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漠中寻找温情——论欧•亨利小说真实之美

　　年少时候看欧?亨利，老师说：这是含泪的微笑。
　　硬生生记住了《麦琪的礼物》、《警察和赞美诗》，多半还是对小说里的人物持取笑的态度，甚至觉得作家在卖弄文字，投机取巧的嫌疑很大。
　　那时候喜欢的是鲁迅的锋利、金庸的开阔。
　　一直到95年的夏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买了好多世界名著回来堆着看，现在想想，好象是因为展览馆图书特价出售，还有就是自己的生活很无聊。
　　整个夏天都在看书，学校里的喧嚣远离了我的耳朵。
　　这本《欧?亨利短篇小说选》就是其中之一。
　　欧?亨利是一个笔名，作家的真正名字叫威廉?西德尼?波特，但是我们还是不去理会这个陌生的名字好了，因为它无关紧要。
　　欧?亨利出生在美国一个药剂师家庭，他自己也当过药房的学徒，还当过牧牛人、会计员、土地局办事员、新闻记者和银行出纳员。后来因为银行短缺一笔现金（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了），他远避海外，结果还是在他回国后被捕入狱，在监狱里担任了药剂师，同时认真写作，给狱外的女儿作生活费。欧?亨利这个笔名在此诞生。
　　作家丰富的人生经历和与生俱来的幽默讽刺天性给他的作品带来了不朽的美——这种美是真实来源于生活的，它不浮夸，朴素而俏皮，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一定在情理之中。
　　我最喜欢的作品是《财神与爱神》，在介绍欧?亨利作品的文章里很少有重点推荐它的——也许，是因为它满带着铜臭味——
　　一个家有万贯的上流社会的青年，因为没有机会向心仪的姑娘表白而郁郁寡欢。这天，他要陪姑娘去看戏，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的姑妈拿出他母亲的遗物：一枚据说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戒指，祝愿他能赢得姑娘的芳心。他的父亲——一个坚决拥护金钱万能论的老暴发户——决心要替儿子解决这个烦恼。他叫来了精明能干的手下，交代他好好干，当然罗，还有一大摞钞票。晚上，姑妈得意地向父亲宣布爱情取得了胜利，金钱成了粪土，那姑娘和小伙子订婚了！！老暴发户没有多说什么，两天以后，手下来回话，他终于忍不住得意了一番。原来，为小伙子赢得姑娘爱情的宝贵时间是这样来的：他买通了快运货车、马车、卡车、双马车、汽车，甚至警察，让他们在同一时刻拥堵到同一地点，足足堵了两个钟头！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一个正派、清白、简朴、富有、痴情的上流社会青年赢得任何一个姑娘的芳心了！金钱的力量还是爱情的魔法？谁说得清楚？
　　中学语文书当然不会收录这样的小说，同样不会收录的还有《善良的骗子》系列、《随意选择》系列等等，因为它们都企图在冷漠的社会里寻找一丝温情，这样的温情的确不是年方少艾的中学生能够正确理解的。
　　这样的温情也许很模糊，但并不刻意：
　　一个酒鬼回家骗老婆辛苦挣来的一块钱，百般作状，终于打动老婆以后却得到了那一块钱买来的驱风解毒的药水，还有：再叫我一声亲亲……酒鬼无可奈何，暗自琢磨：应该一开始就掐她的脖子……
　　一个落魄的女店员，刚被解雇，用剩下来的所有钱买了牛肉，准备解解馋，先遇到了隔壁的年轻女孩（她是个袖珍肖像画家），她带来了土豆，然后遇到了来公寓找人的男人，他有一个洋葱。谁料到他们是认识的呢？两天前，画家落水正是那年轻人救起来的！土豆和洋葱在她家里卿卿我我去了，女店员酸溜溜的说：提供牛肉的是我们！是我们！！
　　…………
　　这样的例子几乎到处都是，作家不费什么精神就能发现生活里真实存在的温情，你不能指责他在为什么粉饰太平，因为他没有粉饰什么，一切都真实，在我们的生活里也随时找得出来，只是，我们常常故意忽略了这种美，这种温暖，生活的压力和虚妄的欲望让我们疯狂，让我们疲惫，与其说人生冷漠，不如说我们让自己的人生失去了美和温情。
　　世界之大，处处不同，世界之小，处处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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