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花怜]在渊

作者:安之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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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怜与花城对视一眼,脱口道:“这么快?”
      裴茗“嘶”了一声,伸手把门带上,压低声音道:“外面来了二三十号人,估摸着是想来硬的,我们要不和他们换个地方见,这一会儿打起来再把人家的店砸了,也不好。”
      虽然二当家带了这么多人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打是绝对不能再打的了。虽说若是不算二当家,那几十号人想拦他们走是绝对拦不住,但他们各个有伤在身,再打只会平白消耗体力,若是能避战那是最好。
      谢怜略一思考,起身栓了屋门,道:“不用。”
      他把剑解下,递给花城,又讨了张花城包药的纸过来,道:“一会儿你们不要出去,我去会会他。三郎,你那可还有些止血的药粉?”
      花城果真明白他的意思,望了过来,若有所思道:“没有,不过哥哥若是需要,我倒是可以现在下去帮哥哥抓把面粉。”
      谢怜揉了揉眉心,道:“这也太假了吧……”
      “有什么假不假的,”花城两手一摊,挑起一边眉来,“就算我真把解药给你,他怕是也会以为又是什么绝世奇毒。不过,既然如此,哥哥何不考虑再给他下个毒来?”
      “……”他本来想的是把底牌压在花城手上,自己随便拿些假药下去,要是二当家好说话,那就两全其美,要是二当家摆明了要强抢,那他就直接撕了药包,激怒了二当家再探他口风,最差也不过让花城拿解药换他回来。
      谢怜把眉心揉得通红,实在想不出还能用什么充装了,道:“不必,不必了,我拿些伤药凑合吧。”
      说着他就要去行李里翻伤药,花城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相信哥哥的决定,不过,可否告诉我,哥哥此次有几分把握?”
      谢怜悄悄绷紧了嘴角,躲开花城的目光,说了实话:“七分。”
      花城道:“那哥哥把剑给了我,若是单独对上二当家,能在他手下走过几招?”
      谢怜缓缓道:“他若是用全力,二十招。”
      “好,”花城放开他,沉声道,“若生变,我在这二十招走完前带哥哥回来。”
      谢怜一怔,很快又掩盖过去,遇事时最忌讳说什么丧气话,他本来是不信这个,考虑时总把后路想好的,但是还是不由自主不愿意听见花城如此说,道:“你……”他本来想笑笑,说你不要这么严肃啊,我没事的。但是看着花城的表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又把话题拗回来,道:“我和二当家谈谈,这里人多,他也不好以多欺少,如果真出了问题,裴大哥,你就去后门放了他们的马,三郎你把解药压住,先慌的是他。”
      裴茗道:“好,你尽管去。”
      谢怜点点头,把药包放进怀里,推门去了。

      酒家的一层与庭院里坐满了人,连环坞的麻衣混入了普通客人之间,看似混乱,实则把酒家围了个密不透风。而从谢怜的角度正巧可以看见,那二当家坐在临水的石凳之前,那石桌角摆着几坛未启封的陈酿,他却看也未看,专心琢磨着面前一副残棋。
      他出雅间时便已看见楼梯口那桌酒客有一人随他起身,向院中走去,想来是去报信。谢怜等着他报完信,这才拢着袖子,不急不缓地下了楼。
      一路无人拦他。
      等他走至,二当家已收了棋盘,掂了坛酒上桌,道:“坐吧。”
      谢怜垂眼不去看他,道:“不必,二当家若是有话,还请直说。”
      二当家道:“有些话,站着和坐着不是一种说法,不知小友可曾听说?”
      谢怜眼神扫过周围座位竖着耳朵的人,道:“二当家说笑了,这地方,哪还有谢某坐的地方?”
      这话就是实打实的挑衅了,若是普通人,怕是直接就要打起来,可二当家居然不恼,颔首道:“你们先进去,我和小友说几句话。”
      谢怜这才在他对面坐下,将双手扣于桌上,仍是没有正眼看他,不过还是给了他面子,把该做的礼数做齐了,道:“请讲。”
      二当家却不急于说,不慌不忙地开坛倒酒,道:“这金陵春也是此地一绝,小友若是喜欢,我改日让他们给小友捎去几坛。”
      这一口一个“小友”听得谢怜直起鸡皮疙瘩,回绝道:“我不喝酒,若是无事,改日再叙吧。”
      二当家笑了笑,自顾自给自己斟满了酒,悠悠道:“小友可是急了?”
      谢怜一下就笑了。
      他可不急。刚刚斟酒时他专门盯紧了二当家的护腕。那护腕他上次见还没有戴的,虽然那袖口扣严,看不见小臂,但是二当家手腕往手心处,还是隐隐泛紫,可见毒素未解。
      而如今离毒发还有一个时辰,二当家不开口想等他忍不住挑头,那可真是等错了人。
      不过,他若是这样说了,二当家八成会再和他唠些有的没的拖延时间。他坐在这里,可是花城二人并没有,二当家这么些人,不会不做这个打算,所以他必须先让二当家认为,解药只在他身上,不要去做什么无用功,或者把他逼急了。
      说白了就是看谁装得像了。
      于是谢怜托腮望向一旁的荷塘,笑盈盈道:“是啊,挺急的,这正是莲开的季节,有人约了我赏荷。”
      二当家端酒的碗停在嘴边,若有所思道:“没想到王爷他居然还有这等雅趣。”
      “……”只这一句,谢怜差点没接上直接问出句“为什么是他”来,连忙以整袖子遮挡,道,“若是不赏荷,来这酒坊消暑,也没了意思。”
      他们你来我往把话题推了几番,愣是无人提毒发的事情,眼看太阳渐渐西斜,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在谢怜准备换个方法探口风的时候,二当家终于借着闲聊拐到了正题上,道:“……我也有幸见过一眼的朱漆令,确实是精致东西,不过小友可曾听说过黑漆令?”
      谢怜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心道:来了。
      他可不信二当家会就这么闲得没事和他面对面坐着闲聊,能和他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若不是探他口风,就是另有动作,而现在转回了正题,怕是那边知道了点什么,他不能大意。
      谢怜佯装疑惑地看向他,道:“居然还有黑漆为令?”
      二当家没有再去试探,微笑道:“有没有,小友还不清楚吗?”
      谢怜把手搭在身侧的雕栏上,他方才朝小厮讨了把鱼食来,引来了一大群抢食的锦鲤,这会儿他鱼食喂完了还是不愿离开。谢怜朝它们摊开了空空如也的手掌,道:“不清楚。说实在的,我连当家的今天为何找我都摸不到头脑呢。”
      话虽这样讲,但他仍是把手掩在在二当家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出了那牌符拿在手里。
      二当家耐心终于耗了个干净,直奔正题,道:“刚在路上,你打了我一把毒针,还从我身上偷走了一样东西。那毒针我可以不做追究,但那东西,既然已被挑明,还请小友还给我吧。”
      “啊,原来当家的说的是此事,”谢怜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道,“我确实拿了一样东西,既然二当家这样说了,那你把我的朋友打成重伤,这事我也可以不做追究,但我当时问的两个问题,还望当家的给我解惑了。”
      二当家道:“拿了我的东西,要我解惑来换,小友的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谢怜不卑不亢:“全看当家的意思。”
      二当家道:“我要如何信你?”
      话说至此,口风已经松了。谢怜掂量了一番,不急不缓道:“只是两个问题而已。这里这么多人,就算我真的没有守信,难不成还能在当家的眼皮底下跑了?”
      二当家又给自己倒了碗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白无相已死,他是不是一个人,我想都没什么意义了。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想没必要回答了。”
      谢怜:“哦?”
      二当家抚掌道:“我方才和小友说话时,派人替店家扫了下害虫,没想到,居然在店里扫到了这样东西,不知小友眼不眼熟?”
      他朝酒楼处比了个手势,一名下手捧着样细长的东西跑来,弓身送到谢怜面前。
      是一柄银色的弯刀。
      谢怜从下手手中接过,右手缓缓抚过刀鞘,抹去柄处的血迹,轻声道:“二当家的意思是?”
      二当家哈哈道:“我方才是换牌符,那现在这把刀,换的就是解药了。”
      谢怜没有回答。他终于把刀擦干净,佩在腰间。
      等戴好了刀,谢怜也止住了指尖的颤抖。他从石凳上站起,像是头晕目眩,没有站稳,差点扑倒在桌上,连忙扶住雕栏撑住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扶着侧栏的手中压了一块不足他手掌大小的令符,通体乌黑,底端刻有连环坞的花纹。
      谢怜没有再看他,盯着池中的荷花,扯出了个勉强的笑来,道:“我方才说到我拿了一样东西确实不假,我也未曾想到,我那一拳,居然能把当家的气度偷了去。”
      他松开抵在栏上的手,轻轻一拂,牌符应声而落,惊了一池锦鲤。
      “既然如此,”谢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违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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