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需慎行

　　第四十章 若漓

　　鲛人族不堪其扰，多次对村民发动攻击，起初不伤人性命，人却因此变本加厉贪婪更甚。海国太子若漓曾发兵多次，制止凡人的恶行。

　　若漓有着剑圣之名，人修也不敢太过随意的动海国。但止不住人性的贪婪，人们总在暗中骚扰着鲛人族。

　　这看似和平的表象自若漓爱上一个凡人女子而打破。

　　他们是如何相爱，叶辰轩自然不关心，从来都不过问。只知道那一年望生海附近的村庄大旱，缺衣少食搞得民不聊生，那凡人女子刚好是其中一个村庄的人。

　　人们都将过错归咎于女子与非仙非人非妖的鲛人相爱，要将她抓起来祭天。女子当时还有父母之牵绊，父母不舍但最终仍抵挡不住众怒，女子被村民抓住去祭了天。

　　若漓得知此事，将女子从村民手中救来，自此带回海国生活。噩梦从此开始，村民认定是女子未死方才引来天怒，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伐海国，海国再不能坐以待毙，本是不伤人性命，但是两方交战，必有伤亡。

　　随着人死得越来越多，与人族结盟的仙族便不能坐视不管，派出诸多仙将讨伐海国。海国被两方夹击，结局可想而知……

　　＊＊

　　十九和东湘看见锦言和叶辰轩跳进了望生海后，两只妖兽便跟着走了。

　　“暴风骤雨”离船，十九靠着船头急道：“这可怎么办？东湘，求你救救我师妹……”十九显然是着急了，手指捏得船头的木板吱吱作响，他好歹与锦言相处了五年，除了师父，锦言算是他最亲近的人。

　　东湘蹙了蹙眉头，问：“你能在水下呼吸吗？”

　　十九点头：“可以。”

　　“那就去吧！”一脚将十九踹进海里。

　　虽然十九已经学会了屏息术，能在水下自由呼吸，然而这下实在猝不及防，嘴里呛了几口水后才想到要用法术。刚平稳心神能在水下呼吸，一人从上面跳了下来，不似他这么手足无措，跳下来的人从容不迫，身姿绝美，刚落进水中，修长的双脚便变成了一条紫色的鳞光闪闪的鱼尾巴，双耳变尖缀着颗滚圆莹白的珍珠。

　　在十九眼里，此刻的她便是水中唯一的光彩。

　　水流拂过女子的脸，光滑透明，像夜明珠，像明月，像流萤，是十九从小到大看到的最美的情景。

　　在海里鲛人本就是绝美的，是海中最美的生物，东湘看着他吃惊的表情，想他定是被她的美貌给看呆了。

　　不过她基本上对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蹙了蹙眉头，一把抓住十九的肩，用神思对他道：“要救人，跟着我游。”

　　水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锦言的血水味，东湘想，锦言这只小麻雀竟然会觉得自己的血能引走紫电和蛟龙，恐怕是叶辰轩身带神印才将两只妖兽给吸引走的。

　　血水最后的味道停留在海国旧址外，紫电和蛟龙正在旧址外拼命寻找什么，眼见其中一只转头过来，东湘立时将十九拉到一根巨大的彩色珊瑚后面。

　　紫电和蛟龙一直在寻找，便说明它们没有抓到锦叶二人，想来他们是躲进了海国旧址，东湘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比那更好的藏身之地。那里有海国曾经的太子——她的亲哥哥设下的结界，除了鲛人族知道方法如何进入，其他人若没有鲛人带路根本没法进去。当时她哥哥的修为也已在上仙级别，结界未破，说明哥哥尚有残魂在世。

　　知道进入海国旧址还有别的入口，东湘立马拉十九离开。

　　只是锦叶二人是如何进入海国旧址的呢，这着实让她疑惑，难道叶辰轩身上的神印能够穿过哥哥设下的结界？

　　有她领路，两人不久便顺利地进入了海国旧址，一进入从前的海国，东湘又变回了在陆地上的样子。

　　看到熟悉的环境，她想自己竟已有八百年未来此地——她的故国。

　　海国幸存下来的人搬到无妄海后，望生海因亡魂无数，阴气极重，无人停留，便渐渐变成了各种妖兽的福地，越是凶狠的妖兽便越喜欢待在这里，又因望生海海域辽阔最适合海中妖兽生存，方才短短八百年这里便变成了人间地狱。

　　妖兽皆喜欢在夜间活动，所以望生海白天安静祥和，夜间凶残恐怖。

　　十九知道这里是东湘的故国，问：“东湘，这里是你的故国吧，你代号名东湘，那么你的真名叫什么？”

　　东湘蹙眉，听他直呼她代号便颇觉不爽，道：“叫我姐，我便告诉你。”

　　十九摸摸脑袋，道：“那么东湘姐，你是叫什么名字？”竟然特意要把自己叫老，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东湘道：“我叫若菲。”成为妖帝身边女官后，妖帝赐了她东湘之名，虽然她觉得这名字一点也不好听还颇像位丫鬟，但是她能反驳妖帝敢反驳妖帝吗？

　　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称她为东湘，她自己的真名已是很少用了。

　　十九想，原来她叫若菲，名字很好听。

　　两人在海国旧址里走，东湘隐隐察觉到了叶锦二人的气息，果然两人是到了这里。但是为何不见两人踪迹？

　　锦言和叶辰轩在镜中八百年前的海国，十九和东湘在现在的海国旧址里，虽然他们都站在主街上，但是他们是绝不可能碰面的。

　　十九看这里的宫殿还很完整，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可想而知当年的海国是如何的繁华，问：“你们后来为什么会搬去无妄海？”

　　东湘觉得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十九若是想知道，出去后打听一番也可以知道，另外，她总隐隐觉得他有点像当年见过的白衣上仙，想这绝对是她的错觉，道：“人仙两族联合起来要灭我海国，我们能怎么办？谁让我们不属于人妖仙呢！一开始没有站好队，就是要被打压的呀。”

　　想到鲛人族现在属于妖族，十九疑惑：“你们鲛人族现在不也一样是属于妖吗？”

　　“那是现在，八百年前我们遭遇大劫，后来只能投靠妖族，那九辰天帝最后得知估计是要被气死了吧。而且还是他的属下一个颇年少的神仙将海国余孽给救了，想必是更要气死了。”笑脸盈盈，言语描述得却是非常沉重的事。

　　“你们海国到底犯了什么大错，竟然会被人和仙族共同打压？”

　　“犯错？我觉得我们鲛人族一点错也没有，就是原本跟人族有一些矛盾，但是这也怪不得我们，是人族先招惹我们的。而我们和人族有矛盾，仙族和人族是同盟关系，自是都看我们海国不爽，以防我们归顺妖族，只要有机会自然是要全力打压，灭族对他们来说最好，如此妖族的力量不会再增强。说起来我们就是人妖仙争斗下的牺牲品，就算没有错最终也会被找出错来的。”

　　那一场海国之劫，她是过来人，过了八百年已将这一切看得通透。从未认为是哥哥爱上凡人女子才引起了这场劫难，就算没有这种事，人族跟海国的矛盾也一定会恶化，如此仙族总有一天也会现身的。

　　话说哥哥的妻子孔灵是个非常温柔，非常体贴，非常漂亮，又非常能干的好女人，孔灵在海国，她的哥哥们和父王母后都很喜欢她。另外，孔灵身体不好，似乎活不了太久，那么就让她和哥哥安稳地度过最后的一段开心时光吧！他们也不是那种心狠非要拆散他人的人。

　　短命其实又何妨，人和鲛又何妨。但凡是人必有一死，鲛人只是寿命比普通人长些罢了。鲛人族本就没有什么世俗之见，觉得两人相爱才是根本。当年，在若漓哥哥和孔灵的婚礼上，她是个见证人，觉得他们真是一对无可挑剔的璧人。

　　他们鲛人族只要对方人好便能相交，哪里管你是什么种族。什么用歌声害人会吃人的可怕故事，全是人为编造故意丑化他们的。而他们说的鲛人族长得很美，歌声动听这倒是真的。

　　想到哥哥，东湘立即想到了哥哥在世时有一个神器，神器里有一个小少年，当年她很小的时候还与那个小少年一同玩耍过。

　　不知道那个神器还在不在，若在，她便能找镜中之灵小问打听出锦叶两人现在的位置。

　　事不宜迟，东湘对十九道：“跟我一同找一面镜子，是一个叫做命镜的神器。你若是看见一眼便能认出。”

　　“找它做什么？”

　　“找到他，我可以问他你师妹和叶公子到底去了哪里？那镜中之灵我认识，应该会告知。”

　　小问在镜中世界哭泣，附在镜外的神识突然感知到有熟悉的人来了。

　　他抬头擦干眼睛，道：“孔灵姐姐，菲菲姐姐来了，我想让她来陪我们，好不好？”

　　孔灵拼命摇头，没想到菲菲会来，好在菲菲仍活着，当年海国大劫与人仙的一战，菲菲是要死要活非得跟着若漓。若漓对她说过，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人有事的。他最终真的做到了。菲菲来此想是来探望故国，她怎么能让小问将菲菲抓进镜中世界关起来。

　　然而小问没有再过问她的意见便一把撕裂了镜中世界的结界。

　　事不宜迟，逃出去的机会估计仅此一次，叶辰轩立马握着锦言的手要飞出，小问吃了一惊，发觉后立即将此地变为八百年前的死后战场，亡灵在地上挣扎嘶吼，加重了此地的阴气。阴气纷纷入体，叶辰轩体内的寒症瞬间加重，竟连灵力都克制不住，将晕未晕前只想将锦言带出去。

　　小问却突然挡在两人面前，伸出一掌，锦言立时护在叶辰轩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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