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师兄

　　老妪僵了一下：“各位爷，有什么事么？很晚了，咳咳，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众人对她靠在门边不让他们进来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向子清冷笑：“开门。”
　　“各位爷，真的很晚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这个老婆子出来么。”

　　影卫：“识时务点就快开门，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你们......”老妪似是妥协，“好吧，一群人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老妪嘴上应着，却没有开门，向子清微微侧身，拿出帕子掩鼻，身后几人对视一眼，随后一脚踢掉大门。

　　“嘭”地一声，门板摔在地上，扬起一层灰尘，哪还有老妪。只有一团极其难闻的白雾飘散开来，整个房间笼罩住，不见五指。

　　向子清早就察觉会有这么一出，快步走向窗口，朝底下望去，老妪正人抱着锦盒飞奔。

　　他纵身一跃，在瓦舍屋檐上来去自如，好在时辰不晚，灯火通明，能把老妪身影和锦盒大小看得一清二楚，菩提伞正好能放下那个锦盒！向子清掏出两枚“行路难”，向她飞去，老妪隐约闷哼一声，向子清勾唇，中招了！

　　这“行路难”虽不是致命毒镖，但被刺后就走不动路，越走动作越慢，三日后若不治就废。

　　向子清跳下，老妪一瘸一拐往前跑，向子清扔出鞭链，把人给卷住，他反手一拉，老妪跌跌撞撞，向子清步步袭来，“你就是盗仁子？可盗仁子是男人，你易容？”

　　她艰难站起身，手握两把刀，“我本不愿伤你，是你逼我的！”
　　“谁伤谁还说不定。”

　　“猖狂！”盗仁子先手袭去，砍向子清脖颈，向子清后仰两步，左钩立住身，右钩直袭人面门。盗仁子眼睛睁大，侧首，另一把刀横切他右臂，向子清一躲，刀面便划开他上好的两层衣缎，他拔起地上左钩，略微低腰，钩子刺入盗仁子右脚，鲜血直流，痛得倒地直吸气。

　　向子清撕开面|具，倒是个俊俏书生：“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盗仁子哼道：“我听说过你，向子清，江湖第一美人，可惜你是个男人……”

　　手下就要过来拿他锦盒，向子清立即打下来，那锦盒沾着的野草腐烂开，发出一股臭味，盒中并无菩提伞，而是山水画。

　　众人一惊，向盗仁子方向望去，见浓雾铺散开来，等烟散去，哪还有那人影子。

　　影卫想往前追，被向子清止住，他道：“不必。他中了我的‘行路难’，跑不了多远，若不吃解药，三日便死。三日之内，他必来找我。”
　　手下夸赞：“还是少主英明！”

　　“少主英明神武那是理所当然的！俗话说：月棍年枪刀剑随身藏，可你知道练鞭得多少年吗？那可是一辈子！少主才二十二岁，就练得一手好鞭，放眼天下也是无人匹及，更别说他还会双钩，不是武学天才又是什么？”
　　“说得也是。”手下点起火把，又问向子清，“少主，那人到底是不是是盗仁子？”

　　“不好说。”向子清道，“盗仁子在江湖偷盗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模样，大多都是易容，只是每次偷盗都会留下同一种特殊香味，让人觉得那就是他。否则他偷了那么多宝物，一被抓住不就被人打死了？”

　　“那他不是盗仁子？”
　　“蠢货。”向子清敲了敲他脑袋，“既没人见过他真实模样，又怎知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或许他就是盗仁子，只是盗仁子之一罢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盗仁子武功那么高，一个人都难追，那一群人！？

　　向子清明白他们心中所想，盗仁子好歹也在江湖猖狂数十年，按理说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又怎会如此轻易被自己捉住？除非他武功平平，偷技高超……这也不可能，武功平平如何脱身玉蛟宫？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盗仁子”只是一个代号，他们是一群人，武功参差不齐，专门用来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那他们要掩饰的是什么？明明自己追得并不快。难道他们还有什么事需要拖延自己时间？向子清回到客栈，心中一阵烦闷。

　　方才留在客栈寻找线索手下道：“少主，我们在床底下找到了真老妪，并无大碍，没穿外衣，只有一件里衣，鞋底还有厚泥巴。而那个假老妪虽然易容，但却忘换鞋，鞋底干净得很。”

　　“知道了。”如果真是老妪，还拿着箩筐和锄头，想必家里就离这不远，没下雨，怎会来客栈住？

　　只是他内心有些不安。向子清望着月亮，生出孤夜里才敢露出的无措，又把小师弟隋玉给他写的信反复看。

　　他想起第一次在山下见隋玉时的情形，那时隋玉还没有现在这么孱弱，只是腿摔断，浑身是血。

　　八岁的他头一回发现小孩能流那么多血，整个人吓到，手中养了许久的蛇也闻到血腥味，咬了一口隋玉本就受伤的腿，更是昏迷不醒。向子清那时未杀过人，吓得冷汗直流，什么也不管，就把人背在身后，求救师父。

　　后来师父说，若是蛇没咬隋玉，或许他腿还有救，可蛇毒侵染得太快，能保住双腿已是万幸。向子清想起用碗片放毒时的样子，明明那么痛，隋玉却还是不肯吭声，就连师父说腿没得治了，隋玉也没哭。

　　他看着隋玉，听到后也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事，却不肯承认，想着要不是自己所救，这小鬼早就被猛兽吃掉，说来还得感谢自己呢。这么一想，他还向隋玉扮鬼脸，弄得隋玉脸色更是难看。

　　直到师父说若是不认错，就把爱蛇给杀了，向子清这才闷声闷气认错，隋玉也不说话，向子清就默认他原谅，可等他回到房间，却看到师父正在杀蛇，蛇皮、蛇胆扔在一处，他气得哭了出来。

　　他不敢和师父大哭大叫，就冲到隋玉房里打他骂他，隋玉也不反抗，就那样看着他，把向子清气得要死，明明是他打人，却哭得死去活来。

　　再往后，向子清没想起那条爱蛇，倒是和隋玉玩了起来，他把隋玉当成自己小玩物。虽然师父不同意隋玉留下来，但拗不过向子清，便只好把来路不明的隋玉收为关门弟子。

　　向子清这下开心了，隋玉虽然从小就面瘫，但长得好看啊！向子清就以逗人笑为乐，隋玉也不恼。向子清便和师妹鹿采采打赌，说谁能把三师弟、小师弟两个面瘫逗乐，就喊赢家一声“姐姐”或“弟弟”，两人玩得乐此不疲。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向子清想了想，是十五岁生辰那一夜，他做了一场春|梦，此后就对隋玉感情不一样了。

　　十五岁时，他跟隋玉跟得紧，隋玉做什么他都要过问，隋玉出去几个时辰他也心慌，隋玉说东他不敢往西，简直把隋玉当成主子伺候，身边人都觉得他有病，向子清也觉得，便在十七岁那年主动下山一年。

　　一年后那些不该有的旖旎才慢慢好转，藏在心底，只偶尔拿来慰藉。

　　说到底，还是欠他的。向子清叹了一口气，朝那月亮发誓：“嫦娥仙子，又来叨扰您了。还是之前的愿望，若是我师弟隋玉腿能好起来，我向子清愿意减寿二十年，真的，比珍珠还真。”

　　数百里外，玉蛟宫内，隋玉披一件白色外衫倚在门扉，皎洁月光洒在他的柔缎上，露出一点白皙锁骨，有些无动于衷的散漫。

　　跳来跳去的烛光并未给他增加生气，倒更显得他脸苍白，他瑞凤眼一扫，最后望了眼缺月，合上窗，骨节分明的手指展开文房四宝，写下：师兄勿念，师弟师妹都很想你，我也想你。

　　沉吟一会儿，他又划掉后面四字，重新写过一张。身患腿疾，他又如何配得上师兄，只有......坐上那个位置后，他才配得上师兄。
　　“主子，有人给您送信。”门口有人道。

　　他“嗯”了一声，打开信封，才看到“五殿下亲启”五个字。
　　就在这时，窗外闪现出一个人影，把刚刚送信之人劈成两半！

　　隋玉立即烧毁信，倒扣玉杯，按下笔架机关，一排排毛笔竟变成箭羽！书桌前也落下一堵厚重石门，横截两边。房里有人破门而入，脚步声愈来愈多。

　　隋玉剑眉一拧，薄唇发狠，手掌抚在椅子扶手暗器上，伺机而动。
　　忽然院内无数尖叫声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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