小时的安容与，本想着随便刷会儿手机，时间肯定会过得很快。虽然半小时的确不难熬，但是半小时后，言澈并没有回来。

　　原本世事难预料，耽误一些时间也正常，安容与起先也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面试完了还会和HR聊一些别的琐事。所以在等待时间不足一小时之前，他还能勉强坐住。

　　超过一小时后，等得越久，他就越心急。虽然知道言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的电梯，商场里也都有监控，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对方会出事，毕竟上电梯之后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想拨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安危，却又害怕对方依然在面试中，贸然打电话过去会误事。

　　就这么瞅一眼时间，瞅一眼店门，几乎要将座椅搬到店外了。这么焦急地又等了一个半小时，才看到言澈从电梯间一路小跑了过来。

　　“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安容与直接跑了出去，两人在走道里面对面停下了脚步。

　　“等累了吧？”言澈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腿问道。

　　“怎么去了两个多小时啊？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安容与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再晚点，他真的打算去找警察叔叔了。

　　“一般三四十分钟最多了，可没想到这个HR在知道我最近投了一个国际会议后，就抓着我问了很多时下热点的问题。然后就这么聊了两小时。唉，我都说饿了。”言澈好不容易顺好了气，就作势推着安容与要去吃饭。

　　两人先返回店内又买了一顿茶，然后才前往美食区觅食。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正是一周中最繁忙的时段之一，几乎所有饭店的门口都排起了长队。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看来是等不了了。

　　于是只好放弃吃正餐，两人转向小吃店，又是不加节制地看见什么买什么，最后在一家港式甜品店坐下时，四只手上提的袋子都是沉甸甸的。

　　榴莲班戟，红豆双皮奶，蜜汁鸡腿，酸奶冰激凌，可乐饼，大鸡排，鸡蛋灌饼……要不是有言澈拦着，安容与估计会把视野所能及的小吃全都买一份。

　　“怎么你每次出来都会买这么多吃的呢？”言澈笑着问道。

　　“不知道，看见了……就想吃。”安容与刚咬下一大口鸡腿，嘴角上还沾了一些酱汁。

　　“你脸沾上酱了。”言澈说着便递上一张纸巾，还指了指他嘴角的方向。

　　看着小花脸傻傻地摸索着擦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之每一次都完美避开了有酱汁的地方。

　　“来，我帮你擦。”言澈又拿出一张纸巾，不由分说地就要帮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歪打正着的少年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眼里含春地定定看着对方，恨不得将双眼变成一架超清蓝光摄影机，将这美妙的时光一帧一帧地留存下来。

　　两人边吃边聊着刚才面试的情况，言澈跳过了所有专业术语，大概说了下自己对这家公司的印象，以及估计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从谈话中可以感觉到，虽然ThinkTank成立还不到五年，到目前为止也就完成了三个大项目而已，但不得不说每一个项目在其相关领域都是极有分量的。

　　与一般的商业公司不同，ThinkTank并不是一心只想着赚钱，而是在接活的过程中保持着科研的进度，颇有股研究所的味道。虽然现在公司一共只有百来号人，但其中一半以上都有硕士学位，还有十二名有留学经验的博士。

　　“办公环境很棒。虽然我没去过那些传说中的元老级IT公司，但从网上的那些描述来看，这家公司还是挺上道的。每个人都有一张超大的办公桌，配上鸭梨牌的大电脑，外设还可以自由选择称手的——单价两千以内公款报销。过道上有各种小零食，还有咖啡机、饮料机，冰箱里常备水果、牛奶、酸奶，感觉每天都能省一顿饭钱了。”言澈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明显更加激动，仿佛各类食物才是这里面最令人满意的地方。

　　安容与听得好笑，没想到言澈也有贪吃的一面。不过这只是待遇的其中一点，关键还要看工资、福利和休假等如何，他问道：“那月薪怎么样呢？”

　　言澈并不忌讳谈这个，咽下一口大鸡排后，答道：“听说刚进去的研发都是18k一个月，一年发16个月的工资。虽然是单休制，不过可以在家办公。照HR说的话，只要活干出来了，就是每天在办公室见不着人都没事。具体到我的待遇如何，还得看他们之后发的合约。当然了，前提得是HR对我的简历和刚才的面试感到满意才行。”

　　安容与又问道：“那节假日呢？正常放吗？”

　　言澈答道：“对。而且每层楼都有浴室和睡觉的地方，简直就是在营造一个完美的加班环境。”

　　从对方的描述中，就算是不太懂如今IT企业行情的安容与，也觉得这家公司似乎很不错，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言澈大概就会签下这家公司吧。

　　如果去那边上班的话，是不是也会搬到那附近呢？

　　“哥，如果你去这里上班的话，会搬家吗？”安容与立刻问道。

　　“应该会的，一直占着李老师的房子也不像话。”言澈似乎早就做好了决定，又补充道：“再说那房子本来就是他用来当仓库和书库的，只是看我有需要才临时租给了我。等毕业后能入职了，我自然会先找房，然后尽早搬出去。”

　　这样也好，虽然两人会隔得远一些，但要让他继续住在那样的环境里，自己也于心不忍。而且高考结束后按照计划也会去职业队打拼，届时必然是要住在基地的。既然自己也不住家里，那强留言澈住在这附近自然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幸基地设在上安的战队有很多，等高考结束后有的是时间选择自己最感兴趣的一支加入。从目前接到的邀请来看，其中就有五家是来自上安的战队，到时候再根据言澈新租的房子来动态调整吧。

　　吃饱喝足后，两人临时决定去看电影。在这种时段，只能忍受坐在角落里带来的绝对不会愉悦的观影感受，所以没看3D电影，怕引起身体不适。

　　于是便选了一场商业大片的普通2D版。看完电影后，离饭点还有段时间，趁着没人排队，两人赶紧找了一家感兴趣的饭店打打牙祭，弥补一下午饭的随意。

　　这次选的是一家西餐馆。安容与一家都不爱吃西餐，以前也很少进出西餐厅，所以他对餐桌礼仪并不是很了解。如果只是在陌生食客面前出洋相，他倒是无所谓，但在言澈面前，他还是想竭尽全力维护一下自己知书达理的形象。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哥，我不懂西餐礼仪怎么办？”

　　言澈看见他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因为……我也不懂。”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言澈，竟然不懂西餐礼仪？

　　“哥，我才不信。”安容与直接说出了心声。

　　言澈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入座后，也没有考虑会不会吃的问题，直接按菜名随便点了几道菜。

　　奇奇怪怪的蜗牛不会吃，那牛排、意面总玩不出花样来吧。

　　好在这家店是改良过的西餐厅，并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给上餐具，怎么舒服怎么来。瞅了一眼别的食客，也是一人一个食相，似乎就是按照个人习惯拿的刀叉。于是两人都卸下了包袱，开始随心所欲。

　　因为不太想在外面吃生食，所以言澈要求牛排全熟。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这或许是最稳妥的熟度。虽然全熟牛排会损失鲜嫩多汁的口感，但两人似乎都还有些不能接受吃带血丝的牛肉。

　　而考虑到本国大部分食客依旧接受不了吃生肉，所以牛排一般都切得很薄，就算煎至全熟也不会有太柴的感觉。加上店里特制的黑胡椒调味料，咸香之余，还带一点淡淡的辣味。

　　浓香多肉千层面的味道也很棒。肉沫满满的夹在每一层面里，传统番茄酱没有太酸，裹上浓郁的芝士，每一口都拉出长长的丝，好玩又好吃。

　　还点了一个双人份的海鲜荟萃披萨，饼皮虽小，料却十足。烤的酥脆的饼皮上铺着满满一层鲜虾、墨鱼、鱿鱼须、培根，刷上稍稍带有一些酸味的意大利海鲜辣酱，尝不到丝毫腥味，每咬一口都是浓浓的鲜香。

　　至于价格不太划算的小吃拼盘，味道只能说是差强人意。毕竟不是专业做小吃的店，比起专卖这类小食的铺子，精致度和调味都有一定差距。

　　痊愈后的安容与，总觉得自己饭量越来越大了，所幸在发育期，只长个子不长胖，所以吃起来完全没压力。而言澈不知道是不是消化吸收功能不太好，在每天貌似缺乏运动的情况下，竟然也一直清瘦，真是羡煞旁人。

　　饭后，两人肚子吃得都有些圆，于是决定去商场外的广场散散步。在这个商圈刚修建开业时，曾一度被住在周围的阿姨们私自挪用来跳广场舞。但因为她们的音响实在太吵，再加上这也是私人区域，没多久便被连根驱逐了。

　　兴许是为了防止别人再动歪念头，商场便直接将这片地承包给了几家做旱冰、小火车等幼儿生意的个人商家，既能赚钱，又能保护这块地不被人莫名占用。

　　看着旱冰场里绕着小障碍物穿梭的小孩子们，言澈的眼神都变得更加温柔起来。瞅见他这个样子的安容与，随口问道：“哥，你喜欢小孩子吗？”

　　言澈笑着答道：“我喜欢别人家的乖孩子，如果要自己养的话，还是算了吧。”

　　这个答案有些出人意料，安容与本人也并不喜欢小孩子，吵吵嚷嚷、不讲道理、难以沟通，再加上自己认定此生非言澈不娶，又怎么可能会有子嗣呢。

　　可是看着那些乖巧学步的可爱孩子们，言澈却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要到什么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

　　时间刚过七点。太阳掩映在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里，早已对被摩天大楼包围的人们构不成任何威胁。只有依然难耐的高温，诉说着这确实是一个炎热的日子。

　　在雾霾和尘土的遮蔽下，城市里的夕阳好像从来都不太好看，颜色黯淡，天空昏灰，比起在揽翠山上见到的绝美日出，真真是索然无味。

　　在人潮中溜达了一小时后，两人开始回程。这个时间段里，从商业区回家的人很多，车门旁的宝座自然是轮不到他二人的。于是一路往里挤，才好不容易在车厢偏中间的位置站住脚。

　　两人面对面站着，攥着相邻的扶手。已经高出言澈四厘米的俊朗少年，在篮球鞋的加持下，完全能从上方俯视着对方，他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平日里一向平稳的地铁，这次竟然甚是颠簸，尤其是在启动和刹车时，每个站着的人都会跟着一起摇摆。

　　终于，在一次比较大的动荡中，言澈有些发力不稳，顺势就要倒向他旁边人的身上。情急之下，完全吃不得这种哑巴醋的安容与直接就将手臂伸了过去，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他身上好香，是从见第一面之后就一直能闻到的那股淡香味。

　　他身子有些瘦弱，肩胛骨传来的触感甚至有一点硌人。

　　他腰肢纤细，虽然是名成年男子，但一只手揽过的维度又像极了青春期的少年。

　　可惜这精彩绝伦的时光实在太过短暂，两人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尴尬，几秒钟的温存过后，随即便又各自站定，只是脸上淡淡的绯红出卖了他们。

　　之后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讨论着最近的比赛，只是安容与心中，依旧牢记着刚才的温度和味道。

　　不能再近了……再近，再近的话……一切都会失控。

　　惜别了言澈，时间也不早了。双方的打算都是洗洗睡觉，第二天该上学的上学，该搬砖的搬砖。如此单调却又不乏精彩的日子，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到头一样。

　　周三下午，安父安母终于拎着两个肿胀的大箱子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在免税店里收获颇丰。安容与刚放学回家，亲爸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竟然自己做饭了？”

《得罪同人文写手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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