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流放的那些日子

作者:凤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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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婉


      茜茜哭喊中的一声声‘阿娘’扯疼着沈景熙的心,他好似方才醒悟顾烟娘不只是他的娘子,她还是茜茜和宴宝的阿娘。
      ‘哒哒’的蹄子声由远及近,失落的凤眸中闪过些许欣喜,尔后便转眼即逝。
      “祖母,阿娘是不是生茜茜气了?”茜茜趴在张氏的怀里,委屈又伤心的问道。
      张氏看着前方渐渐没了踪影的驴车,瞥了眼身旁低着头,没精打采蹒行的沈景熙。与怀里的孙女说笑道:“茜茜做了什么,惹你阿娘生气了?”
      茜茜捂脸,不语。
      “以后少学些你爹爹的臭德性。”良久后张氏叹着气,与怀里不知想些什么的茜茜叮嘱道。
      沈景睿碰了碰身边沈景熙的胳膊,揶揄道:“三哥,阿娘在说你呢。”
      沈景熙没理会弟弟,继续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脚上的沉重脚镣与内心的不舍拉扯着,他不知自己是否错了,但他终是不忍也不愿自己的娘子跟着一起如此这般麻木的活着。
      他曾听祖父讲过一些被流放人的命运,年少时当故事听,唏嘘着命运无常。谁知有一天祸事天降,沈家竟也要在这条流放路上走上一遭。
      女子本就体弱,娇养着长大的娘子如何承受得了。就如同娘子与他讲的那个梦,梦里他们流放之路该是更是艰难不易,虽然娘子没与自己讲他们后来如何?
      可他却从娘子讲述时颤栗的身子,得出了答案,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身后还有恶犬衙役惦记着,沈景熙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他只是想让顾烟娘活着,平安无忧的活着罢了。可方才茜茜的哭声似乎提醒着他好似又错了。
      他不该自私的替娘子做决定。
      挥鞭赶着驴车的顾烟娘,在途中遇上了骑着大马的钱大同。钱大同朝着她们驴车前方指了指,顾烟娘感激的冲对方扔了一壶路上大嫂黄顺娘从村民那换得米酒过去表达谢意。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顾烟娘便到了钱大同指的那处休憩点。这地方她是熟悉的,记忆里就是在这个地方她发觉茜茜的身体出了状况,一直打着喷嚏。
      那时的她心里记恨着沈景熙与那吴家媚娘私下见面,并没有告知他茜茜的情况。一直到夜里茜茜的身体烫的吓人,她才慌乱的喊人过来。
      可黑漆漆的夜晚,又下着暴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山野岭中去哪儿寻药去?
      “三嫂,你怎么了?”张颜娘察觉顾烟娘的脸色渐显苍白,上前担心的问道。
      顾烟娘摇了摇头,杏眸阴郁的看向此时还万里无云的明媚青空。谁能想到这样的好天气,到了夜里便会下起倾盆大雨。
      虽然雨时不长,可对毒日下行走,风餐露宿又曾娇生惯养的人来说,这便是酷刑。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们终于等到了流放之人的身影。三人站在驴车上伸着脑袋向下张望着,不知流放的几家人到底出了何状况,竟拖延这么晚才到这里。
      顾烟娘瞧见远处沈景熙与申家的一位少年神情凝重的说着些什么?少年看着与昌宝差不大的年纪,体型细瘦的像阵风便能吹跑似的。青黑的眼帘下挂着一串泪珠子,一路费力的挪动着脚镣麻木的随着人群走着。
      “大嫂,你认识那位小公子么?”顾烟娘觉得面生,指着少年便问经常出府赴宴的黄顺娘。
      黄顺娘轻扫一眼,眸中带着怜悯与同情,沉思片刻后才与顾烟娘说道:“他是申家最小的嫡出少爷,申雨询。他阿娘生他时难产去了,一直养在申家老夫人的身边。如今申老夫人在牢里也没了,他们姐弟在我族妹的手下讨生活怕是有些艰难。”
      果然见了沈景熙,他开口便让顾烟娘给他拿颗退烧的药丸说是要救人,尔后拿到药丸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一切发生的太快,顾烟娘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要听他的。
      有些气闷的坐在驴车上盯着疾步穿梭在人群里的沈景熙扔着眼刀子。
      等沈家人过来,方才从他们口中得知是申家的七小姐申婉娘发了热,晕倒在了半路上。这申家七小姐生母的父亲曾是宫里医术了得的御医,在沈景熙年少时经常生病,那位老御医便被老侯爷请来给他看诊。一来二去时日多了,沈景熙便对医术有了兴趣,那老御医见他真心喜欢,便也用心教了几年。
      沈景睿还嘴快的与顾烟娘说,幸而申家七小姐年纪不大,不然说不准三哥要被逼着娶了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烟娘低头不语,心里却有些不确定的呢喃着申家七小姐的名字————申婉娘,婉婉。
      等再次见到沈景熙,他正满头大汗的低头喝着水。时不时的还与张氏说着些什么,一点都没注意他身后正怒火中烧的顾烟娘。
      还是沈景炫好心的推了推他,眼神示意他瞧瞧自己的身后。
      等他转身瞧见气瞪大了杏眸的顾烟娘,深吸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拉着人坐下,甚至还罕见的递上了块切好的甜瓜。
      这是两辈子顾烟娘头一次有的待遇,眼眸中闪过诧异,不知为何心里更是气急。
      瞧着手中的甜瓜,顾烟娘若有所思。
      “烟娘,茜茜说她想与你说些悄悄话。”张氏推了推身边局促不安,有些难为情的孙女。
      顾烟娘抬眸看去,见茜茜脸色红烫似熟透的桃儿,顿时慌了神儿:“乖宝,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茜茜把脑袋埋伏在顾烟娘的肩上,双手抱住她的腰,软糯的小奶音夹杂着些许不安:“阿娘,不生茜茜的气好不好?”
      顾烟娘摸了摸茜茜的额头,不热。但心里还是不放心的踢了踢身旁的沈景熙,让他上前瞧瞧。嘴里却轻柔的回道:“茜茜乖,阿娘才不气,那今日茜茜有乖吗?”
      茜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乖了还是不乖。
      毕竟她一早便惹了阿娘不高兴。
      沈景熙给茜茜诊过脉以后,对顾烟娘轻声安抚道:“没事儿。”
      顾烟娘又让他给全家人都看了一次诊,其中除了张氏有些许风寒的症状外,其他人身体都很正常。
      一听张氏染了风寒,妯娌三人顿时有些焦急,催着沈景熙赶紧去驴车上配药。
      张氏欣慰的笑了,拉着顾烟娘三人坐下,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成,别慌。估摸着和那几家走了近些给染上了。”
      沈父也皱紧眉头,面露忧色的说道:“咱们还行,有吃有喝的,其他人怕是有些难熬的。不幸染了病的又没有药,一群人天天一处待着,能有几人能幸免的。”
      顾烟娘低着头联想到以后,这些人的日子怕更是难熬。
      “谁说没有药了?她们各家手里都是有药的。”张氏面露嘲讽的说道。
      德宁侯府后院没那么阴暗的小心思,沈父可能根本不清楚当家主母是如何拿捏后院的这些女人孩子的。
      要不是申家那小娘子的外祖父是沈景熙的旧识,有些恩情在,张氏根本不会让沈景熙去管。毕竟人家亲爹还有继母都在,黄家那日来人她瞧的仔细,送了不少东西的。
      同情一个外人,后面还有两百多号可怜的外人你同情的过来吗?
      各家手里确实藏有不少东西,半人高的包袱顾烟娘三人便瞧见了好几个。也不知这三家人到底是如何拆解的,路上她们都瞧不见有人背着。
      沈景睿面露冷笑,与张氏说道:“阿娘,我瞧见申家的大娘子给她亲儿子喂过药。”是什么药他便不知了,但申家人手里确是有药的。
      老话讲,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
      顾烟娘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拉着两妯娌凑到一处,轻声说道:“我们是否可以卖药给那些没药的人?”
      黄顺娘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得有衙役们的支持才行,不然怕是会惹上麻烦。”
      张颜娘机灵的拉着张氏过来,婆媳四人讨论了好一阵子,惹得沈家父子频频竖起耳朵听,也没懂她们到底是要干什么?沈景熙过来给张氏送药时,方才让她们停了下来。
      “阿娘,这事儿该谁去说?”顾烟娘觉得賺多赚少倒是无所谓,只要那几家人安分点,别殃及他们一家人便成。
      张氏抬头看一了眼沈景熙,说道:“那钱班头,他熟。”
      沈景熙莫名其妙的被点了名,有些摸不着头绪。
      顾烟娘轻瞥了眼沈景熙,拍了拍身边的草席让他坐下。语气微婉的让沈景熙锁紧眉头,面露忧心的大手抚上了她的额头,确认她是否发热,说的些什么胡言乱语。
      “沈景熙,我可是认真的。”顾烟娘没好气的拍掉那只温热白皙的大手,虽然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又白净,煞是好看。
      这但现在可不是她犯花痴欣赏的时候。
      谁知她还没等到沈景熙的回应,便被匆忙跑过来,面容焦急,声音嘶哑的少年声给打断了:“三哥,你快过去看看,我阿姐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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