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妖猫当宠物

　　她伸手想拍小白的脑袋，它似有所觉，一闪一跳避开她的手，跳上窗户不时还舔着爪子。

　　“莫笙……”

　　突然，她听见窗户似乎有人在叫她，便起身套上衣物。

　　推开窗发现外头空无一人，倒灌进来的冷风让她打个激灵，见小白也缩着脖子，她将它抱回被窝旁边的小地毯上。

　　“猫猫猫……” 小白又开始晨练嗓子，对着空气一阵乱吼，近日它时常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有时都脱离猫叫声。

　　莫笙有些困惑看着它，想听听它还能发出啥叫声，结果它背一拱，伸着长长的懒腰，不时就交叉着前爪像一滩泥般耷拉在枕头上。

　　近来不知道小白是怎么了，时常会看起来恹恹的，看来要哪天带着去宠物医院看看。

　　从方家回来之后莫笙就没出过门，只是有时候会上三楼眺望下远方的天空，顺带看一眼那户人家的情况，门扉依然紧闭，大概是入了冬，鲜少看到一车车的东西来回搬运。

　　春节来临之际，坐落于绿植满铺的小区庭院，只能隐隐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鞭炮烟花声。

　　大年除夕晚上，莫笙打记事以来第一次在省城过春节，没有想象中那种烟花灿烂的美丽景象，也没有如电视机里那般的歌舞欢腾。

　　只有吃完年夜饭，她带着小白到小区门口消消食。

　　小区宁静小道似乎与外头铺天盖地的爆竹声隔绝，只有偶尔几阵短促的小鞭炮声，那是吃完年夜饭的人家赶秽，看着地上散落的一小片红色，小白很欢快的跑上去蹦跶，不时还挠着爪子在其中翻找着什么。

　　这里居住的人口密度很稀，一个大房子大多只住着一两个人，有的甚至空置许久，像她们这样一家子住的人家更是少见，出门难得才能碰到一两个人也在消食散步。

　　路口碰到隔壁那位太太时，莫笙有些意外，她日常最喜欢就是出门牵着小白散步溜圈，小白每次出门都和关了很久的野狗一样，拎都拎不住，就算要回家它也得让莫笙找大半天才慢悠悠从某堆草垛里晃出来。

　　那太太目光先是望着她，又似乎看她的身后，接着笑道，“小莫姑娘，春节好。”

　　莫笙两手作辑，很是礼貌的回个拜礼，不时那太太从提的小包带里拿些果食出来，“鼠年吉祥。”

　　那太太察觉到身侧草堆里的动静，转头看去时，小白正在里头抬着脑袋，不时“喵呜”一声，小白躲到莫笙的脚下。

　　“这是你养的吗？” 那太太笑意盈盈，探身想去看小白，小白身子一绕，跑到莫笙的身后，莫笙蹲下去将小白揽到身前，小白明显有些怕生，还是拼命想往身后逃。

　　“长得可爱呀！”太太感慨道，见小白不喜她，也不多逗弄了，道了句再见就踩着小碎步离开。

　　她刚走，不知道哪家放起烟花，小白被突然而来的炸雷惊得直挠莫笙脚心，莫笙赶紧将它抱在怀里，一同欣赏着近在眼前的炫目烟花，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突然一酸，可能是烟花落灰，眼底瞬间盈上一层泪意。

　　“喵呜~~”小白朝着天空嘶喊好几声，接着又愣了半天神。

　　直到烟火散尽，整个世界再度恢复死寂。

　　回到家看到方令跟着莫要正抱着一箱箱的烟花出门，手里拿着小烟花看到莫笙时还下意识往身后一藏，莫笙没搭理他，将小白放到地上，心想着过年给它多加点小鱼干，可见着它那肥肥的身姿在扒拉着沙发，她瘫过去一把拉下它，惩戒性在它脑门拍了拍，之后便忘记给它加餐这事。

　　莫要看到莫笙还坐在沙发上，便说道，“晚上我们出去玩，那边是给你的小爆竹和烟花，你记得带上！”

　　她转头看了柜子上放的东西，又看了眼正在舔着脚趾的小白，显然莫要准备的东西让她更心动一些。

　　在乡下时她没有什么小伙伴，也不会在过节过年时买这些东西自己玩乐，奶奶喜欢的通宵麻将她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他们这样子肯定是想出门去游街顺带去放烟花爆竹，市里规定不能燃放，可距离市区不远的外环是规则不清的灰色地，那些看不清的烟火都是从那头传来的，可小白害怕这些声音，如果近距离地方就会吓得到处乱窜，她想带它一起出去玩，又怕到时候人群多要是吓跑就会找不到。

　　何况如果带着小白的话，她没法畅快的玩这些东西。

　　莫要看懂她的纠结，笑道，“小白还是别去了，不然飞出火星子，白毛可就变黄毛了。”

　　方妤正从房门出来，听到莫要说的话，也跟着一笑，难得表情轻松，“对的，那个广场人很多，不说会不会受伤，万一小白等会被吓得到处跑，那可能就找不到的。”

　　她说到莫笙的顾虑，也笃定了她不带小白一起的决定，于是她跑到楼上去给小白拿了保暖套给它套上。

　　将烟花小心翼翼的藏在背包里，小白很好奇的跳着脚想扒拉，可背包被莫笙挂到肩上，它就算再想看也只能着急得在她脚边又转又叫。

　　方令见状，有些得意的幸灾乐祸，“它好像真很想一起去耶！”

　　莫笙摇头，端着小白将它快速放在客厅的角落，伸着指头示意它不准动，它还真就不动，呆呆看着她一步步往后退。

　　见小白孤零零蹲在那的样子有些可怜，方令一时又很同情它，“要不……让它和我们……一起玩吧？”说着，抬头看着方妤。

　　方妤笑笑，揉揉他的脑袋，“等小白再长大一些我们再带它一起去玩好吗？它现在还很小呢。”

　　方令歪着脑袋想到，“那方觅现在也还很小啊……”他手指着正在把婴儿车放到车上的莫要。

　　方妤一时语塞，有些无奈看着莫要。

　　从这边在去广场的路上会经过方家，往年除夕夜他们大多数是呆在方家，或者在家看晚会不出门，今年两人觉得毕竟是莫笙刚回省城，理应让她去感受下省城欢乐的节日气氛，她自然没法和方令解释她会带着方觅在经过方家时暂留。

　　于是她捏着方令肉肉的脸，无奈道，“你们去玩得开心就好，小白留下来看着家里，反正很快就回来的！“

　　方令“哦”了一声，顺着走出门，回头看到小白还蹲在原地，便朝着它摆摆手。

　　小白歪着脑袋看莫笙，莫笙走前还摸摸它的脑袋。

　　“喵~喵~喵~”小白在门关上时叫了几声。

　　除夕夜晚的广场人很多，里外都围得水泄不通，广场的正中心有个圆形大喷泉，许多大烟花围着喷泉圈成一圈烟花台，同时盛放时像一道直上云霄的隧道，亮透整片天空。

　　虽然人群很密集，但毕竟是冬夜，冷风徐徐，莫笙冷得将脖子和脸都缩在围脖里，只露着一双眼睛看着方令参与到人群里点着小烟花，他兴奋着小脸直冲着她示意。

　　广场有家长自发组成一个小孩的营地，所以他们所在活动区域基本都是差不多年纪大的小孩，方令过年八岁，正是孩童顽皮时期，他点燃的小烟火转着圈，时不时还跑脱区域，惹得莫要追回时屡屡教授不要跑远。

　　莫笙拿出一根小烟花，饱含仪式感的正襟，在场中的蜡烛上点燃，瞬间火光四溅，盈盈生烟，她嘴角盈着笑意，目光与烟花融成星海，斑斓着夜色。

　　烟花一点点融于火光中，绚丽又灿烂，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阿笙……快过来，这边准备放大烟花哦！”莫要牵着她和方令，往喷泉最南侧的方向走，那边是一个小舞台，有许多圆形立柱，也是看烟花最适合的角度，可那里已经站满人，他们艰难的挤到人群角落，终于找到一处空位，莫要抱起方令，方便他观望烟火。

　　莫笙左手掖着莫要大衣的衣角，抬着一张小脸望着天空，挪开护耳的保暖罩，瞬时烟花如绽开的花瓣，在夜空里灿烂飞舞，她觉得自己仿若置身在一个偌大的星海里，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渺小与……脆弱。

　　望了一眼被莫要抱在怀里的方令，她有些遗憾的想，要是此刻小白在就好了。

　　哪怕它只是一只猫，哪怕它并不懂她的孤独，可它一定会在此刻紧紧抓着自己，保护着彼此都想要的安全感。

　　看完盛大的一场烟火秀，她并没有如想象里的那么开心，反而在回程路上急迫的想见到小白，不知道它自己在家做什么呢？

　　“哇，那个烟花比去年还大还好看呢！”方令手舞足蹈对方妤形容着现场，方妤时时提醒他别吵醒睡着的方觅，过片刻方令又再度扬起声音，惹得方妤无奈的揉他脑袋。

　　“我听说今年首场的赞助是沈家二爷的，都是一些大手笔，非同一般啊！”莫要开着车，偶尔还回过头和她们交流。

　　“去年我爸也赞助了呀，今年他老人家觉得有那么多人，他就不参与了。”方妤话里有丝淡淡的骄傲。

　　“是啊……你是不知道晚上那广场人有多少，都快挤成肉饼了哈。”莫要笑笑，表情很是开心。

　　“你不想想今天是除夕，都这么晚……大家都玩疯了，明天是初一，也要早起呢……”方妤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玩得有些累的方令靠在她身侧，已经眯着眼睛开始浅眠。

　　“在乡下今晚是要守岁熬通宵，现在这时间算什么呀……”说到乡下，莫要才想到莫笙坐在旁边，正想拉着她陪聊，却发现她也闭着眼睛似乎已然睡着。

　　她眯着眼坐在副驾驶，听着耳边的声音，小女生敏感心思有些微妙的晦涩，方令和方觅都是他们手心里的宝贝，而她始终格格不入于方家。

　　从方田殷的表现来看，他不仅不喜欢她，甚至还有一丝丝厌恶她？

　　终于车里恢复安静，莫要也有了一丝困意，努着眼睛醒醒神，一看时间也不过才夜间十二点，他轻轻放点音乐，想冲散闷沉的睡意。

　　他听着音乐，将车子缓慢开在主车道上，突然身后两辆鸣笛消防车快速从眼前驶过，方向直通到车道尽头，尽头右拐弯是他们家所在的小区位置……也是消防车行使的方向。

　　他瞬间睡意全无，睁着眼睛往那个方向看去，隐隐看到有些火光，他赶忙叫醒方妤。

　　别是晚上自己的一句乌鸦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方妤，你帮我看看那边……是不是有火光的样子？！”

　　方妤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他指的方向，点点头，“对呀，有火光……火？光？”

　　火光？！小白！！

　　莫笙心底莫名一惊，心跳得像要剥离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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