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不可说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奶奶不缓不急的解释。

　　张叔是一个傀儡，传闻很久很久就一直服伺李家的当家，作为李家的左臂右膀斩妖除魔，平日无需吃喝拉撒，依靠当家的灵气活动自如，还能根据当家的灵气改变容貌年龄，而今，太爷爷的离世，失去灵力供给的张叔，怕是很快不能活动了。

　　“如果我来当当家呢？”李长灵说道，她不想就此让杀害太爷爷的凶手逍遥法外，报警是没用的，或许可以借助萧家的势力，他们不也是除妖师一族吗？

　　“不行，”奶奶斩钉截铁，“你太爷爷一走，那些妖怪认为这是李家最后一个会法术的人了，你一个女孩子，不会为难你的，要是你当了当家，妖怪们找上门，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那些法术，我学，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李长灵咬了咬牙，说道。

　　“不行就不行，你太爷爷好不容易把你灵力封印，做个普通人难道不好吗？”

　　“不好，”如果她不曾知道李家的过往，如果太爷爷不是因为救她离开，或许她真的可以做个普通人，结婚生子，平凡的度过一生，可是，她知道了，那些妖怪不仅夺去她太爷爷的性命，还有她爷爷，爸爸，妈妈，大伯，伯母的性命，这怎能让她放下一切做个普通人？

　　“你，”奶奶生气的站起来，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我扭不过你，你的命只有一条，是生是死，自己做决定吧。”

　　“恩，我知道。”李长灵也跟着站起来，暗暗发誓道，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让那些妖怪付出惨重的代价。

　　是夜，深了。

　　李长灵躺在被窝盯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方才不久，她和谢蕾通了视频，聊起试胆大会的事，谢蕾好像忘了一样，只记得她和同班同学在废弃楼里转来转去，突然废弃楼某处坍塌，他们不小心被砸到晕了过去，醒来便在医院里面躺着，根本不记得李长灵也曾在废弃楼救过她。

　　忘记了也好，这或许是种幸福吧。

　　李长灵翻了个身，抱紧身上被子，低声的啜泣。

　　第二天，她没有去上学，老师表示理解，特意发了短信让她好好在家里休息。

　　然而，一大早奶奶推着姑姑和大黄一起出去溜达，她跑到太爷爷的房间，看看有什么可以学习。

　　书上的内容一个字都看不懂，如同鬼画符，在她左翻翻，右翻翻的时候，屋内突然响起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怎么了？”李长灵跑了出来，看到张叔倒在回廊上，一动也不动。

　　该不会是？像昨天奶奶说的，张叔是个傀儡，靠着当家的灵气活着，可现今，太爷爷不在了，张叔也要消失吗？

　　“张叔，撑着点，”李长灵飞快的跑到他身边，想要扶起他，手还未接触到他的皮肤，竟然化成了木头，吓得她一时间愣住。

　　木头傀儡？

　　“是小姐啊，”张叔用他另外一只尚好的手臂支撑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道，“惊吓到小姐，还请见谅。”

　　“说什么傻话呢，张叔，”一股热流险些从眼眶流出，李长灵吸了吸鼻子，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恢复原样？”

　　“.......”

　　“当家，对了，我来当当家不就行了吗？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当当家，是要做什么契约吗？还是放点血？或者是......”说着的同时，李长灵挽起袖子，就差张叔一句话回应。

　　“小姐，当家不是这样的，”张叔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要怎样？！”

　　张叔轻轻的摇了摇头，保持沉默。

　　李长灵心里一顿，她已经失去了太爷爷，不能再失去张叔了，一定要想个办法留住他。对了，萧元，他一定知道什么的。

　　如是想着，李长灵立马行动，飞快地冲出门外，对后面张叔的呼唤置若罔闻，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很快的消失不见。

　　“萧元，萧元人在吗？”人刚到学校，李长灵直奔高三五班，大声的喊道。

　　“你谁呀，找萧元有什么事？”听到有人喊萧元，几个女生立马围了上来，堵在门口不让某人进来，质问道。

　　“他在班上吗，我找他有点事。”李长灵想探头看看班里情况，然而她们左挡右挡，这令她颇有不悦。

　　“他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说来听听，我们可以替你传个话，”其中站在中间一个女生抬了抬头，不屑的说道。

　　“......”面对她们故意刁难，李长灵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准备找另外一个人问问，正好，她要找的人自己出现了，欣喜的两眼放光，喊道，“萧元！”

　　说完，赶紧跑到他身前，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外走。

　　“啊！！”那几位女生目瞪口呆的看着李长灵拉着萧元的手，惊讶不已，“那家伙是谁！哪班的，竟敢拉我们班的人。”

　　“李，李长灵，有什么事吗？”萧元一头雾水，强行被她拉着走过好几个教室，不知何时，他们两人被一群人像看猴子一样围观，不知道待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跟来我回一趟家，很急。”要不是情况紧急，她也不想这样。

　　“哇！！！”不少人听到这句话，唯恐天下不乱，窃窃私语的讨论这两人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让开，让开！”李长灵没空理会他们，一手拨开人群，匆忙要离开。

　　“长灵？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也来上课了？”路上刚好遇上熟人，谢蕾拉住了两人，问道。

　　“不，我今天也是休息，过来有点急事，”李长灵避重就轻的回答。

　　“身体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我很好，非常好。”李长灵着急的想离开，可是谢蕾关心的问她身体，又不好不回答。

　　“这样啊，”谢蕾松了口气，目光停在他们两人静静握住的手，表情稍稍吃惊，准备开口问，不过更快的是李长灵及时的阻止，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蕾，我们有点事，正赶时间，晚点聊。”不给她任何提问的机会，李长灵拽着萧元的手，登登登的走下楼梯。

　　“哦——哦。”谢蕾呆呆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疑问升起，什么时候，他们认识了，感情这么好？

　　离开众人炙热的视线，萧元忍不住问道，“李同学，你说的急事，究竟是什么事？”

　　“救人性命的事，”李长灵长腿跨过自行车，坐上座椅，伸手邀请道，“上车吧，路上说。”

　　“呃——”一时间，萧元尴尬的伫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某人。

　　“放心，我骑车很稳的。”

　　“好，好吧。”萧元抿了抿嘴唇，上前坐好。

　　路上，李长灵向他解释张叔的情况，问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最好能不能让她当上李家的当家，她想为太爷爷报仇，还有她爸爸妈妈，还有其他人等。

　　萧元坐在车后面，听着她描述自家情况，心情万分复杂，她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经过一场事故，竟然不觉得害怕逃跑，相反，还要当担起自己的担子，那日，他回家找了不少资料，也了解到李家一部分情况，李家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好像有人刻意抹去一些历史的痕迹，再怎么说，经过那么多年的时代更替，那些妖怪对李家的血脉为何执着，要说报复，也不必要断草除根，把一代除妖师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自李家宣布要退出除妖师好歹也有几百年历史了，早就淡化出除妖师的圈子。就连李长灵太爷爷，也只是听闻会一些风水占卜，帮人算算命什么的，除妖的事迹也没怎么听同行提及，问及一些同辈的人，就连李家曾是除妖师中佼佼者都不清楚。实在是怪哉。

　　“怎么样？”李长灵打断萧元的想法，把张叔其中的一只木头手拿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能把外姓的除妖师带回家？”张叔有些不情愿的想要缩回手，不过被她按住了。

　　“都这种时候，张叔你说什么话呢？”

　　“呵，”萧元尴尬的打了圆场，自我介绍，“您好，前辈，我是萧家的萧元。”

　　“萧家？”张叔脸色变了变，盯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眼神灼热几乎要把萧元烧出一个洞来。

　　“正是。”萧元不畏不亢的行了个礼，“那日，多谢前辈相助，晚辈才得以有机会脱身。”

　　“那日，张叔也在吗？”李长灵疑惑的问道，说起那日，看到太爷爷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大脑混乱成一团，后面的事有些记不清了。

　　“恩，”张叔点了点头，对萧元一副警惕的样子。

　　“既然如此，萧元，这个忙你得帮我，”李长灵一字一顿，正色说道。

　　她还真是......萧元差点脱口而出说他又没拒绝，看她如此言语，是想让他还这个人情吗？

　　“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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