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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观色(完)
名气人脉兼备,才能不畏流言。
为让涂仰彩更快地融入圈子,马修·奎恩在涂仰彩生日这天,打着交流学习的旗号,邀请了许多知名画家前来参加晚宴。
马修·奎恩重视保护家人的信息,因此尚未对外公开身份的顾语没有出席。
整场宴会,涂仰彩都一个人跟在马修·奎恩身后,喝酒应酬。
前来参加宴会的画家都与马修·奎恩有过合作,纵是再有艺术家脾性,他们也不敢在涂仰彩这名奎恩画廊当季热捧的新人画家面前摆弄。故相互结识的过程,顺利而愉快。
“爸,我头有些晕,想先回去了。”
酒过三巡,隐有醉意的涂仰彩悄声对马修·奎恩说道。
“你没说实话,”马修·奎恩笑着拆穿,“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忍见小语晚上独守空房吧。”
日子特殊,平素应对自如、见招拆招的涂仰彩,也被这话躁得面红耳赤。
然而心中着实挂念顾语,她唯有忍住羞意,点头解释:“她不抱着人就睡不好觉,我回家的早晚,关系着她睡眠质量的好坏。”
“不行,你们今晚都不该拥有好的睡眠质量。”马修·奎恩话里有话,“即使我现在放你回去,你也不能让她这么早入睡。过生日的人,该大胆主动地向伴侣索要礼物。”
“小语我们是不指望了,但你可莫要在这方面令我和她妈妈失望啊——”
*
其实今晨离家前,涂仰彩曾觍着脸向顾语索要过生日礼物,但当时的顾语却回的她:“老妇老妻,没必要走这些形式了。”
涂仰彩嘴上应着‘好像也是’,心里却难免有些失落。
去年满二十二岁,涂仰彩尚沉浸在丧父患疾的双重悲痛中,如果不是甄霞做完午饭向她送上了祝福,她甚至都忘了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今时不同往日,一年光景,她身边多出了一名与她相互陪伴的人。
涂仰彩希望有顾语陪伴的第一个生日,是值得纪念的,更希望顾语与她的想法一致,然而顾语的回答却不尽人意。
原本已经安慰好自己别去在意,但听了马修·奎恩说的话后,涂仰彩又不禁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过生日的人最大,我有权索要自己的礼物…过生日的人最大,我有权索要自己的礼物…”
似是为自己待会儿提出的要求找到正当理由,涂仰彩把这句话默念了足足十遍,才打开了屋子的门。
“阿顾…欸?”
一走进卧室,呼声便戛然而止,眼前的意外景象使涂仰彩愣了神。
灯光被调成了暧昧的橘黄,舒缓的轻音乐在房间流淌。
气球彩带飘浮空中,爱人浅笑伫立前方。
“生日快乐,亲爱的。”她的爱人对她说。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回来的时间……”
看见向她走来的人的装扮,涂仰彩的声音变得颤动,思绪也变得紊乱。
薄如蝉翼的清凉睡裙,遭鲜艳的红丝带缠绕,虽未束缚住爱人的手脚,却禁锢着她的视线,控制着她的呼吸,牵动着她的心房。
“因为我有一位爱操心的爸爸,帮我监视着你的行踪。”
答案未出所料,涂仰彩的心却没有产生愤怒,满是难以言表的喜悦。
“那你早上说的话…”
“都是言不由衷,你的生日如此重要,怎能归为形式?”
“所以我的礼物是……”
“是我——”
纤细手臂环住了她的颈项,温热触感抵住了她的唇瓣,涂仰彩无法思考,也不愿再思考,于是阖眼回抱与她紧贴的柔软身躯,任由脑中的炽热火焰燃烧。
战火从卧室蔓延至浴室,再由浴室覆盖了床榻。
她们鼻尖相抵,唇齿难分,同步呼吸,纵情缠绵。
“阿顾…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关键时刻,涂仰彩找回理智,询问出声。
“这个问题…我同样想问你……”
只差分毫,她们便可真正拥有彼此。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扫去顾虑,她们默契地完成了与彼此结合的仪式。
*
一夜纵情的后果是,第二天腰酸背痛、骨头散架的顾语,像个瘫痪的病人一样在床上躺了大半天。
为什么她今天运行不了武字诀!
顾语眼中含泪,在心里把小埋痛骂了数百遍。
“你都这样了还不好好吃饭,是想明天也继续躺着吗?”
拿着勺子的手都累了,也不见顾语探头来食,涂仰彩无奈采取了言语刺激的方法。
“为什么我这么凄惨,你却精神饱满一点事都没有!”
听到恼人的声音,顾语脸色更差了。
“想知道为什么?”涂仰彩语气宠溺,似在哄骗任性的小孩,“你把饭吃完,我就告诉你。”
说着,又把勺子往前递了一寸。
“你少骗我,这哪解释得通!”问题虽然是她提的,但她根本不认为有合理答案。
“既然知道解释不通,又何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涂仰彩停顿了一下,“吃饭事大,你要是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这人现在讲肉麻的话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可她的脸为什么还会发烫!
顾语恨自己的不争气。
“哼,我只是恰好有些饿了…”
顾语乖乖吞下了伸到嘴边的勺中饭菜,却不肯承认服软,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
“饿了就多吃些。”
刚腾空的勺子又盛着满满的饭菜递到了顾语的嘴边。
顾语再次吞下饭菜咀嚼,却越咀嚼越不对味:“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一种母性光辉…”
她又不是手脚残废了,为什么要受到幼儿的待遇?
涂仰彩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你有恋母情结啊。”
“别张着嘴胡说八道!”想到现实里的老妈,顾语只觉一身恶寒。
“想让我不张着嘴胡说八道,你得先张着嘴把饭菜吃光。还是说…你很享受被我喂饭的过程,在故意拖延时间?”
“鬼才享受!”顾语抬起左手要碗,“把碗给我,我手有力气,可以自己吃!”
涂仰彩的视线落到了顾语摊开的手掌上,下一秒,一丝绯红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你手…不酸吗?”
“……你个流氓!”
顾语猛地收回手,缩进被窝,只留了颗脑袋在外警惕地望着涂仰彩。
“先说好,今天晚上不准!我我…我还没养好状态!”
虽说昨晚她俩的战绩不相上下,但她的战损显然严重些,聪明人得学会及时止损。
“该担心的好像是我吧,”看着全面警戒的顾语,涂仰彩羞意顿消,忍俊不禁,“毕竟我已经吃饱了,不会那么快加餐。”
言外之意是,你这个没吃饱的人,才是危险人物。
‘没吃饱’的顾语羞愤地钻出了被窝:“饭碗给我!立刻!马上!”
等我吃饱了,看你还怎么说!
见顾语此刻精神气不错,涂仰彩也不再坚持,她把碗勺递给了顾语,便站起了身:
“保姆炖了鸡汤,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端一碗进来。”
“唔…你去吧……”
顾语埋头吃饭,待涂仰彩离开了卧室,才将头抬起,直愣愣地望着敞开的门。
过不了多久,我又要和你单方面道别了呢…
下次见面,你会变成什么模样?你对我的印象,会是好还是坏?
你是否会再一次喜欢上我,你是否会再一次包容着我?我既担忧,又期待。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但我们的未来不存在于这支离破碎的虚幻世界。
我们的未来,该由现实延续。
思绪间,前去厨房端鸡汤的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涂仰彩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碗回到床边,却发现顾语饭碗中的分量依旧。
“你在想什么呢?”
见顾语盯着她发愣,涂仰彩放下汤碗,掀开被子,坐到了顾语的旁边。
“我在想…”顾语侧首莞尔,“明晚到底该不该加餐。”
*
斗转星移,时光荏苒。
两年时间,涂仰彩顺利在国际艺术圈中站住了脚。
她创作的作品数量虽不多,却因风格多变、技巧娴熟而斩获知名奖项无数;且画作均由奎恩画廊经手,拍卖价格越涨越高——现在的涂仰彩已无须担心囊中羞涩。
名利双收的涂仰彩,走到哪都会被人冠以杰出艺术家的头衔,掌声与赞扬成为了她的家常便饭,但她却依然低调,鲜少公开露面。
但是近日一向低调的涂仰彩,却忽然接受了知名媒体的采访,公开了她伴侣的身份——乃奎恩画廊创始人之女。
艺术圈包容,凭真才实学说话,尽管涂仰彩与奎恩画廊的关系错综复杂,她的这篇采访却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而对于涂仰彩和顾语而言,公开关系只是让她们多了一个在蓝天下光明正大牵手相拥的理由,她们简单却温馨的生活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至少涂仰彩是这样认为的。
长居国外,却未忘故乡。
涂麟的祭日又快到了,接受了采访的第二天,涂仰彩便和顾语结伴返回了国内。
为避免撞上不想见到的人,她们趁着清晨,赶去了墓地。
“阿顾,祭拜完我们去环球旅行吧。”
“平时吃了饭叫你散个步你都不情不愿的,怎么突然想起要旅行了?”
“人造的街景哪比得过各国的自然风光?我想和你一起,见证大自然的美妙。”
“……好,我记住你的这句话了。快磕头吧,结束了我们就去环球旅行。”
“嗯!”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自问当得起光宗耀祖这四个字,涂仰彩终于能挺直腰杆对涂麟说上一声:
“父亲,女儿没辜负您的期待,女儿带着媳妇回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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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空间的结束,也是新一个月的开始。
希望十一月,我能找回日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