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 棋魂同人

　　“切。”进藤光晃晃脑袋，整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椅子上，双脚离地晃啊晃，吊儿郎当。
　　啪的一声，面前那人熟视无睹地继续放下一枚棋子，黑白交错，驳杂着落了满满的一个棋盘。他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摸出棋子，落子的动作很快，并不时陷入沉思。
　　“哼。”进藤更大地动作了一下，而那人还是无视。指节分明的手飞快地落下一枚枚棋子，绿色的眸子，紧紧凝视着棋盘，不时绽出灿烂的光芒。
　　进藤放弃了挣扎，他在椅子上来来回回晃动的样子就像是一条搁浅了的鱼，如此已经反复了半个小时。但如果塔矢坚决了不理会的话，他就是脑袋朝下地掉下去……也不会引起一点点他的侧目。
　　冷静。理智。这就是塔矢亮。
　　一如他的棋风。
　　今天忽然没有了复盘的兴致，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败给他，但想起自己一周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他在决战里等着……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没想到幼狮子赛的第二轮就会和他狭路相逢。好吧，他还是输了。
　　脑袋垂下认输的那一刻，他虽然没有心服口服……但也再一次地从心底涌上了无力感。
　　可恶。塔矢这个家伙……距离他究竟有多远？！
　　明明，明明感觉就快要追上了，明明就看得到他的身影，明明一伸手似乎就能抓住他……但却怎么，怎么也赢不了。
　　黄毛刘海儿耷拉着，一如主人的斗志。被周围人一如既往的嘲笑着，但那么多的笑意，也敌不过面前这人持续的死板表情在他心里烙下的深深痕迹。
　　进藤垂了垂脑袋，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走了走了。跟这个几乎不喘气的木头呆在一起，千万不能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安慰人的好话来，沉默已经是塔矢亮的最高程度的体贴了——他如果一开口，一定会把自己给气死。
　　果然，那家伙的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对他的道别置若罔闻。
　　继续下棋。
　　进藤光苦笑，如果在平常，也许他会不服气地拎着他的耳朵吼回去——但现在，持续的消沉已经在他身上笼罩了一段时间，好容易跳出来，又被这家伙狠狠地打击了一把。他还是找个角落好好疗伤吧，要去哭一场么……有点难看……
　　市河惊诧地递过包，她大约是奇怪为什么今天没有吵架吧。对进藤来说，像这种输给塔矢亮的丑事，往常一定会最终融化在他们的争吵之中。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她用眼神问他。
　　没什么……只是没心情。
　　“再见。”他冲她点点头，出门。
　　“我送你回去。”身后的人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声音里不带一丝的温度。忽然的出声吓得进藤几乎魂不附体，他转头，愣愣地盯着他，张口结舌。
　　他已经穿好了风衣。瘦削的少年的身影，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从进门起就没出过声的塔矢亮，忽然对进藤绽出了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温和”的笑脸：
　　“走吧。”
　　被他用力地扯着手肘，一时找不着北的进藤光，踉踉跄跄地跟上了他的步子。

　　秋天的叶子落了满地，他还清楚的记得，十二岁那年的秋天，他邂逅了Sai。
　　棋神么？在那家伙眼里，他自己应该还不算是棋魂吧。执念让Sai在世上游荡了千年，如果已经达到了神之一手的高度，Sai又在追逐些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自从他们相逢之后，那家伙下的棋……可是一局都没有输过啊！——进藤光有些咬牙切齿地想，自己真是个白痴，竟然妄想着有一天能够追上他、替代他！
　　他根本……不行……努力了那么久，连Toya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愤起一脚，红色的枫叶被他狠狠地踢上了半空，飘摇着落下来，伴着他的叹气。

　　“你……”塔矢不是看不出进藤的持续郁闷，只是他不是十分能理解他的情绪，并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安慰。
　　于是话开了个头，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在两人的沉默继续延续时，进藤却忽然开口：“Toya，你……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棋神么？”
　　“棋神？”塔矢的眼中闪过迷惑，他仔细想了片刻，“虽然你之前那么说，但我觉得应该还是没有吧。因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人不败。”
　　“不可能吗……还真是你这家伙回答问题的风格呢。”他长长地嘘了口气，双手交叠着放在脑后，仰头看那很蓝的天空。
　　淡淡的几抹白云，浅色的，飞机滑过的尾翼，深色的。
　　于是那寂寞的空间中，不再孤独。
　　忽然他笑了出来，“不过我宁可相信，如果一直赢的话那就太孤单了，因为他没有对手，所以这世上没有棋神。而不是你这么冷冰冰的答案。”
　　他的笑声飘了出去，飞了很远。
　　“以前，我师傅曾经告诉我，”凝视着远方的那一抹淡白色的云，进藤淡淡地开口，“我的止步不前，是因为我深知他的强大，所以会下意识地闭闪。”
　　“嗯？”塔矢碧绿色的眸子转了转，他也停住脚步，凝视着进藤的侧脸，不确定地问，“是森下老师？”
　　“不，”进藤摇摇头，“是Sai。”
　　“Sai！”塔矢的眸子一瞬间紧缩，两只手也紧紧地拍上了黄毛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扳过去只面对着他，“你说Sai？！”
　　他大声地问。情绪激动。
　　“我不是要告诉你什么，”某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明明过了这么久，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介意Sai，有时候……不由得让他有小小的嫉妒。
　　Sai，你可知道，这世上除了看到你的我，还有许多记着你强大的人？
　　眼前这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是他进、藤、光的竞争对手嘛，搞什么飞机，总惦记着Sai那家伙。
　　切。就是因为这小小的不爽，所以他才一直不愿意告诉他真相。虽然……虽然他猜的，早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那临门的一脚，他就是不踢。哼。

　　“很痛，你轻一点，”他的肩膀被掐的生疼，不由得出言提醒越来越容易暴走的某人——明明平常都板着一张对人敬而远之的扑克脸，为什么现在却越来越容易失去那平和的心态呐？
　　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塔矢亮同学的眸子灼灼的像火焰在烧一样，“那你说这些……不是要告诉我么？”
　　“当然不是了，笨蛋，”他翻了个白眼，再一次看到被耍了然后石化的塔矢同学，于是也觉得有几分愧疚……毕竟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并且他也知道塔矢对Sai的执念却始终选择不说啊不说……清了清嗓子，他转移话题，“我说刚才那一句，是说我们现在的这种状态。”
　　“我们？”塔矢喃喃地重复，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对，我们。”他拍掉他的手，故意做出仰望天空的样子，“我之所以会输给你，是因为我的信心不足。”
　　“信心……”塔矢垂了垂眸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你怕我吗？”
　　切。又被说中了。
　　黄毛同学当然是不会承认的，他推开他，大踏步地继续向前走，半天才文不对题地吆喝一句，“哼。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跟上他的步子，塔矢拿眼角觑他，唇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早晚？”
　　“对。早晚！”不是听不出他的嘲讽，但除了吼回去，进藤光同学似乎别无他法兼黔驴技穷，他只能握着拳头冲他挥舞，“听着！就是早晚！”
　　塔矢却忽然停住了步子，他看着他，笑容延伸到了眼底，“我相信。你也要相信才好。”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迅速戳破了他吹胀了的气球。
　　“但是，我可不会等你。”他的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微微的风拂过，吹起他齐肩的发。他凝视着他，面容严肃，“记住了进藤，你是我的对手。”
　　虽然还是气鼓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消失掉的信心，似乎一点点地回来了。
　　“你记着！总有一天！”
　　进藤不服输地凑近了大喊。
　　这一次，他自己也相信。他会打败塔矢亮，总有一天。
　　而那一天，不再会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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