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可甜了

　　第四章

　　再睁开眼时，晏阳对我说：“要出新游戏了，我下班去买，帮你带一份？”
　　我盯着他下巴上性感的青茬，说：“好。”
　　时间真的很奇妙，不知不觉间我认识晏阳有四个年头了。或许是上天要考验我的定力，我们就职的公司竟然离得不远，我也顺势租到了他家附近的房子。
　　去他家看电影或者在我家打游戏几乎成了我周末全部的消遣。
　　唯一的不好，就是清心寡欲的四年，我觉得我念经念太多，快要念成和尚了。
　　一天，我难得拒绝了晏阳的邀请，他问原因，我也没避讳。
　　我让公司的美女赏了一巴掌，脸还肿着呢，不想见人。
　　说来也是怨我不知分寸。
　　我实习的时候就和那女生投缘，她表现得落落大方，我以为人拨丝抽茧的发觉了我GAY的身份，想要个男闺蜜，谁晓得人不缺闺蜜缺男友。
　　简直是我和晏阳故事的翻版，只是姑娘比我勇敢果断多了，没有磨磨唧唧好几年，不过几个月便与我摊牌，我才恍觉浪费了人家女孩子宝贵的感情。
　　她说赔顿饭。我说吃饭不了，孤男寡女对你影响多不好，赔你个巴掌吧，当我是个渣男。
　　我是客气客气，忘记了人家是果断又勇敢的。
　　结果就是我让部门的同事笑了一个月。
　　其实，我内心有个小小的期盼，我希望她打了我一巴掌，消了气，回来继续跟我做朋友，因为我总是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讲给晏阳听的时候不自觉美化了一下，通过夸张女同事的痴情，来彰显我的魅力。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那我得嫉妒了，你这么容易得到美女的青睐。”
　　我瞧着他英俊的脸庞，一时痴了，在心底徘徊许久的声音，受到某种不可名状的推动力，终于宣出了口。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男的？”
　　晏阳愣住了，没料到我会突然坦白性向，像是尴尬地别开脸，笨拙地试图转移话题。
　　说都说出来了，我怎能轻易放过他。
　　我说：“你不是大学的时候就品出我内心的挣扎了吗？”
　　他挠挠头：“猜测归猜测，毫无铺垫地就证实了多少有些惊讶，让我缓缓。”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瞧，我铺垫那么久了，还要如何铺垫，再铺就铺他红毯上了。
　　晏阳在我的目光下有些手足无措，末了，深吸一口气。
　　“你放心，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我当然放心，我太放心了。
　　收起目光，我压抑着心底翻涌的酸涩，暗骂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尽找不痛快。
　　我不再追问，晏阳松了一口气，这个话题就像没聊过，只是偶尔会当做闲话谈一谈。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回想着晏阳那一刻的惊慌，忍不住自欺欺人，大学那会儿他本不关心这些，现在却不愿多谈，是不是几年下来他的心也有些向我倾倒了，只是不自知，不敢想。

　　梦里那般美好，然而现实一陈不变。
　　我趴在小茶几上，歪着头看他在厨房里忙活，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在他高大体格的衬托下显得愈发逼仄，然而晏阳依旧好心情地哼着歌。
　　挽起的袖口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雪白的米粒顺着水流从他的指缝间落下，帅气的男人连淘米都好看极了。
　　“喂，”我问，“你的恋爱禁止令解除了吗？”
　　“哪来的禁止令。”他淘好米，擦干净手。
　　我继续问：“有适婚对象吗？”
　　他说：“我们部门都是男的，只能给你介绍。”
　　“我才不要。”我嘟囔。
　　他探出肩膀：“什么？”
　　我笑眯眯地说：“不如把你介绍给我啊？”
　　晏阳立马缩了回去：“又乱讲。”
　　我摸摸起伏加快的胸口，暗骂自己没出息。
　　“我知道你的女人缘一向不如我，你也不用自卑的。没关系，不用骗我。”
　　晏阳听了，用青菜下锅的“刺啦”声作为回应，以“有油烟”的关门声作为结尾，单方面结束了我的骚扰。
　　我把头歪向反方向，盯着淡粉色的墙纸发呆。
　　那是我们一起买回来贴上的，晏阳还因为我的选择意外了好一会儿，没料到我那么有“少女心”，可惜他不知道，我不是“少女心”而是“少妇心”，我听有对象的哥们儿说他们住的情侣主题酒店多半是这种颜色。
　　我不刻意营造点暧昧氛围，他怎么会弯腰，光靠等，我已经等了足足四年了。
　　吃完饭，洗完碗，我们照例窝在一起打游戏。
　　“昨天我妈回来了。”晏阳按着手柄说。
　　我心不在焉地说：“恭喜。”
　　晏阳的妈妈我略有耳闻，几乎没见过真人，在我的认知中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性，平时总在外出差很少回家，不过晏阳也不需要她费心。
　　“问我要不要相亲。”
　　“哦……哦？WHAT？！”
　　我的手柄直接飞了出去，划过一道凌冽的弧线，砸到了屏幕上。
　　“相亲？！”
　　“很奇怪吗？”
　　晏阳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我也觉得太早了。”
　　“早也不早。”我说。
　　我想过千百种晏阳带女朋友来的场面，万万没想到会是相亲这种。
　　以晏阳的条件，我觉得追他的人得一条街，用得着相亲吗？
　　我莫名有些生气，我喜欢的人样样完美，只有他挑人的份，哪有人挑他的道理。
　　晏阳见我一脸愤愤不平，主动问我要不要看看照片。
　　“要啊！”必须要。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气又顺了。
　　笑容甜美，长发披肩，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乖乖女，气质跟晏阳确实配，妈妈眼光真好……
　　这个气顺了，酸溜溜的气就冒了上来。
　　我鼻头一红，说：“挺好看的。”
　　“是吗？”晏阳往我手里看了一眼，“我倒没觉得。”
　　“你一定是平时身边美女太多了，免疫了。”我醋意十足地说。
　　晏阳笑了：“除了扫地的阿姨，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食堂的大姐，哪来的身边。”
　　我心里一喜，面上不露声色：“你嫌她们不好看？明天我上你公司告状去。”
　　“别别别，我错了。”他说。
　　“那你还相亲吗？”我问。
　　“不去，”他说，“我没这方面的意愿，去了也是浪费彼此时间。”
　　说着就要把照片拿回去，我手一合，死死压住。
　　“既然不去，我就没收了，你没想法留着也没用。”
　　“没想法我要还回去啊。”
　　“也是哦。”
　　我松开手，不放心地说。
　　“私藏小姑娘照片可不行。”
　　“想太多了你。”
　　我问：“你真的不觉得她好看？”
　　他沉思了片刻，说：“我觉得你比较好看。”说完自己先笑了，“开玩笑的。”
　　细细的阳光洒进来，落在晏阳的脸上，晕出好看的光晕。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这样，一害羞就笑，一笑就撩人，一撩人我便失了神。
　　我看着他的笑脸，着了魔似的贴到他身上。
　　“其实啊……”
　　我的心怦怦直跳，手指也微微发颤，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平稳。
　　“我不仅好看，还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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