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救国

　　秘密，就像是感情的粘合剂，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会因此有了联系。
　　共同利益会促使合作，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虽然他们除了被眯眯眼安排任务在一起外，共处的时间几乎为零，这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很正常，在一个班你可能几天甚至一星期都和一些人说不上话。
　　但是……

　　她看向他。
　　他正拿着一本书，站着给旁边的同学讲题。
　　完全就是个好学生的样子，和不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厉害啊。
　　她是不是可以向他学习一下如何伪装？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下意识看向她。
　　目光相触，焦灼。
　　她慌张地低下头，引来他的轻笑。

　　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因为那个共同的秘密，一些动作都变得意味深长。一次对视，一次擦肩而过，一次对话，甚至，只是提及对方的名字。

　　她变得敏感。
　　只要是涉及到他。

　　没办法不去在意，因为他们是同谋。

　　“可可，你怎么了？”初一眨着眼看着她，“最近有心事吗？”
　　“嗯？你刚刚说什么？”她转过脸，有些抱歉。
　　“没事，我就问问等下你要去食堂吗？”
　　“啊，可以。”

　　他顺着刚才她的视线看去，那里，站着陈毅，他正好也看向他们这。
　　他的脸突然阴沉。

　　“不是去食堂吗？”她奇怪地回头，见他没有跟上来，“走啊，不然没饭了。”
　　“嗯。”他扬起脸，笑容灿烂，抬起手搂过她，“走走走。”
　　“松手啊，你！”她拍了他的手臂一下。
　　他这时回头看到那人走进了几步，看到他们这样便停在那，一动不动，但注视着他们。
　　他嘴角勾起，挑了挑眉，贴近低声说:“就不松。”
　　说完，他搂着她脖子把她往食堂方向带。

　　她实在忍不下去，手肘往后一锤，他闷声，捂着肚子弯腰，好看的脸皱成一块，可怜兮兮的。
　　“你今儿抽什么疯呢？”
　　可可，是个狠人。
　　初一小可怜今儿没和她吃上饭，第二天也是。

　　“陈同学，什么时候可以干完啊？我已经懈怠了。”她像没骨头了似的趴在办公桌上，把脸埋在试卷里。
　　他转头看了一眼她，又低头看了眼表。
　　“快了，一会就好。”他翻试卷的速度不变。
　　“如果你累了，可以休息，或者交给我就可以了。”
　　她现在是听不得他说这些话，见过他真面目，再见他这样，她觉得浑身不适。

　　“哎，陈同学，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维持人设了，这样怪累的。”
　　也怪别扭的。
　　他放下手里的试卷，看着她，笑着摇摇头没回应，似乎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他一本正经地干活，她也不好意思再偷懒下去，也不是多累，只是枯燥而已。
　　“我说，陈同学，要不你教教我呗？”她边翻试卷边说着，“怎么伪装一个好学生，我之前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但现在和你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啊。”
　　身旁翻试卷的声音停下了。
　　她转头看他，却对上他深沉的目光。

　　这是触雷了？

　　不说就不说呗。

　　她转头继续理着试卷，心里有些郁结。
　　“不需要伪装，你成为好学生就可以了。而且……”他顿了一下，慢慢开口，“不是所有的，嗯，问题学生，都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这么做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嗯？”她有些迷糊。

　　陈毅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我是说，我让你休息会儿，不是因为我是你班长，而是我想。”

　　可乐眨巴着眼，脑子里像是听到汽水打开发出呲地气泡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原来不是人设吗？

　　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哇，多难搞一男的。

　　*
　　“可乐，问你个事？”同桌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她挑眉。
　　“就是……”她支支吾吾，眼神飘忽。
　　“快，说。”
　　“就是你有没有在和班长谈恋爱！”她说完，猛地喘气，如释重负。

　　可乐一脸呆滞，满头黑线。
　　这怎么可能？和班长恋爱是比她和初一恋爱几率更小的吧！

　　“你听谁说的？”
　　她已经想好造谣者的一百种死法了。

　　“那些男生啊！很多人都知道。”她一脸单纯，觉得很正常，“大家已经默认你是班长女朋友很久了，很义气地帮你们瞒着老师不起哄呢！”

　　完了。
　　她脸部僵硬。
　　这误会大了。
　　一想到班长实际身份还是个不良，她会不会被做掉？
　　冒充老大的女人，结局都不会太好。

　　“那……你知道了来问我，是来确定的吗？”

　　“嗯……寻求官方认证？”她俏皮地眨眼。

　　可乐被气得脸都绿了。

　　“好了，也不是啦。我觉得你们很配哒，想吃狗粮嘛！”
　　小同桌撒娇的功夫和初一不相上下，她都没有办法。
　　竟然连cp粉都有了，看来得马上澄清。

　　“没有。”她快速否决。
　　“没有谈恋爱，所以没有狗粮。”
　　小同桌一脸不信，笑得狡黠，打趣道:“哦！是现在还没有，以后就有了！”

　　啊……不可理喻。

　　下课后，她快速放下课本，守在陈毅必经之地等他。
　　几个男生一起聊着天走过来，她看了一下，都是他同寝室的人。
　　本来想回去了，但一想到这事不能拖，要是从别人那传到他耳朵里，他定会误会的。
　　所以，她走了出去，那几个男生看到她，都站住了，似乎是怔住了。不过下一秒他们开始起哄推搡，陈毅站在他们中间，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引来陈毅的一瞥。
　　“好吧好吧，不打扰你了，大神。”他们脸上都是戏谑的表情，看她走到他们面前，又满脸含笑地对她说:“班嫂，你快治治他吧，说真话他还要打人了。”
　　他又瞥向他们，他们噤声。
　　好吧，她现在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了。
　　“快走。”他面露不悦。

　　人散尽后，只剩他们两个并肩走着。

　　照例先是一阵沉默，她琢磨着还是先自己开口吧。但这时只听身旁的他说:“我都知道了。”
　　“很对不起，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他手插兜，站定。
　　她转过身:“……你都知道？”
　　“都是误会，他们小屁孩开玩笑的事。”

　　“这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她平时也没怎么和他接触，难道这是在提醒她再与他保持一点距离？

　　“嗯……确实不是。”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什么？”她脸上写满惊恐。
　　他看着她，噗嗤一笑，镜片后的眼睛得意地勾起。

　　感情这是在逗她玩呢？
　　她气得转身就走。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好吧，其实是王老师每次叫我的时候会叫上你，工作搭档，但你知道的，高中生活无聊嘛，男生就瞎叫你班嫂，女生知道了，八卦一下，版本就多了。”

　　三人成虎。

　　她傻站着原地，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应他，内心像是一个老母亲面对一群熊孩子。
　　“那怎么办？”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她:“你想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大佬不想做掉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
　　“不太清楚。”
　　“清者自清，过几天大家就不会关注了，你别担心。”
　　“嗯。”

　　过了几天，她知道事态严重了。
　　为什么呢？
　　因为有天，眯眯眼照例找他们两个到办公室，进了门，他就眯起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然后笑起来如同盛开的菊花。
　　他站起用力地拍了拍陈毅的背，看看他又看看她，开口:“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点什么。”
　　她心咯噔一下。
　　“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影响学习，你们都是明白人，我的话你们懂吧，不该做的还是不要做，在校收敛点。”
　　“哎……想当初我和我老婆……”眯眯眼满脸惆怅地开始感时花溅泪。

　　陈毅侧着脸看不出表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反正是热血上头。
　　她把右手身到后面，伸出食指用力戳着他的腰窝。
　　我去你的清者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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