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狐女小玉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小狐狸目瞪口呆。

　　拜托，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外加三天虚弱乏力，让他知道调戏她的下场。

　　她伸腿踢了踢满地打滚的男人，无语道：“一点巴豆粉，药效都没起呢，你就怂成这样？”
　　巴豆？!

　　男人顿时愣住了，转了个身脏兮兮的坐在地上摸了摸胸口，捏了捏脸，“我没事儿了。”

　　他的小弟们连忙走上来，安慰道：“没事儿了，大哥，是巴豆不是毒药。”

　　心思活络的赶紧向小狐狸道谢，众人都松了口气，大笑着，庆幸着。

　　瞧着他们欢喜雀跃的样子，小狐狸越发后悔，忿忿不平的想，就该割了他的舌头，让这里的人见见血，说不定那只妖会主动跑出来。

　　“诶诶诶，什么没事儿了，你还有大半坛酒呢。”小狐狸叉着腰，不满的嚷嚷道。

　　本以为今日难逃一死，结果柳暗花明，小狐狸这个始作俑者也看着娇纵可爱了起来，让他忘了自己咬牙赴死时的悲切。

　　“我喝，我一定喝。”男人喜极而泣，豪迈的抹了把脸。

　　小狐狸嫌弃极了，朝崔承志使了个眼色，骄纵地指了指，“你留下来看着他全部喝完，一滴都不许剩。”

　　水灵灵的眸子含着点点星光，她轻轻一眨，下巴微微冲余掌柜的方向一抬，崔承志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姑娘放心。”崔承志回想着管事的姿态，揣着袖子，躬身目送送小狐狸离开。

　　难缠的人离场了，崔承志打着哈哈与男子一伙人交谈，余光投向很久没有说话的余掌柜，他一直在账台翻着那本并不厚实的账本。

　　崔承志不知道薛大小姐如何查到这个地方，然而那日她突然问起真真，让他隐隐觉得这里或许与真真失踪之事有关。

　　只是他太害怕知道结果了，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真真死了他该怎么办。

　　沉默或许这个时候是他最好的选择。

　　过了良久，余掌柜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上楼。

　　趁此时机，崔承志赶紧和男人打听余掌柜的来历。

　　余掌柜上了二楼，径直走向最深处的那个房间，正如小狐狸所料，这间屋子是整栋玉春楼日照时间最短，格局最差的。

　　一打开房门，一股浓烈刺鼻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细细闻上去又好像夹杂着黏腻血腥的味道。

　　余掌柜好似毫无察觉侧身走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房门。

　　内室的帷幕被紧紧拉上，只能隐隐绰绰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正靠斜在床边。

　　余掌柜的目光不曾在帷幕上停留，直接上前灭了摆在小桌上的香。

　　“都说了让你少点这檀香，你身子不好，不能闻这些。”余掌柜的声音很温和，明明是说教的话，在他口中好似沾着柔情蜜意。

　　躺在床上的女子轻轻笑出声来，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儿，歇几日就好，这屋里味道太大了，我怕你受不住。”

　　女子隔着帷幕用目光细细描绘他的样子，她微微抬起右手，在虚空摸索，仿佛已经抚摸到他的脸庞，那浓烈的爱意让人折服。

　　余掌柜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避开了那如火似的目光，转身坐到太师椅上，喝了杯清水。

　　微弱的烛光照映在他的侧脸，一暖一冷，一明一暗，暗黑的阴影好似一道道伤痕，割破了皮肉连同灵魂一起吞噬干净。

　　“范大家昨夜起火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家里烧了个干净。”余掌柜垂眸，手扶额头，眉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女子半张脸藏在暗处，半张脸透着光绷得发白，嘴角死死的抿着。

　　“是我不好，那东西是你拼了命拿回来的，我应该小心点的，只是我实在没想到范大竟然心怀不轨。”余掌柜懊恼极了，他侵身向前，不停的埋怨自己。

　　“这不是余郎的错，是我识人不清，本以为范大忠厚老实，又跟了我们好几年必定不会出卖我们，没想到……”

　　女子紧紧握拳，身体紧绷，面露凶狠，黝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血色，然而在触及到余掌柜的身影立马柔和了下来。

　　她压制住嗜血的冲动，努力克制着喉咙的痒意，柔声安抚道：“余郎莫要自责了，一切都有我呢，待我法力恢复，必为余郎再寻得血肉。”

　　余掌柜双眸幽暗，脸颊上肌肉微微抽动，“月娘辛苦，为我的事多番奔波，为夫这厢先行谢过了。”嗓音依旧温润，含着感激和喜悦。

　　女子眸中含情，浑身的疼痛都不觉得难捱了，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窃喜道：“你我夫妻，这些小事，不必言谢。”

　　“刚才可是有人闹事？”月娘好奇的问道。

　　玉春楼是个小酒楼，在他们接手之前都快被地痞流氓逼得关门了，在她弄死了那些人之后，加上余郎经营有道，好久没人敢找他们麻烦了。

　　余掌柜无奈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是青帮的冯山，你知道他素来口无遮拦，今日踢到铁板了，被人教训了一顿。”

　　不知有意无意，他略过那个故意找茬的人。

　　月娘不明就以，也并不在意。

　　她顺着余郎的话音，呵呵直笑道：“原来是冯山啊，他那张嘴厉害得很，吃点教训也是应该。”

　　她喜欢这样的闲话家常，仿佛他们在平淡安稳的过日子，不用考虑人妖殊途，是非善恶。只要他愿意陪着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心悦之人，里头藏着永不泯灭的火焰。

　　余掌柜又关怀了月娘的身体，拿出了为她准备的山参。月娘虽然用不上这些东西，但为丈夫的用心感动，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没过多久，小二敲门来找余掌柜，他很快离开房间。

　　月娘轻轻叹了口气，一阵微风袭来，厚重的帷幕被吹起，月娘懒得遮掩，径直下床，坐到梳妆台前。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进屋内，黄澄澄的铜镜中露出诡异的一幕。

　　月娘半张芙蓉面眉眼清秀，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却也如花似玉，温顺可人，然而另外半张骷髅脸，皮肉全无，只剩森森白骨，阴郁可怖。

　　她好似浑然不觉有何异样，心情愉悦的拿起木梳，哼了不知名的小调，照着镜子耐心的梳理着长发。

　　夜暮时分，崔承志赶在宵禁之前回了薛府。

　　思月阁内，小狐狸正把玩着发钗，下人来报吕真道长求见。

　　小狐狸冲莺儿点了点头，莺儿迟疑了片刻，看见大小姐毫不在意的样子，犹豫着走上前打开门。

　　崔承志风尘仆仆，眼见天色已晚，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赶来向小狐狸报信。

　　一进屋看见她的丫鬟还服侍在侧，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施施然行礼，“大小姐吩咐的事贫道已有眉目，特来向大小姐汇报。”

　　小狐狸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上，抬眼看向莺儿，随口道：“你先出去吧。”

　　莺儿暗暗着急，“姑娘，今儿个太晚了，不如让道长明日再来。”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估摸着又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清了清嗓子，“不妨事，你在外面侯着，顺便吩咐厨房上点饭菜，让道长用点吃的。”

　　莺儿还想劝两句，但见大小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显然不会改变主意了，她只能行礼告退。

　　崔承志目送莺儿离开，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是我磨蹭，实在是这个玉春楼不简单，我问了好几户人家，听到的消息都不一样。”

　　“这位余掌柜是金陵人士，早些年是个不学无术之人，不顾玉春楼的生意，他的父母维持酒楼的经营十分艰难，直到四年前遇上他的妻子月娘。”

　　崔承志喝了口茶，补充道：“这个月娘是个孤女，无父无母，但因为余掌柜为了妻子洗心革面，浪子回头，余掌柜的父母便做主许婚。婚后余掌柜的父母相继去世，余夫人的身体经常抱恙。许多人都说玉春楼有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妖吗？”小狐狸嗤笑。

　　崔承志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道：“大家都说余掌柜为人善良温和，又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虽不通武艺，但十分欣赏帮派人物，还为他们出谋划策过几次，特别是今日出言不逊的那个男人，他是青帮的副堂主冯山，与余掌柜称兄道弟。玉春楼的生意也托这些人的福蒸蒸日上起来。”

　　都是做粗活的大男人，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也是正常。

　　小狐狸想起自己临走前，特意绕到玉春楼的后门，可惜离得太远她闻不到妖气，只能感受到后院的阴气比其他地方重很多。

　　若不是怕真真在对方手里，她冒然冲进去会打草惊蛇，否则一定探查一番。

　　“你说余掌柜的父母死了，那他们埋在哪儿了？”小狐狸看着崔承志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突然出声问道。

　　“不知道，一般都是埋在祖坟吧。”崔承志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口回道。

　　“你说会不会埋在后院了？”小狐狸语出惊人。

　　崔承志被热汤呛到，连连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想到玉春楼阴沉沉的样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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