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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荒凉谁可语
“回家？”温如玉迷茫地抬头看向她哥哥。
“对，回家。”温如镜带着她坐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沙发椅上。
“所以你这是当了天师之后也会法术了？”温如玉有些新奇地摸了摸身下的沙发。
“这里是梦间界。”温如镜笑着解释，“是现实和梦境的缝隙。”温如镜挥挥手，他们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茶几，温如镜剥了个茶几上的橘子递给温如玉，“你也可以定义成清醒梦，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可以随你的心意变化。”
温如玉想了想，茶几上出现了两瓶青橘口味的RIO，“好神奇。”温如玉打开其中一瓶，抿了一口。
温如镜无奈地看着她：“你身体不能喝酒。”
“这是梦啊，又没关系。”温如玉满不在乎。
“但你还没成年，十七岁就是十七岁。”温如镜拿走了她手中的易拉罐。
“但我又不一定能够活到十八岁啊……”温如玉小声嘀咕了句，她知道哥哥不喜欢她这样子说。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温如镜的手顿了顿。
“现实中不能喝，梦中也不行吗？”温如玉不死心地伸手想要把酒拿回来，“再说了，我是刘楚玉的时候也没见你管我。”
“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你是刘楚玉，所以我管不了啊。”温如镜直接让酒消失掉，温如玉扑了个空。
温如玉闻言，乖巧地收回手，问道：“所以说，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还成为了刘楚玉。”
“因为她身上有你缺少的东西。”
温如玉愣住。
“没有发现自己变了很多吗？”温如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在这里，你开始知道主动寻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温如镜叹道，“比你之前在病房里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好太多了”
“瓷瓷，”温如镜用柔软的声音唤她的小名，“哥哥很高兴能看到你这样的变化。”
温如玉现在比之前更健康活泼，或者说，是更加生动，而不是一个人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如今这样健康的她，是他一直所期待的模样。
“你的病，其实是魂魄不全。”温如镜慢慢解释，“人有三魂七魄，七魄分别掌管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你缺少的是“欲”这一魄，因为没有“欲”，所以身体什么都不想要，从而影响了身体各部分机能进行正常的生理活动。”
“我记得哥哥学的是医学专业啊……”怎么这个说法这么玄学呢。
“现代医疗科学花了十七年时间都找不出到你经常昏睡的原因，所以哥哥只能求助于玄学了。”温如镜开玩笑道：“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简直称得上玄幻。温如玉回溯自己的经历，默默腹诽。
“其实是爸妈那边找到的人，或者说遇到的，”温如镜看到妹妹的白眼，解释道，“你知道的，他们考古总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那个曾经断言她活不到十八岁的大师也是爸妈遇到的，所以在那之后哥哥一度非常排斥这些人，在大学选了医学专业就是想要找到救她的方法，破除对方的“预言”，但没有想到曾经痛骂对方是封建迷信的哥哥最后还是用了玄学手段。
温如玉沉默地抱了抱他。
“我不信他嘛，所以他让我来成为梦使亲自见证监督。”温如镜安慰地笑笑，“这次的大师和之前那个骗子不一样，还是有点东西的。”
“所以为什么是刘楚玉呢？”温如玉继续问道。
温如镜摊手，“我也不清楚原因，但刘楚玉身上确实刚好是多了一个“欲”魄，所以才会造成她的性格如此荒唐。你通过梦境经历刘楚玉的一生，以此养魄，从而能够补全你魂魄的不足。你和刘楚玉之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可能只是命中注定要走这一遭吧，就当是一次旅行了。”
“这样会对刘楚玉本人造成影响吗？”
“不会，梦境自成一个世界，对梦境中的其他人来说也不过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就会忘记，不用担心。”
“不管怎么样，你今后就可以健健康康地活着啦。”温如镜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
梦境间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对温如玉来说可能只是几十分钟，但容止这边已经入夏。
三个月了，容止没有等到温如玉回来，也始终找不到她，即使他的势力已经遍布南宋和北魏，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容止从来没有这样疯狂又清醒过。
他徒然地看着公主府往来的人群，面首，侍卫，侍女，甚至是皇宫里的刘子业，他们依旧对着那个假公主献殷勤，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荒唐。
他今天还去找过王意之，她的旧友。王意之酿的酒备受她的喜爱，她也经常出府去找王意之一起饮酒，因为这事让他一度暗中吃味。但王意之对公主的变化也并不在意，甚至很是豁达，“失忆忘记了就忘记了吧，没关系，重新认识一次就好了。”
“如果我说，现在这个公主是假的呢？你不好奇真正的她去哪了吗？”容止问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的选择。”王意之这样回答的。
但他不想尊重。
他只想把她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容止抬头望了眼天色，后半夜只有几颗碎星散落在天幕之上，是时候了。
他要入宫。
这个时间去南宋皇宫自然不是通过什么正规流程，危险重重。
容止不顾花错等一干手下的阻拦，也不让他们跟着，半夜独自一人翻进了皇宫。
他要去找到天如镜，这个名为太史令实为天师的人，容止有种莫名的预感，他一定会知道她在哪。
“公子这是何必呢？”观星楼上的天如镜明显早就预料到了容止的到来，在容止进来的瞬间轻声开口问道。
“我自有我的原因。”容止冷漠回答，“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即使她和你并非同一世界的人？”天如镜问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去哪里才能见到她。”容止回答。
“她自哪里离开，你就去何处寻。”
得到答案的容止即刻离开，他一秒都不想忍受这个没有她的世界了。
他望着眼前如同深渊一样的湖，毫不迟疑地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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