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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第六章
獠牙咬穿我的脖颈,却毫不贪婪暴虐,亦没有扼断的执意,有的,只是极符技巧的吮吸。
随着血液的迅速流失,头脑开始阵阵眩晕。
耳畔萦绕着血液的抽动声,就着被禁锢的姿势,我紧掰着爱德华的肩膀,可没用多久胳膊再也使不上力气,双腿也酥软无力。
最终,身体轻的像一片羽毛,在他的扶助下瘫倒在地上。
耳鸣使得我听不清近在迟尺的他说了些什么,只见棱角分明的红唇不断开合,之后又对我宠溺的轻笑着。
我挤尽力气对他提了提唇角,也许,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虽与爱德华相处时间少之又少,虽他孤傲随性,恣肆不羁的性子与想象的迥然不一,可我仍能在他身上领会到一种充盈,真实的分量。
为此我信,爱德华此举并非是将一切罪责归咎于我,而是不愿目睹我在酷刑中痛苦死去,就像咬死残疾、孱弱幼崽的母狮,不忍让其在残酷窘境中饱受折磨一样。
随着太阳高升,金刚石反射出无数道金黄炙烫的光线,灼伤暴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肉,并发出“嘶嘶”声,而这声音听起来像极了被高温炙烤的干燥树枝。
可即便有衣物裹覆,仍阻遏不了它的灼人热力。
这时,爱德华在我身旁躺下,支起高大的身躯挡住炙烫光线。
现在的阳光或许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当烈日移升至正空,照射出犹如沸煎的毒辣火焰,在由无数金刚石数倍反射至他身上时,他定会被燃尽。
而在那之前,他必要饱受炙烫阳光的折磨,直至生命终结。
在得出此番结论时,下颌被轻轻抬起,玄冰般的蓝眸瞬息变换着,并从中腾起一袭雾气,随后神志被摄吸卷入一袭沙潮中,身体随之塌陷,掩埋。
就在眼睛快要合闭时,视野中跃出一袭人影,黑衣在耀眼光线下腾升一股似云非云的灰白烟雾,可即便如此,仍遮不住耀眼夺目的金发……
当眼眸合上,一切陷入黑暗时,原本毒辣灼人的阳光变得惬意,舒适,廖有温度,犹如透过繁茂枝叶打下来的午后阳光……
很久,耳畔逐渐响起一袭清幽潺潺声,周身的余温被冰凉触感所替代。
我缓缓张开眼睛。
这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汪泉池中,头顶一轮残月裹覆着薄淡的银光,四处一片寂寥。
或是我发出了什么声音,以致坐在池旁,正双肘撑膝埋头沉思的人转过身。
在沉默相望了许久,金发的洛拉斯勉强笑了笑说:“这儿是Epoch塔附近的一处清泉,看样子你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语毕,他将我从泉池中抱出,被冷水浸透的衣服裹贴在身上,异常难受不说还格外冰冷。
见我微颤,洛拉斯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肩上。
虽然洛拉斯刻意用平常的语调与我说话,可我看的出,他内心必经受了不小的波动。
有关于爱德华的事,洛拉斯沉默了许久才告诉我。
在处刑的间隙,爱德华在催眠之后又用“术”灌换了我周身的血液,而这项“术”要比凡人被初拥成Vampire用时更长。
因血液的灌换才以致周身处于休眠状态,也只有如此,才不会被日刑完全灼蚀。
至于身体被灼伤部分,会在原属爱德华的强大的血液中得到迅速修复。
而我身上所流淌的正是他的血液。
当时的我完全沉浸在爱德华故事与微笑中,丝毫没察觉他话语中的寓意,也没留意当时他只是说,“我时间不多了”,而不是“我们”……
一股窒息的压抑感淤堵至胸口,眼泪难以抑制的夺眶而出,在洛拉斯将我揉进怀中后,我攥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断续的啜泣才遏止。
“遁世会以及那些监刑的人怎会允许爱德华这么作做?”
我蹭着洛拉斯皱巴巴的衣襟问。
洛拉斯安慰似的轻拍着我,隔了会说:“原本撒迦利亚就借商事噱头将那些人叫了出去,在加上我与安吉丽娜的闯入,他们可无暇顾及爱德华”
这时我突然想起什么,就问:“你,下去了对吗……”
“呵,我可是亲经地狱却被拒之门外的人。”
在吻了吻我的头发后,又说:“他嫌我像只发情的公猫,又吵又噪,所以……就将我一脚踢了出来。”
直待我的情绪稳定了些,天边渐渐泛白,才在洛拉斯催促下离开泉池。
由于我得一再坚持,洛拉斯又将我带至孤塔。
我站至残败的厅中央,在仰头转了一圈后躺在斑驳的石板上,禁闭双眼,摊开双臂,续听着往昔的倾诉。
就在我沉浸其中时,冷不丁冒出一袭不小的声响,接着,便是两股熟悉的对话声。
「你那么调皮,安吉丽娜知道吗?」
这声音是洛拉斯的。
接着是一股掺有怒气的女声。
「安吉丽娜……她在爱德华受刑时就自观望台上纵身跃下,与他一同·······」
在声音停顿的间隙,我辨听出了那股声音的主人,克莱尔。
「这些都拜她所赐,她本就不该降生在这世上!」
我木然躺在原处,即便是听着再恶毒的言辞内心也泛不起丝毫波澜。
这时,一片阴影覆在头顶,在张开双眼的同时,一个身影自二楼跃而下,紧挨着我着地。
而后,他站着,我躺着,两人四目相对。
还未待看清眼前那人,洛拉斯就已迅速移至我身旁,在将我拽起身后说:「啧啧啧,难得聚这么齐呢,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六个月前,亚伯拉罕。」那人把玩着手上的戒指说。
「哇哦,我还错以为是六年前呢。」
「看看,有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瞧你说的,对于和你见面我可是翘首以盼呢。」
接着洛拉斯轻声对我说:「宝贝,打个招呼,他是米迦。」
眼前这个身穿耀眼正红T恤,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的人即是米迦,爱德华的次子。
「离开吧,亚伯拉罕,接下来可是我们之间的事。」米迦说。
「你都说是“我们”之间的事了,那我怎么能走开呢?」
洛拉斯做了个鬼脸随后无赖的说。
米迦轻笑后说:「别给我打哈哈,看在爱德华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
「听起来真让人感动呢,可我若不呢?」
这时克莱尔转瞬来到弥迦身旁,在两人的凝视下,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暴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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