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关于那对夫夫的二三事

　　「仍是爱你」
　　“醒了？快去刷牙洗脸。”
　　本来在忙活的勇利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对着刚刚睡醒从房间里出来还顶着一头鸡窝的维克托唤道。
　　碧蓝眼眸的男人敛着眼底的一汪湖水，打着哈欠，把堆到腰间的睡衣扯下来挡住已经有点圆润的腰线，赤着脚走过来。只是半路上又被爱人喝止而转身去穿了双鞋，才最终被允许进入厨房的禁区。
　　勇利正忙着煎蛋。蛋液与油的碰撞迸发出滋滋的声响，油烟机呜呜的运转着，另一边的锅子嘟噜嘟噜像是在煮着什么。
　　在这首锅碗瓢盆组成的生活之曲里，维克托无济于事的揉了揉双眼，然后睡眼惺忪的从勇利身后环住了他，用下巴勾住了勇利的肩膀，整个人像没有骨头的树袋熊一样挂在勇利身上，开始每日的例行撒娇：
　　“……勇利，我饿了……”
　　话尾拉长，拖着七扭八拐的尾巴，最后留下虚弱的气音，仿佛他真的要被饿到话都说不动了。
　　可惜勇利闻言只是毫不留情的腾出手来敲了他脑袋一下——敲得不重，只见无可奈何不动声色的宠溺。
　　“那还不快去刷牙洗脸？想着待会凉了再吃是不是啊？”
　　蛋白的边缘开始翻出黄边，他便把鸡蛋翻了个面。
　　“……困……”维克托开始讨好的用脑袋蹭蹭勇利的脖颈。那毛绒绒的感觉痒得勇利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想要避开，却被维克托抱得死死的而未能如愿。
　　“谁让你自己要工作到那么晚的？”勇利言语间带上了一点埋怨。
　　“……今天休息，我不想还有工作留到今天嘛。”维克托委屈的撅起了嘴，他的脑袋随着说话的幅度在勇利的肩上上下摆动，“而且机会难得，我想和你度过一个轻松一点的休息日。”
　　“……”勇利顿了顿，还是伸出了魔爪捏了捏维克托腰间的肉，笑道，“行啦，你辛苦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辛苦了好像还是没有瘦下来——那小朋友咱们可以去洗漱准备吃早餐了吗？”
　　被明里暗里怼了一圈的维克托忿忿松了手，撇着嘴退出厨房，留下那个无情的人自己在厨房里没良心的笑。

　　在浴室里一阵叮叮当当，维克托看着镜子，眼睛从上到下逡巡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刷牙的速度也慢慢降低。
　　——光洁如新的镜子无比诚实的映出站在它面前的人的模样。
　　他叼着牙刷，默默伸出手撩起了自己睡衣的下摆，捏了捏腰间那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累积的赘肉，然后呈45度明媚忧伤的姿势仰望天花板。
　　是的。
　　他发福了。
　　这几乎是所有中年油腻肥胖大叔的必经之路……
　　维克托绝不承认自己油腻，但至少，他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在肥胖的大道上狂奔了。
　　于是勇利过来叫人的时候，就看见维克托一寸一寸转过头，带着满嘴的泡泡和汪汪眼泪向自己奔来。
　　“唔——”
　　——勇利及时在他扑上来之前推开了他的脸。
　　“……呜呜呜呜呜……”
　　勇利把人转了个个，按回洗漱台边：“洗干净了再说话。”
　　维克托只好在勇利的监督下乖乖把所有工序完成，才在餐桌边咬着餐具委委屈屈的问：
　　“勇利，我胖了的话，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勇利：“？”
　　他递了个纸巾过去，与维克托对视了几秒，才忍住笑意敛了眉目，捺着语气慢条斯理的答他：“如果抛开前两天你把我的眼镜压断腿的事的话……可能不会。”
　　对面传来叮当一声脆响，是维克托嘴里的餐具掉了。
　　“奈何现在物价飞涨，养一个你已经很费劲了，现在还要承担着因为你体重增加带来财物损失的风险……”勇利点到即止，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结尾。
　　只是别看他面上装得高深莫测拿着架子，心底下却是乐翻了花——风水轮流转啊！以前都是他担心自己的体型问题，得亏在维克托多年的魔鬼鞭策下好歹是没有轻易走样。如今这问题终于摆在那个维克托面前，可不是风水轮流转？
　　他当然也知道，这些不过是两人日常的俏皮话，彼此都知道是当不得真的。
　　况且，他们是断然不会离开对方的。

　　“勇利，我要减肥！”
　　就在勇利觉得这件事就这样翻篇的时候，维克托满手泡泡的握着拳，信心满满的向勇利宣布。
　　“……先把碗洗干净再说……”然后他就接着整理厨房里的瓶瓶罐罐。于是维克托也噤了声。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碗筷瓶罐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哗啦的水声。
　　有烟火气的才叫作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两人朝夕相处，所有初见的美好在时光的打磨下剥去了光鲜的壳，露出内里最真实的色彩。看着嶙峋斑驳，却是从深处打动人。
　　他们本来也不是一见就彼此吸引的磁铁。
　　这么些年里，不是没有争吵过。勇利还记得他们吵得最激烈的一次维克托甚至直接就摔门离去，然后他在大雨里找了三个小时才找到在酒吧里买醉的他。当时已经醉得有点迷糊的维克托看到浑身湿透的他，吓得酒瞬间就去了大半，然后脱下衣服严严实实的裹着他，惊怒交加又火烧眉毛一般带着跟落汤鸡似的他回家。
　　不是没有想过不合适。只是那个瞬间的那个眼神，勇利从此就认定他是他想要找的人。
　　爱情不是一个人自我陶醉的无私奉献。他那么努力的追了那么久，想要的不就是这么一个眼神吗？
　　后来，从蜜里调油到掺入柴米油盐似乎是那么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此后的拌嘴互怼、嬉笑吵闹，都变成了那酱醋茶，是家常便饭里不可缺少的调味料。
　　当爱情糅合了烟火气，就变成了过日子。
　　就变成了生活。

　　“！？”
　　身后突然传来熨帖的温度，腰也被人环抱着，维克托洗碗的手登时定在了半空。
　　“勇利？”
　　他试探着发出疑问，得到的只是背后那人浅浅的鼻息，无比轻柔的喷吐在他的肩后。
　　这似乎是勇利少有的主动示好举动，这样直白热烈，这样亲密有加。
　　勇利抱着维克托，把头靠在他的身上，好像能够听到胸腔里的心跳——是那样稳健的跳动，随着血液的流动带来温暖的生息。
　　他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患得患失，却仍然感谢上苍给予他此生携手。
　　“……喜欢。”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低低气音划过耳畔，让维克托还来不及捕捉就消散在空气里——
　　“什么？”
　　“没什么。”勇利摇了摇头，“只是想抱抱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顺便丈量下你的肉。看看要怎样制定我的魔鬼训练计划。”
　　维克托：“？”
　　回应他的是勇利强自忍耐的振动模式——虽然还是没能憋住而“噗嗤”一声笑出来，之后便干脆不管不顾的笑得越来越放肆。
　　笑声大到维克托头顶着十字把手上残留的泡泡冲干净，转身就朝着勇利的脸对向相拍，生生把他的脸挤成了O型，而脸上还要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笑、够、没、有？”
　　笑声戛然而止。
　　勇利的头被强行定在原地，只能眨巴眨巴着眼睛与维克托面面相觑。
　　“……唔资多咯李宣缩所。”（我知道了你先松手。）
　　维克托狐疑的看着他，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屈服在那澄澈的眼神下，慢慢的把手松开——
　　唇上就倏得覆上来一个温软的物事，携着另一人的气息而来，却又一沾既走，只蜻蜓点水般留下荡开的层层涟漪。
　　“这样的道歉您看还满意吗？”
　　明明耳尖都红透了，那双沾染了露水一般清亮水润的玫瑰棕却不显羞赧，反倒柔软得一塌糊涂。
　　“……”
　　果然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
　　让人心动。
　　“勇利——”维克托感动的话还没说出口，眼中欲坠的眼泪就被无情的蒸腾了……
　　“不过道歉是为取笑你发福这件事，减肥这件事你可别想逃过。”勇利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小本本，镜片反着光。
　　“首先是控制饮食！从今天起你绝对不可以碰酒，对，沾一点都不行。待会自己把藏了的酒交出来，别想做小动作，我现在是给你机会主动坦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偷偷……”
　　“不！！！”

　　——恰是好时节。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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