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黑白羽翼（1-3初稿）

　　这些天，东林学院接连发生许多怪事，比如，游泳池的水莫名地起旋涡，高一四班的教室窗玻璃突然破裂，三楼的男厕所里传来女人的笑声，还有，莲华居然连续来学校上了两个星期的课。
　　一个戴眼镜50来岁的男老师怒气冲天地走进办公室。
　　“秦老师！你们班的那个莲华你还管不管？！”
　　听到莲华的名字，不光是秦琴，办公室所有的老师都不约而同地抬眼。
　　“管管！！”秦琴诚惶诚恐，“马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一定不放过那小子！”
　　“他竟然可以如此藐视老师的权威！！我教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嚣张的学生！！他简直……他简直……”马老气得面色发紫，搜肠刮肚地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莲华。
　　秦琴比生气的马老还紧张，生怕他会一个不小心气晕了过去。
　　结果，还是没弄明白莲华到底怎么得罪了老师。无奈只有她亲自到班上跑一趟，才总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莲华那家伙从早上第二节课一直昏睡到马老的第三节课，被马老抽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说的居然是，“哎？怎么换人了？”
　　无怪乎马老要觉得他是在藐视课堂了，故意不叫他坐下，变相罚站，可莲华居然很自动地坐下去继续睡他的觉，马老在讲台上气急败坏地怒吼，“莲华！我有叫你坐下去吗？！”
　　“没关系，我知道你忘了。”他摆摆手，一副“放心，我不怪你”的样子，趴下去继续昏昏欲睡。
　　秦琴听完同学的叙述，大松了一口气。那个，马老也真够夸张的！这么芝麻大丁点的事，有必要气成那样么？
　　不过，莲华那家伙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这么乖地来学校上课。秦琴摸着下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肯定是自己那番教诲起了关键作用，让莲华受益非浅。呵呵……我果然有当老师的天赋啊……

　　中午，食堂二楼。
　　“明娜，你就吃这么一点？”然美盯着明娜的盘子，里面除了一两饭，就只剩凉拌黄瓜了。
　　明娜看着餐盘里那么一丁点东西，也是一副叫苦不迭的样子，“没办法，我得减肥啊。”
　　“减肥？”然美一脸诧异，她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减肥了？
　　“象然美你这么苗条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明娜羡慕地上下打量着然美，“我的体重半个月就飚了三公斤啊！再这么下去怎么见人啊！”
　　“没有啊，我觉得明娜你看起来很可爱啊！”真不明白，明娜明明一点都不胖，为什么要嚷着减肥？
　　“你不觉得我很胖吗？”明娜拉拉自己脸上的肉，“这么多脂肪！”
　　然美诚恳地摇头，“不会啊，你这个应该叫婴儿肥才对吧。很可爱啊。”
　　“说了半天还不是离不开一个肥字。”明娜受挫不已地垂头，一瓢白饭一瓢黄瓜痛苦地往嘴里送。
　　传来手机短信的铃音。
　　然美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居然是莲华发来的！细读里面的内容，她的脸色忽然由绯红转成煞白：
　　然美，我马上会来向你告白，害怕的话，你还有十秒时间逃跑^_^
　　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脑子好象轰的一下火山爆发！然美艰难地咽下口水，这个，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在她还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食堂里起了一阵不小的喧哗，明娜纳闷地抬头，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然后木讷地捏了捏然美的手。然美顺着明娜目光的方向回头，真的是莲华！还是那样俊秀挺拔，穿着白色衬衫淡蓝牛仔裤，头发又恢复到茸茸的黑色。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她面前。然美木木地站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议论纷纷的众学生都自觉闭了嘴，偌大的食堂，只听得见零星的饭勺声。
　　莲华微笑，笑容里有得逞的味道，“十秒到了，是你自己选择不逃的。”
　　明娜仰头，目光来回于两人之间，丈二和尚。
　　“陆然美同学，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一定要听清楚，我不会说第二遍。” 他弯下脑袋，眯缝着的眼睛挤出一抹狐狸的灵光，接着蓦地起直身，提高嗓门朝身后的大家喊话到，“这么尴尬的话我只说一遍！要听的都给我竖起耳朵！”
　　食堂里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后，便是连续三个星期荣登校园最轰动事件的莲华之“爱的宣言”：
　　“我喜欢你，然美。”
　　他的告白，虽然预备工作和耸动前奏一大堆，真的说出来却轻哑透明得象一道呼吸。明明柔得似一缕拂过面颊的风，语调里却又仿佛有跳动的火焰。那样醉人的笑靥，温柔如水又霸道如火地专注于她一个人。
　　然美惊讶地看着如此“专横跋扈”却又偏偏让人恨不起来的莲华，哑口无言。
　　——一面是“如果你想谈恋爱，全世界非我莫属”的霸道强势。
　　——一面又是“这是我第一次向女生告白，要是被你拒绝很可能会一辈子留下阴影”的央求和威胁。
　　她该怎么办？喜欢他吗？喜欢望着他的背影，喜欢看他的微笑，喜欢听他的声音，喜欢他的自由不羁，是不是就等于喜欢他？
　　“然美，难道你很讨厌我？”莲华的眉心皱起来，问得甚是小心。
　　怎么会讨厌你？她连忙摇头，“当然不……”
　　“那么就是答应了。”还没等然美的话说完，全自动的莲华再次自动敲定，一个轻柔的吻促不及防地落在然美额头，“从今天开始，”他指一指自己的脸，嘴角一勾，“这个家伙就是你男朋友了。”
　　然美无言地看着那张由于离得过近而导致她心跳加速的笑脸。
　　迟钝的她，似乎是……义无返顾地跳进某个恶魔的陷阱里了啊。
　　食堂终于轰的一下炸开了锅，可是天旋地转的然美已经听不见大家的哀鸿遍野。
　　9月29日，中午，一股名为“莲华”的龙卷风突袭了东林学院第二食堂，惨况仍在持续加剧中……

　　午后一点。
　　然美跑遍了学校里所有莲华可能去的地方，最后终于在停车的三号门附近找到他。
　　他正躺在机车上睡觉，头枕着交叉的双臂，戴着墨镜，塞着耳塞，修长的腿一只支在地上，另一只舒服地翘起搁在机车后坐上。
　　呼……然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近才可以不惊动他。
　　踏着短草坪一路走到他身边，他居然都没有发觉。
　　微抿的唇溢出匀称的呼吸，白衬衫的领子轻轻扯开，颈窝和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然美默默地看着他，还是觉得方才在食堂里发生的事情宛如梦幻。此刻，脑子里有一连串的问题急着等眼前这个人解答。
　　他真的说了喜欢她？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没有真实感？是因为他的方式太耸动的缘故？为什么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下对她告白？他是认真的吗？还是仅仅是拿她做个试验？
　　本来就缺乏自信的她，忽然间更加不自信了，甚至开始害怕……
　　如果他此刻翻身起来告诉她，那真的只是个玩笑，她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扯下他左耳的耳塞。
　　莲华的眉毛皱了皱，有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墨镜深棕色的渲染下，然美的脸看不真切，竟暗淡到让他担心。
　　“然美。”他取下墨镜，绚烂的日光涌进视野，逼得他微微眯眼，阳光下的少女，漆黑的刘海，白皙透明的皮肤，并没有特别出众的五官，但在炎热的季节，却象水一样清凉纯净。他带着浅浅的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了个懒腰利索地坐起来。
　　“这么快就想我了？”他胡乱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
　　看着笑容可掬的莲华，刚才脑子里那么多问题，竟没有一个挺身而出。然美迟疑了好久才开口：
　　“你是……”
　　“认真的吗？”莲华接上，倾身靠近然美，“你是不是想问这个？”
　　她愣了一下，点头，“……是的。如果你只是在开玩笑……”
　　“啊~~~~~”他惨叫一声倒回机车上，可怜巴巴地扒着脸，“不要哇，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啊！”
　　然美局促地抿着嘴。对不起，莲华，可是你看起来总是一副闹着玩的样子，而且，只有这一次，我不希望认真的只有我一个。
　　莲华放弃了长吁短叹，在机车上歪着头打量然美，然后坐起来，一副仔细思考的样子。
　　“……说实话，我不知道在你心里，认真是什么概念，但起码我觉得自己是很认真的。”按在她肩上的双手用心地握了握，嘴里说着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胡话。然美抬起头，莲华的脸离得那么近，额前的头发在微风中一荡一荡，迷离着那双还有点惺忪慵懒的睡眼。她的心砰砰直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为什么看着看着，会连她自己也变得醉熏熏的？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他拥进怀里。她的心一阵小鹿乱撞，紧贴着她的那颗心也在嗵嗵作响。
　　“……这个，是不是可以叫作喜欢？”他的呼吸在她耳鬓厮磨，她的身子滚烫而僵硬，好象火上烤着的铅块。
　　见怀里的女孩没有动静，他不禁要怀疑是不是他的身体太暖和，让她舒服得干脆睡过去了。失败啊！
　　“……然美，你干吗不说话？我在说我喜欢你啊……”他低首在她耳边焦急温柔地强调，好象生怕她听不明白，同时却又马上抱怨起来，“真是，明明说了只说一遍的，现在我已经是说第二遍了！总之我绝不会再说第三遍。你不许再问这样的问题。”
　　然美张嘴，莲华的手指轻放在她唇上。
　　“还有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啊这种问题！太艰深了，我这样的笨蛋肯定回答不出来！如果你硬要问，就只好听我乱诌。”
　　然美先是一愣，随即欣然点头，他的心思，她好象在这一刻全明白了，只有简单冲动，却懒得思考的男生，但是奇怪，她就是讨厌不起来。
　　“好。”莲华笑着点头，“除此外你还想问什么？”
　　“那么……”然美想了想，“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实在是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呀。
　　“那个呀……”他狡猾地扯扯嘴角，“因为这样比较方便。”
　　“……方便？”
　　“你胆子很小嘛，所以我想，众目睽睽下你就会乱了方寸（方便被我牵着鼻子走），如此也就不至于冒些傻话。”
　　这样的回答真让然美哭笑不得，“傻话？我会说什么傻话？”
　　“比如，”他一本正经地学她的口气，“对不起，莲华，在高中生涯结束之前，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啊！”然美连忙捂嘴，吓傻了似的盯着莲华。真的耶！为什么她忘了这一层，这样不就等于早恋？紧箍咒一定会把她念叨至死的！
　　“早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啊。”他得意地凑拢来，“可怜的然美，惹上我，你只好认栽了。”
　　是呢，她无奈地笑，的确是惹上不得了的麻烦了，不过……却是个美丽的麻烦。
　　“那个……恺撒怎么样啊？”两个人离这么近总让然美不自在，忙着找话说。
　　“你说呢？”说到恺撒，莲华就是一肚子气，想起那家伙随地大小便的模样，“搞什么？！把我那里当狗窝啊！全被它搞得乱糟糟的！！”
　　“抱歉啊。”然美只好赔礼，“不过……你那里看起来本来就很象狗窝呢。”
　　他傻眼，“……陆然美，我是你男朋友耶！”你这么损我，说我象条狗？
　　这个莲华，好快就进入角色了！然美不由砸舌，“那……有空我到你家去帮你整理一下吧，还有要早点让恺撒知道厕所在哪里，这样它就不会随地大小便了。”
　　“说起来，它总是趁我洗澡的时候大小便，是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把洗澡的时间和它上厕所的时间错开呀！”
　　“喂，那是我家还是它家啊，为什么要我这么迁就它？”
　　“如果不迁就它，你就得负责给它善后，两者比较，我还是觉得你迁就它一下更划算哦！”
　　“……”
　　“不过……”
　　“？”
　　然美若有所思，“万一那是一种生理上的条件反射……”
　　莲华皱眉，“条件反射？”
　　“就是说，它每次看见你洗澡就会想要大小解。”
　　“什么？”莲华瞪大了眼，“这叫什么狗屁条件反射？分明就是找茬嘛！”
　　“你不懂啦，不是它故意要找茬，而是看见你洗澡它就会有大小解的冲动，明白了吗？它也不想的，可是就是没办法。”她努力使自己的话明白易懂。
　　抬眼，莲华正难看地沉着一张脸。
　　“是，我是不理解，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理解了。我洗个澡就能让它有那种冲动？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在贬我。”
　　然美连忙否认，“你怎么会这么想？也许我是不太会说话，不过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它不是有心的，这样你们之间就不必发生误会了呀。不过，”她还非常体贴地补充到，“毕竟你又没有过那种条件反射的经验。等到什么时候你也有这种条件反射的时候，我想你就可以切身体会了……呃？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莲华黑着一张脸，终于忍无可忍，“谁要有那种畜生的条件反射？！”搞什么？她真的把他当成动物啊？越说越离谱！
　　这才猛然察觉自己的话有多糟糕，然美忙想解释，被莲华制止，“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不小心，不要再越描越黑了。我对你的口才是彻底佩服了。”
　　“那么……衣服你什么时候要？”
　　“随便。你慢慢洗，认真地洗，不用着急。”
　　她哦了一声，好象又找不到话说。
　　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冰冷的声音，“没打扰到两位吧？”
　　是猎。然美回头。背靠着树干，傲慢地环抱双臂的高挑人影，正是猎。他身着一袭黑亮得发蓝的劲爆机恤机裤，袖子半挽起。
　　“猎……”面对自己的弟弟，明明应该是很轻松的，可是此刻猎的眼神，为什么讽刺冰冷到让她觉得紧张？
　　“哼，看来果然还是打扰到你们了啊！”他慢慢走过来，话语里的冷嘲热讽异常明显，“真是一鸣惊人啊！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呢，‘姐姐’。”他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刻意强调“姐姐”两个字。
　　“你怎么这副表情？不是一门心思想我叫你姐姐吗？现在应该高兴才对嘛！”
　　然美呆呆地看着猎，他是什么时候又恢复成这么讽刺刻薄的？那么努力才建立的信任和亲切感，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下子土崩瓦解。又要再一次从零开始吗？
　　猎脸上讽刺的笑褪去，脸色黯淡冰冷得可怕，“怎么了？笑一个啊！刚刚不是还笑得那么开心吗？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叫你姐姐，你身边又有了这么拉风的男朋友，怎么你反而不笑了？”
　　他伸手去扯她的脸，却被莲华止住。
　　然美尴尬地夹在两人中间，猎和莲华的下颌，离她的眼睛都不到一分米的距离。
　　在她的脸侧，莲华的左手捏着猎的右手手腕，有一瞬可怕的静止，两个人对视的眼睛忽然变得危险犀利。气氛，一触即发。
　　“……莲华。”然美求助的目光最后还是转向莲华。
　　莲华冷冷地看了猎一眼，甩开手。
　　“呵呵……好笑。”猎突然不可抑制地笑起来，“某些人还是这么不知道状况啊！”
　　然美困惑地盯着猎。
　　“首先就是你，陆然美，是不是不管哪个男的，只要长得好看，再对你说两句好听的话，你就会喜欢上人家？对了，还有那个沈流光，如果是他第一个向你告白，你是不是就选他了？那家伙还真是可怜呢！”他挑衅地看了莲华一眼，“所以说，莲华，你也是搞不清状况的那个。”
　　然美认真地解释，“我只是把流光当做弟弟，只是这样而已。”
　　“把他当弟弟？那我算什么？！”这句话好象起了反效果，猎的眼睛紧紧逼视她。对你而言，我是不是什么都不算？！
　　“你当然……是我的弟弟。”然美艰难地说。
　　“那是因为血缘吧！！如果不是因为血缘，谁稀罕当你的弟弟？！当然，你也不会稀罕当我的姐姐！！”
　　然美完全迷惑了。猎，你这么痛恨当我的弟弟？这么痛恨我们间的血缘关系？
　　“……猎，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难过地看着他。
　　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弟弟的时候，本来是很诧异的，直到见到你的那一刻，都还有些不适应，因为你是那么耀眼，而我却太过平凡。可是，慢慢的，看见你就会觉得亲切，会觉得轻松，甚至会觉得幸福，这样温馨的感觉，我觉得除了血缘，再找不到其他的解释。能够成为你的姐姐，对我来说是最庆幸不过的事。虽然也许……你并不这么认为，但是……
　　“……你不喜欢的血缘……却是我最最珍惜的。”
　　“不要！！”猎烦躁地捂着耳朵，“求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你有多喜欢，多珍惜这样的血缘了好不好？！”
　　“他不喜欢听，你就不要再说了。”莲华半开玩笑地说，“这就象一个厌恶奶油到了极点的人，你却一个劲儿跟他说那种奶油有多好吃，吃进嘴里还会起泡，而且会甜上一个星期一样，他不呕吐才怪。”
　　然美转头看莲华，他睨着猎，很无所谓地笑着。莲华，拜托！你知不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猎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啊。
　　显然莲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担忧，从机车边走过来，挡在然美前面，语气明显和猎针锋相对，“陆然猎，如果你到这里来只是要破坏我的心情的话，可以告诉你你的阴谋完全失败了。我现在不但感觉极好，未来也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猎静静地看着莲华，冷哼了一声，“我不是你那么无聊的人。只是既然我‘姐姐’有了男朋友，我这个做弟弟的好歹也该来打声招呼。”他又转向然美，“虽然你对莲华这人一点都不了解，不过姐姐倒是不需要害怕就是了，要是突然发觉他是个混蛋，还有个沈流光不离不弃地候在那儿呢。”
　　“猎！”然美难以置信猎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会用这么鄙夷的眼神看她。以前那个别扭却体贴的猎好象根本就没存在过似的。
　　“招呼打完了，不妨碍你们了。”轻蔑地甩下这句话，猎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不要理他。”瞥了一眼猎的背影，莲华皱了皱鼻子。等到他低头看然美，却发现她脸上是那么深的神伤……
　　他突然很气陆然猎那小子，闯到这里来捣乱，把然美弄成这个样子，然后连面对自己造成的麻烦的勇气都没有，就逃得一干二净！
　　“然美，”他俯在她耳边，试着笑了一个，“我讲个笑话让你转换一下心情如何？”
　　然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他顿时连讲笑话的心情都没有了，硬着头皮干瘪瘪地诌了个笑话。
　　然美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呵呵，好好笑哦……”
　　“你是在笑吗？我怎么觉得是在哭？”他静静地看着，好无奈。
　　双臂环绕上然美的脖子，头抵着她的前额，认真又难过地看着她，“……然美，这是我第一次讲笑话居然把人家讲得要哭。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差劲。”
　　然美受宠若惊地抬起眼来，看见自己的影象占满莲华那对幽蓝的瞳仁，他漂亮的眉毛无奈地蹙起，这样的莲华，看来有些孩子般的无助。他是那么努力地哄她开心，她觉得好抱歉。
　　“对不起，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现在真的没办法笑出来，我不知道猎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变幻莫测，有时候他明明好好的……”
　　“因为他是个笨蛋。”他轻推她的背，“现在去上课，那个笨蛋有什么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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