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保安，和你差不多。”陆鸣耸了耸肩。
　　林北有些不高兴地皱着眉，“林自真就不会安排其它工作了吗，怎么让你去当保安？”
　　“有什么不好？”陆鸣看着林北眼睛里透着凌烈的不是我不敢直视你的眼睛，而是不知道和你对视的那双眼睛里应该乘着哪样的一番光景。说白了，我还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你，所以显得格外的手足无措。
　　“你以前都是叫我黑子的，我以为你会早忘了我本身的名字。”陆鸣的皮肤依旧是黝黑的，只是跟以前那种黑瘦黑瘦的状态相比现在的黑则更像是一把凌厉的剑显得凶猛像是一只野兽。可能这几年陆鸣真的付出了很多倍的辛苦所以才有了这样明显的变化。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继续那么叫你。”林北有些尴尬。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陆鸣没有回应林北而是仿佛陷入了好久好久以前的回忆。“我们一起进的部队，慢慢了解以后大家想取个好叫的外号来用。他们要叫你黑子的时候你很不满意，你说你其实也没有那么黑。”陆鸣轻笑出声，“你说明明陆鸣就比我黑，所以我就顶替你接收了这个名字。那个时候真没想到这一叫就是这么多年，要不然我才不会帮你呢二黑。”陆鸣笑的很开心再没有了那份软弱的羞怯。
　　林北楞楞的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我现在说你还会不会生气？那个时候你很生气来着都要抓狂了谁叫你跟谁急，所以我从来不敢这么叫你。”陆鸣揉了揉眼睛，“现在想起来真是好怀念。”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一片沉默，很长很长的时间让林北觉得承受不了，他应该说些什么，不论说什么他都应该开口而不是任凭两个人这么无止境一般的沉寂下去，他觉得自身在承受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拷问，压抑感充斥着大脑想躲开却发现毫无办法。
　　“你，现在好吗？”林北想知道他出来以后在干什么。
　　“你不好。”陆鸣等了太久终于等到林北开口了，他所沉受的压抑一点儿也不比林北少。
　　林北听到这句话以后身体微微一抖，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始终没有，这让他感到不安不知道陆鸣到底想说什么今天来的意图是什么，这一切的不安所建立在的基础都是因为他的愧疚。因为他有歉意所以不知如何是好尽管他知道陆鸣绝不会责怪什么。
　　“我很好。”林北否决了陆鸣所说的话，几乎是本能性的。
　　陆鸣笑出了声“那我也很好。”
　　林北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光。“你不也做的这个，你不说你过得很好？我也觉得挺好的。这是我自己的要求，也不是林自真的安排。你那么优秀，退了兵不也是个保安？我是个被开除了军籍也就是不要了被撵出来的人，你说了很好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来抱怨？”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是讽刺，嘲讽他自己嘲讽了林北。可是黑子不是别人，他的所做所为从来都是在追随林北，后来他考了军校找到了自己的未来可是现在为了一句承诺他什么都不要了。他说过，他会永远维护林北。
　　可是好像大家都变了，林北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林北，黑子也不再是那个瘦小懦弱的陆鸣。现在的他们俩站在一起共同面对以前的那个承诺，那个林北从没放在心上的一句话，只有黑子坚持了这么多年，纵使林北已经不见了，纵使一切都已经变了。
　　林北低下头闭了眼，他只听到了悲伤，听到了黑子内心深处的悲伤，而让他觉得痛苦的不是因为他感受到了黑子的悲伤所以有了共鸣，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悲伤不是为了黑子自己而又是为了他，林北。
　　“黑子。”林北看着一直揉着眼睛的陆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走过去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我没骗你，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很满足？”陆鸣打开了林北的手，抬起头来暴露了那双红红的眼眶让林北更加不忍心。“你说你很满足？以前的你从来就不会觉得足够，你曾经跟我说人生就是要不断的追求永不停歇绝不能够得过且过，你真的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吗？你有认真的问过自己吗？你绝对没有。你浑浑噩噩地出来颓废了半年又到这儿来工作了这么久，这期间你有没有一次真的静下来思考过你到底要什么？该做什么？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具空壳，你只会这么机械的说很好，很满足。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好顾忌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过！”陆鸣撑住额头有些抓狂，好像太久没有发泄过，这些积压的情绪一看到林北就开始骚动，直到现在再也忍受不住。
　　“这些都是以前的你告诉我的。”现在由我说出来，这该是多么讽刺？陆鸣想哭把这几年的压抑全部都在林北面前哭出来，可是又被堵在了喉头只是觉得难受。
　　林北什么也反驳不出来，他仰起头呼出一口热气捏紧了拳头。黑子，你当然不会觉得我错了，你从来就觉得我是对的，我做的什么都是有意义的有追求的 ，可是林北累了，他想逃避一次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他会觉得自己的选择错了他也会迷茫的，你把他想的太好了。他是在欺骗自己是在逃避未来，可是就让他这么软弱一次不行吗？
　　“黑子，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想深究，我想放过自己这一次。”林北看着陆鸣红红的眼带着祈求。“所以你，别来逼我好吗。”
　　“我不管你在不在意，满不满足。”陆鸣握紧了拳头，“我不满足我在意，你这个麻木的样子无所谓的样子我看着在意，你不怕我怕啊，我怕你就这么放过自己一辈子。”
　　林北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是这么想过，不然就这么混一辈子好了，什么也不想不在意不面对，一个人就这么活着一辈子。
　　“你这么想过对不对？”陆鸣狠狠地看着林北，看着林北躲开的眼睛。“我是个懦弱的孩子，内向又容易哭。被别人欺负被人嘲笑，是你帮了我啊，你让我找到梦想找到未来让我明白原来活着不仅仅只是活着而已了，我需要找到意义的我需要认真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我需要证明我自己不是没有用的人。这些都是你曾经教给我的啊。我一直在想，你就好像我心里的一个丰碑，那如果有一天你倒了，那我怎么办？”陆鸣的嘴唇开始颤抖，死死地看着林北。林北酸了鼻子早已压抑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你变了林北。我在部队里告诉自己我不应该那么依赖你，我应该努力训练自己变得更强大，你会好好的我也要努力证明自己你会看得到的你会为我开心的，你会为我骄傲的。”陆鸣的眼泪默默地就流了下来。“我期盼你看见现在的我，你会说黑子你做的真棒你可以的，你会肯定我这才是我最想要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侮辱林北我说的我会做到所以我为了他打架因为这个被开除，我都无所谓我都是自愿的。可是你要我怎么接受现在这样的你。”陆鸣咬紧牙齿冲过来使劲给了林北一拳。
　　“这一拳算现在的你欠我的，你也不用再感到愧疚或是痛苦。我所做的一切，我被开除我现在流的该死的眼泪，都是为了以前那个林北，我记着的那个林北，不管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我都心甘情愿，而你，跟我再没有什么关系。”陆鸣别过去不想看林北的脸不想听他说的话，用左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慢慢地离开了。
　　你死了吗，林北？我不相信，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从不后悔，我只求你不要骗自己好吗？做你自己好吗？
　　林北抱住脑袋蹲下来，他已经快要爆炸了，他好像欠了太多怎么还也还不起了。对不起，不管怎样都对不起。
　　“林北，你怎么了？”
　　林北努力睁大眼睛调整情绪看清楚周季田的脸，担心的表情询问的眼神。
　　“周季田，我是不是很该死？”林北苦笑着。
　　夜色那么美为什么总是会有人感到痛苦呢？为什么不能够发泄出所有的痛苦丢掉所有的 包袱与顾忌认认真真地继续生活呢？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周季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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