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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十章
醒来,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周围都是白色,白色的日光灯和白色的墙,叶青的头探过来,她说:你醒了。
我在哪里?
姐,你在医院。
医院,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是这样,你在画室看画时,墙上有一幅装了框的油画掉下来砸到你头上,我从洗手间回去时,见你已晕倒在了地上,就叫了救护车。
画?我想起身,却发觉浑身无力,头还在隐隐作痛。
姐,别动,你头上还缠着纱布。
她的话提醒了我,摸摸头,上面果然缠着一圈纱布。可是为何我对画框的坠落一点记忆也没有,而那梦境又该如何解释?
青儿,云娥呢?
姐,你放心吧,有个叫周冲的男生一直在照顾她,刚才周冲给你打过电话,我接的,他说云娥很好,每天按时吃饭和吃药,很安静。
青儿,我想再看看那幅画。
哪幅?
就是那幅《晓月》。
好,我一会儿开车回去取。
现在去吧,我等不及。
叶青走后我给周冲挂了电话,他说云娥很好,只是不像以前那样喜欢说话,总是望着一个地方出神。
谢谢你能去照顾她。
这是我的福气。学姐,你好好养伤,不要担心云娥。
云娥,她说过什么没有?
她睡着了的时候会叫姐姐,重复很多遍,有时还会流泪。学姐,她是在叫你吗?
不,不是,挂了吧,不要忘了让她吃药。
挂了电话,我的心依然在那梦里,梦里见过的红色花朵,真的能阻断我一生之幸福吗?还有那水中的倒影,还有那声音、那游魂、那风。
叶青很快把画取来,我又看那画,发觉那少女脚下,真的有一朵红花,七个交缠在一起的花瓣,红色的叶子,跟梦里的竟一模一样。
画的背面,有几行清晰秀丽的钢笔小字,写着:云海,我无法原谅今天的事、今天的自己,一个生命的丧失竟然如此轻易,这让我想到我们的爱情。你总是说有爱就有一切,可是为什么,我们连一个尚未成型的生命都保护不了?也许我注定会为今天的事,受到责罚,付出代价。
署名是XY,也是就晓月两个字拼音的开头字母,日期是三年前的某天,比画完成的时间晚两个月。
眼前又浮现出那幅油画上裸体的年轻女孩幽怨的神情,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而却无能为力。此刻他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又如何?天意决定的事,不是人为就可破解。这个世界得到爱情的人和得不到的人比例各占多少?而幸福的人和不幸的人,比例又占多少?它们之间可有关联?
情花的奥秘也许是种警戒,警戒那些对爱和身边一切不够珍惜敬重的人,最终他们会丧失一切。不要等失去之后才后悔,拥有的时候就请永远保有那份珍惜与眷恋的敬畏之心吧。
又或许,那交缠的花瓣隐喻着爱里的纠缠,有爱就有纠缠,爱得愈深纠缠愈紧,直到彼此气脉全断。
也因此,云娥才会说,无爱的人反而更容易天长地久。
要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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