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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吃饭了。”蛊莎端着两盘鱼走进来，用极细的声音说。
“你们平时也吃这个？”朱海等到蛊莎走了之后问道。
“你们不也吃这个吗，不然还吃什么？在海里不吃海物，难道吃天上飞的？”李北光觉得他提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说的也对。”朱海有点想老妈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因为自己不在身边了。
“你见过他们杀人吗？”李北光把还有些腥的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问。
“嗯？”“没见过，你见过？”
“嗯。”李北光点了点头，虽然面无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有什么波澜，但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件事情的恐惧，“我见过蛊莎杀人。”李北光顿了顿，还是漠然的继续往下说，“几个月之前吧，她领回来一个人，是个男的，年纪看上去挺老的了，肯定比我们老不止１０岁，就在门外，保护罩的里面，那男的看样子刚苏醒一样，没精打采的，也不怎么动，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用钩状的脚，一下子钩在那人的喉咙处，拉了出来，当时鲜血四溅，那人挣扎了没一会，就死了，死后血还在流，蛊莎就那么把他抓起来，捏在手里喝他的血。”李北光两眼空洞的看着朱海，“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她杀人，之前我是知道她吃人肉的，但是从没见过她杀人，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留余地啊，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留，就那么断送了他的生命，在他们眼里，我们跟外面那些鱼没什么两样，就是说话他们能听懂而已。”
朱海听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你不说她对你挺好的么？”
李北光笑了，轻蔑的笑了，“好就能摆脱被吃掉，被卖掉的厄运吗？”
朱海从进来之后第一次看他笑，很好看，很温暖，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这里，或是被卖，或是被吃，都会记住这笑容的，在这冷冰冰的环境下，他的笑容就好似那小屋里透过海水射进来的光芒一样，让人有种温暖充满希冀的感觉，“你笑起来真好看。”
李北光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还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也没人跟他说过这个事情，也不可能有人跟他说这个事情，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就在想，如果有机会，我们应该逃离这个地方。”
李北光抬起头，再一次摇了起来，“没可能的。除非有人把你接走，或者他们把你送走。”
“那这样说来，如果逃走还是有地方去的？”
“话是这么说，可能成功逃走的又有几个？”
“那是什么地方？”
“什么什么地方？”
“逃跑之后去得地方啊？”
“你真想知道？”
“那我给你简单讲讲吧，我也是翻到一本书才看到的。”“那是一个叫ＺＹＺ的组织，其实就是自由者的意思，整个组织都集中在一个大的可移动的建筑内，据说那建筑很大很大很大，是这个地方的好几百倍，可以容乃很多人，那里面有学校，有医院，有餐厅，有警察，有研究所，你可以在里面学习，工作，成家，那里的人也会尽可能的解放更多人类，但是跟哈斯特蛊鹰的力量比起来，实力实在是悬殊，所以还要躲避他们，免得惨遭毒手，建立初期的时候，就曾派一队人马出去谈判，但你说，这不是愚蠢吗？自然是全军覆没了，从那之后，就再没有过想要和谈的念头，一切行动都是悄悄地在进行着。”
朱海听得出神，竟还有这样的好地方，自己也想去，也想把老妈带去。
“那之后这个组织就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驻扎地点，所以才不会轻易的被找到，正因为这样，外面的人想要找到那里，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许多人还是过着这种任人宰割的日子，反正一眼望的到头，生活有没有意义，也就更谈不上了。”
“我们去那里吧！”朱海兴奋的说。
“你啊。”李北光上下打量着他，“瘦的跟海里的小银鱼一样，还想逃走？就算不被哈斯特蛊鹰抓到，你也被其他大一点的鱼给吃了果腹。”
“那我从现在开始就锻炼，一年的时间，离被卖掉还有一年的时间。”
“行，有志向。”
“那我们开始吧！”
“诶诶，刚吃完饭，你是要把饭都吐出来吗？再说了，我还要给你讲个事情。”
朱海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换了个姿势，“你说。”
“哈斯特蛊鹰是有制度等级之分的，这个你知道吗？”
朱海摇摇头，“还有这说法？我还真没听过。”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北光，等着他讲给自己听，他发现因为老妈经常给他讲故事，所以他特别喜欢听别人讲话，感觉很舒服。
“他们分成鹰神、鹰皇、鹰王、鹰天、鹰臣、鹰卒、鹰机、鹰裂、鹰小、鹰新、鹰咬。而大部分都停留在‘鹰裂’这一等级。”
“你等等，这么多级？”
“是的，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啊，鹰神、鹰皇、鹰王、鹰天、鹰臣、鹰卒、鹰机、鹰裂、鹰小、鹰新、鹰咬。”
“那像蛊莎和蛊多力他俩是哪个级别的？”
“不说了么，一般都是‘鹰裂’，因为想要再升级到‘鹰机’，就要十年不吃人肉，这对于他们来讲，你觉得容易达到吗？根本就不容易，而达到‘鹰裂’简直易如反掌，只要达到他们这个年岁的，基本都是这个级别了。要想再升到‘鹰卒’，那就是２０年不吃人肉，以此类推，逐级递增。而且每年都会有‘气审所’来审核，乱七八糟的审核通过了，才能算是正式晋级，不然都是白搭，所以有些人压根就不想往上升，就这么在‘鹰裂’混混也挺好的，反正他们杀人吃人也不犯法，就是每年要上缴一定数量的鱼啊，虾啊的，什么的海物，那这在海里不是非常容易得到的么。”
“那‘鹰神’岂不是１００多年不吃人肉了？”
“对啊，而且达到‘鹰神’级别的，就可以统领全部哈斯特蛊鹰了，不过好像没见统领了什么东西。”
“真神奇。”
“还有更神奇的呢，他们信奉一种生物‘梦纱’，据说可以千年不死，是一种有着绚丽色彩的鲨鱼，身上的颜色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换，且身形是哈斯特蛊鹰的两倍之大，传说中谁能驾驭得了这种生物，所有哈斯特蛊鹰都会臣服于它，不过好像至今没见过这种生物，估计就是传说吧。”
“那要是能找到这种神奇的生物就好了。”朱海想都没想顺口说道。
“好想法啊，但前提你得能见到啊，图片都没有，你怎么知道是不是？”
“你不都说五彩斑斓的了吗？”
李北光有点无语，还还是说了句“那就等你解救人类了！”就算是鼓励吧，毕竟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虽然他也不太相信面前这个‘小银鱼’能做到。
朱海他俩就这么坐在窗前，一直聊着，聊到两人都有些睡意，这才发现，坐了太久，竟然有些站不起来，只好转个身，用爬的方式，勉强站起来，但是屁股连同大腿已经全都麻掉了。
李北光虽说比朱海好一点，但是这么坐着也是必麻无疑的。
因为这里的地面不会凉，所以全都睡地上就可以了。
朱海躺在地上，半天都睡不着，以往都是靠在老妈身上睡的，“我能靠着你吗？”
李北光在离他一个半手臂距离远的地方躺着，听他说完，转过头问他，“为什么？”
“我睡不着，我都是靠着我妈睡得。”
李北光冷笑了一声，“那你该改改这坏毛病了。”然后没再理他，翻了个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李北光刚想动一动，就发现这个朱海还是紧紧地靠在了自己身旁，而且还在熟睡中，这是有多依赖别人，能靠着一个仅仅认识一小天的人睡得这么踏实，本想推他起来，但还是没下的去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要说这个朱海，确实长得一表人才，白皙光洁的肌肤，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张微薄的嘴唇，五官如雕刻般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英俊，回想起昨天说话聊天时的的场景，笑时脸的一侧竟还有淡淡的酒窝，一双乌黑深邃的桃花眼，实在是有点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生在这我为鱼肉的惨烈的年代，实在是可惜。
“你醒了？”朱海抹了抹嘴边的口水看着正盯着自己的李北光。
李北光正盯着他发呆，没想到他就这么醒了，一时间来不及挪开眼神，但好在他没注意到这些，“嗯，醒了一会，不是让你把这坏毛病改一改吗？”
朱海没做声，往一旁挪了挪，“不好意思啊，自己就过去了。”
李北光看他挪到一边去的样子实在好笑，“起来吧，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无聊等死的一天。”
在朱海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没多久，蛊莎就把饭送了进来，然后就走了。
“天天都是这种鱼，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鱼早晚要被杀光。”李北光盯着眼前半生不熟的鱼唉声叹气。
“我妈说，吃鱼补脑。”朱海认真的说。
“是吗？那补完脑了呢？去哪用？”李北光对这个理论表示很不屑。
“会用到的吧。”朱海想了想，虽然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还是对未来抱有一丝看不到的希望吧，毕竟带着希望活着，总比了然无望要好吧。
吃完了，朱海又坐到了窗前，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和外面有接触的地方了，至少能看到外面的一些生物，让他觉得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尽管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尽管这个人可能从小母亲就不在身边的缘故，有些悲观，不过现在这个世道，这么悲观倒也不足为奇，只是都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翻身做主人啊，毕竟人类曾经那样辉煌过。
朱海盯着外面的海水看，李北光就在一旁‘哼哧哼哧’的在那锻炼身体，他都已经足够结实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废肉，为什么还要练，这让朱海真的有点想不明白，回过头看了看他，正靠在墙边倒立，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把视线拉回了窗外，看到了一条海豚，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一只，这只好像大一点？朝着窗户这边游了过来，可距离还是有点远，朱海看不太清，直到它靠近保护罩不能再游了，朱海才发现，它的鱼鳍旁有一块疤痕，不知道是跟什么打架造成的。
珠海在心里默默的给它起了个名字，朱琦，希望下次还能看到它，当然认不准的话，有可能成百上千的朱琦就出现了，想到这里，珠海笑了笑，无聊的时间还真的就只能想些无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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