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上官婉儿

作者:七月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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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尸推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曾泰、李元芳率湖州县合属官吏飞奔而来。
      曾泰“扑通”一声跪倒在牢门前,以头触地,磕得“砰砰”响:“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张春、王五吓得连连后缩。狄公站起身来,笑道:“贵县请起吧。”
      曾泰只管磕头:“卑职有眼无珠,胆大妄为!求阁老责罚!”
      上官婉儿沉着脸,冷冷地道:“还不将牢门打开!”
      曾泰一激灵,这才醒悟过来,回头冲身后的狱吏大声道:“混账,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打开牢门!”
      狱吏如梦方醒,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牢房的大门。狄公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李元芳低声道:“大人,您还好吧?”
      狄公笑道:“好,好极了!”
      曾泰还在叩头。狄公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好了,好了。贵县请起吧,我不但不会责罚你,还要感谢你哪!”
      曾泰茫然,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元芳道:“大人让起,还不赶快起来。当着满牢罪犯,成何体统! ”
      曾泰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狄公笑道:“若不是贵县帮忙,我怎么能够进到狱中,又怎么能够见到张春、王五?”
      曾泰一脸的尴尬,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当天夜间,狄公、元芳、上官婉儿、县令、师爷在二堂上研究案情。
      狄公放下了带血的包裹,看了看曾泰道:“依贵县说来,此案是证据确凿?”
      曾泰赶忙躬身道:“正是。”
      狄公又看了看另一个包袱:“贵县就凭这两个包袱,便能定张春、王五杀人之罪?”
      曾泰一愣,抬起头来:“回大人的话,死者尸体、银两以及杀人凶器都是从张春家搜出的。另一个包袱中的银两和衣物,均是从王五船中所得。”
      李元芳点了点头:“大人,卑职奉命前往阳澄镇王五家,到时,捕快们正在搜索,这个包袱确实是从王五船中搜出的。”
      狄公点点头。曾泰道:“阁老,卑职也曾怀疑过二人有冤情。可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二人又承认杀人罪行……”
      狄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老了,多坐一会儿便腰酸背疼。”
      曾泰一愣,停住了嘴。狄公淡然一笑:“贵县可真是言辞凿凿啊!”
      曾泰道:“卑职不敢,只是述说实情。”
      狄公点了点头:“贵县是不是再辛苦一下,陪本阁去仵作间看一看死者的尸体。”说完,众人一齐来到仵作间。
      两具男尸躺在芦席上,仵作已在一旁伺候。狄公来到两具尸体旁仔细地察看,良久,他抬起头来,静静地思索着。
      曾泰站在一旁望着狄公,脸色非常紧张。李元芳站在曾泰身旁,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曾泰脸部的表情。
      上官婉儿装作胆怯的样子现在门口。
      狄公轻轻咳嗽了一声,问仵作道:“验尸结果是什么?”
      仵作道:“回大人的话,张春家后院男尸是颈部一处刀伤,没有中毒迹象。湖中男尸是被勒死后,绑上石头沉入湖底的,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据两具尸体的腐烂程度推断,应该都是死于十天之前。”
      狄公点点头,对曾泰道:“尸体身上发现了什么?”
      曾泰答道:“什么也没有。”
      狄公道:“那么,在张春家灶间发现的包袱里面,除了菜刀和银子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曾泰答道:“没有。”
      狄公点头道:“把证物呈上。”
      曾泰连忙从身后的衙役手中拿过在张春家搜出的证物,递了过去。
      狄公接过菜刀看了看,刀身上染满了血迹,刀柄上是一个大大的血手印。
      狄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刀递到李元芳手中:“元芳,你看看这把菜刀有什么特殊之处?婉儿你看出了什么?”
      李元芳拿着菜刀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对狄公道:“大人,这柄菜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曾泰微笑道:“请阁老回二堂休息吧。”
      上官婉儿突然说道:“死者身着缮丝所制衣物,从质料和款式上判断,应该是北方人氏。一个外地人出门在外却没有官凭路引和身份文书。”
      曾泰顿时哑口无声。
      狄公赞许的点点头道:“你刚说过,在张春家发现的包袱中除菜刀和银两外没有其他物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张春杀人后,将死者行李中的官凭路引和身份文书取走销毁。那么,他既然有时间销毁文书,为何会蠢到将凶器和赃银留在家中的墙里,让捕快们找到?”
      曾泰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狄公道:“还有,今日查看张春家,本阁发现,埋尸的土坑里没有一丝血迹,贵县认为这正常吗?”
      曾泰道:“这,也许是尸体血迹已干。”
      狄公道:“在一般情况下,血迹凝固要两三个时辰。如果真的是张春杀人,你想他会不会蠢到两三个时辰以后再去掩埋尸体。换了你会这么做吗?”
      曾泰无言对答,支吾着道:“那,阁老之意……”
      狄公道:“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张春清早起来,发现借宿人已死,他怕自己难脱干系,慌张之下将尸体掩埋。”
      曾泰茅塞顿开:“啊,是,是呀,此时尸体身上的鲜血已干,所以,埋尸坑中才没有血迹!”
      狄公点头。这时,李元芳忽然抬起头问:“贵县有没有注意到死者喉部的伤口?”
      曾泰一愣:“伤口?”
      李元芳点点头:“是的。请贵县仔细看看,一刀致命,常人绝不可能做到!”
      狄公道:“不错。这才是关键!普通的罪犯用刀杀人,死者身上往往会有数个,乃至数十个刀口,这是因为,他们不是专业杀手,一刀之后不能肯定被害人已死,因而,再连斩数刀以保安全。而且,又何况杀人的凶器竟然是一把普通的菜刀!”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菜刀,手指轻轻在刀刃上擦了擦:“这么钝的刀竟然能够一刀致命,这正常吗?”
      李元芳道:“大人,卑职可以断定,行凶之人是一位高手。”
      曾泰愕然:“高、高手?是什么意思?”
      李元芳道:“意思就是,职业杀手。”
      曾泰犹豫道:“不、不会吧?”
      李元芳走到尸体旁道:“贵县请看,伤口止及喉骨,只有一寸来长,就已经致人死命,而且,用的是一把锈钝的菜刀,你明白这需要什么样的力道吗? ”
      曾泰摇摇头。李元芳道:“只要用的力道稍大,就会将人头砍下。力道稍小,则不能将人杀死,身上就一定还有第二个刀口。不要说是一把菜刀啊,就是给你一把锋利的宝刀,你也不可能把力道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就凭这一手,便可以断定,凶手定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
      曾泰咽了口唾沫,徐徐点点头。
      狄公道:“贵县,依你看这个张春会不会是职业杀手?”
      曾泰面如死灰,连忙摇头:“张春世代居于此地,恐、恐怕不会是职业杀手。”
      狄公道:“这就对了。最后,这把菜刀上的血手印你注意了吗?”
      曾泰更加莫名其妙:“这、这手印有什么不对吗?”
      狄公笑了:“贵县没有发现,这是一只左手吗?”
      曾泰傻了,他连忙接过菜刀,仔细地看了半天,才抬起头,颤声道:“是,阁老说的是。”
      狄公的脸色沉了下来:“而张春是用右手的,我说的对吗?”
      曾泰点头。狄公正色道:“仅张春一案,便有如此众多的疑点,贵县居然振振有辞,说什么证据确凿?要不要本阁将王五的案子也说给你听听?”
      曾泰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卑、卑职糊涂。”
      狄公的脸色变得非常严峻:“曾泰,尔为一方父母,代天巡牧,遇人命大案竟如此草率,仓促定罪,这岂不是要草菅人命吗!”
      曾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道:“卑职糊涂!卑职糊涂!”
      狄公道:“今天在小阳村,我之所以激怒你,就是为了让你把我投入狱中。果然,我见到了张春、王五。细谈之下,他们道出了隐情,这二人是被一个蒙面人以家人生命相要挟,才自承杀人重罪的!”
      曾泰惊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问:“蒙、蒙面人?”
      李元芳道:“大人,看来此案不简单啊!”
      狄公点点头,对曾泰道:“好了,贵县起来吧,看在你勤劳公事,遇事沉着的份儿上,这次就免予处分了。”
      曾泰原以为罢官无疑,一听免予处分,如蒙大赦,大喜过望,脸色也好看了些。
      李元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你第一次堂审,大人就在堂下观察,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他老人家的心里。”
      曾泰赶忙躬身道:“卑职惭愧。”
      狄公走到尸体前看了看,对李元芳道:“欲盖弥彰。凶手定是要掩盖死者的身份,这才取走死者身上的文书,嫁祸给张春、王五,想将此案弄成一个普通案件,这中间一定有阴谋。”
      他转向曾泰:“曾泰,你马上将张春、王五及其家人,秘密转到我下榻的馆驿中。元芳,你立刻传召钦差卫队进驻馆驿,对这两家人要严加保护!”
      李元芳应道“是”。
      狄公道:“明日贴出告示,就说此案已结,张春、王五当堂定成死罪,押往州城,等候秋决。”
      曾泰道:“卑职遵命。”
      狄公叮嘱道:“记住,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平日热闹非常的湖州馆驿,而今戒备森严,钦差卫队的卫士们在大门前往来巡逻。大门上方的红灯笼,已赫然改成书有“江南道黜置使狄”字样的白色大官灯。
      静夜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马飞驰而来,停在馆驿门前。
      马上人身背公文袋,纵身而下,正是狄春。他急促地问道:“老爷在吧?”
      卫士点点头:“在正房中。”狄春快步走进门去。进了狄公房间,赶忙打开公文袋,拿出里面的公函,交给狄公。
      狄公接过公文,静静地看着。看毕,狄公缓缓放下公函,喃喃地道:“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李元芳问道:“大人,您说什么?”
      狄公拍了拍桌上的公函道:“太子卫属下辖的崇文馆掌院学士吴孝杰与校书郎许世德持械斗殴,同时死在许府。”
      李元芳一惊:“持械斗殴?”
      狄公点了点头道:“两位文官竟会斗殴而死,你说奇怪不奇怪?”
      狄春道:“此事现已传遍京城。圣谕传下,着内侍省、太子内坊局会同宗□□立刻调查。”
      狄公深深吸了口气:“更奇怪的是,吴孝杰与许世德是莫逆之交,二人何以会互相残杀,喋血许府,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狄春道:“京中有传闻,说二人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惜反目成仇的。”
      上官婉儿想了想说道:“看来最近吴姓长安人很是倒霉啊。”
      狄公似乎没有听见,他徐徐站起来,对李元芳道:“昨晚闲谈的时候我们还提到了太子,现在就出事了。太子的处境不妙啊!”
      李元芳倒抽了一口凉气:“您的意思是说,这是皇上……”他不敢再往下说了。
      狄公叹口气道:“我们还是着眼于湖州的这两宗命案。两名吴姓死者都是长安人氏,又都身穿缮丝所制的衣物。我们来做这样一个分析:一般情况下,长安城中,哪一类人比较喜欢穿缮丝衣物?”
      上官婉儿笑道:“叔父,您可能没有发现,狄春就穿着一件缮丝外衣。”
      狄公定睛一看,不禁笑了出来:“果真是。”
      李元芳笑道:“狄春现在是狄府的大总管。府内所有执事总管都穿这种质料的衣物。”
      狄春笑道:“不光是咱们狄府,京城中除了太子内坊之外,所有官宦人家的管家几乎无一例外。”
      狄公点了点头:“嗯。还有呢?”
      狄春想了想:“那可太多了。”
      狄公道:“只限于长安城中。”
      狄春一拍脑门:“对了,这个范围就小多了。嗯,长安城里喜穿这类衣物的还有绸缎庄、茶庄、钱庄、银号、饭店、酒肆的老板、生意人,各衙门里的师爷、执事,管账先生、各府的帮闲教师、镖局里的镖师,各坊的里长……基本上也就这么多了。”
      狄公沉吟着:“好,几乎囊括了各个行业。”
      上官婉儿摇摇头:“这么多和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区别吗。”
      李元芳笑道:“现在可以用排除法了。”
      狄公抬起头来,哈哈大笑:“知我者,李元芳也!看来,我这一套断案经验,你已是了如指掌。也罢,就听听你说吧。婉儿,你常年在宫中没准有别的见解。”
      李元芳犹豫了片刻道:“首先可以排除的是镖师,因为一般情况下,镖师护镖绝不可能单独行动。”
      狄公点点头:“嗯,有道理。”
      李元芳接着道:“师爷也可以排除。因为,两位死者都是小衣短打,师爷是不会穿成这样的。”
      狄公又点了点头:“而且,死者的包袱中除了衣物、银两之外,连一本书也看不见,这可不是做师爷的样子呀。”
      李元芳道:“要说是老板、生意人、管账先生,似乎也不太对。”
      狄公道:“嗯,说说看。”
      李元芳道:“第一,穿着打扮不像;第二,如果是大老板,身旁定会有小厮随侍;第三,假设是小生意人来做买卖,那么两位死者都姓吴,都是长安人,目的地又都是湖州。如果说他们是一家人,来湖州是为同一宗生意,却为何要一走水路,一走旱路?这一点对于生意人来说是绝对说不过去的。如果说他们素不相识,那么,两个同姓、同地的生意人,同时来到湖州,同时被杀,又同时被嫁祸,这种巧合的几率,几乎可以说是零。”
      狄公连连点头。
      李元芳继续道:“第五,从常理推断,杀死生意人和管账先生,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图财可现在,这两位死者身上的银两并没有丢失,真正的凶手用那些银子嫁祸了张春和王五。因此,现在看来,不论上述的哪一点,都可以排除这二人是生意人的身份,或者说,他们至少不是来湖州做生意的。至于各坊里长,那就更谈不上了。”
      狄公听罢,高兴地大笑:“好个李元芳,你现在到大理寺去做个司刑少卿应该已经不是问题了!”
      李元芳笑了:“如此看来,恐怕只有官宦人家的管家、仆役的身份还可以沾得上边儿,从穿着打扮,到二人同姓,都极像是这一类人。”
      狄春笑道:“不错,咱们狄府不就有狄安、狄福、狄贵这些仆人吗?”
      狄公点点头:“好,我们姑且说他们是长安城中吴府的管家,那么,他们来湖州是找谁呢?”
      李元芳被问住了:“这……”
      狄公微笑道:“官门讲的是门当户对,当官的仆役绝不会来找一位普通百姓。因此,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位当官的家在湖州;第二,他有朋友居于此地,因此,才派仆人前来探望或是送些重要物事。”
      这时上官婉儿突然说道:“叔父可还记得西郊外刘家庄。其主人刘查理就曾任兵部司农郎,十年前因事辞官归田。”狄公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话音未落,门声一响,曾泰走了进来:“阁老,您嘱托卑职的事情已经查清了,湖州境内做过京官的只有一位。西郊外刘家庄的主人——刘查礼。曾任兵部司农郎,十年前因事辞官归田。”
      狄公道:“贵县,明日摆驾刘家庄。”曾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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