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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索拉从房间出来了，半死不活的。
原本坐在沙发上无声看赛马频道的禅院甚尔看了一眼，没动，只是简单地将桌上还热着的煎蛋热汤面往过推了推，示意她过来吃早饭。
眼下青黑浓重，熬了个通宵的索拉眼前有点恍惚，她想揉揉眼睛，但强烈的头重脚轻感让她趔趄了一下。托住门框站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
绿色的桌面上出现了果然出现了疾病肆虐的时节，她的健康牌被吸进去一张。
可恶。
“也许我真的该去锻炼一下身体了。”她喃喃。
“我早就这么建议了，是你自己不听。”说着，禅院甚尔将她按在了沙发上，动作粗鲁的用旁边热热的湿毛巾想褪毛一样给她擦脸，擦得索拉乱叫。
“哇你在干什么！不许这样，不许用抹布给我擦脸！”
“那你就自己好好睡觉，早上起来自己洗漱，真是的，连惠都比你这家伙会照顾自己。”虽然这样说着，但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一些，对索拉凶凶的道：“放心吧，不是抹布，是你的毛巾。”
原本拼命挣扎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擦了脸，刷了牙，禅院甚尔看着开始呼噜呼噜小口吃面，并且小声说着“怎么大清早就吃面啊，呼噜呼噜，还挺好吃的”的少女，深深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你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东西谁会大早上煮面条给你吃啊。
“人类不好好吃饭睡觉是会死掉的。”他换了个频道：“至少对自己负责一点吧，使徒阁下。”
“别小看人，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呢。”连汤都喝掉，快乐的瘫在沙发上，索拉满足的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可以了，我已经吃饱了——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花京院上班去了，初流乃和惠上学去了，和你这个失学儿童不一样，他们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切，甚尔还不是无业游民。”
“我可不是，我的雇主都在这里，你可不能乱说话。”他熟练地摸了摸索拉的额头，果然渐渐热起来了，然而这种时候就算要说什么，这家伙也只会摆出可怜兮兮的脸萌混过关，说着我睡一觉就好了之类的话。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生病总归是不好的。
知道就算说了这家伙也只会是嘴上答应，坚决不改，于是甚尔干脆转头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昨天又在学习吗？”
“对，学习了一种新的语言，富奇诺语，也被叫做干涸之语或女巫之语，非常少见。”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学会了它，我就可以学习新的书籍了。”
又闲聊了两句，索拉哈欠连天，头越点越低，最后枕在甚尔的肩膀上睡着了。
“......只有这种时候才像个小孩子。”他托住索拉的膝弯和后背：“好了，不能睡在这里，要回房间睡觉才行。”
等把索拉都安顿好，禅院甚尔的工作也开始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可能是家庭煮夫，算起来被索拉雇佣的日子好像都已经差不多十年了，人们常说人的一生中会遇到一些改变命运的奇遇，这算不算是奇遇呢？
最近禅院甚尔常常忍不住想起当年的景象。脱离了禅院家，没有谋生手段，最终游荡到了红灯区的禅院甚尔，在迈进去之前遇到了属于自己的奇遇。小女孩小小的一个，她还没有十岁，身上却带着不属于那个年龄段的稳重与从容。
“如果想要进去谋生的话，我劝你不妨多思考一番。”声音还透着稚嫩，然而说出的话却非常不客气：“既然都是用身体赚钱，那不如来我这边如何？这样吧小伙子，无论你在里面得到的最高开价是多少，我给你两倍。”
说完，她示意甚尔离开：“你可以去试试向别人开价了。”
驾驶座上，脸上有刀疤的侍从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对她的话不作任何反驳。
但甚尔却并不觉得她是大小姐之类的身份。
要说的话......
首领？
当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面对醉生梦死的欢乐场，面对伸向自己脸蛋胸脯屁股的手还不知所措，在叫到所谓的最高价后，他从里面落荒而逃。
小女孩和她沉默的侍从还等在原地。
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热的禅院甚尔，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你来了？”她抬起手腕，手腕上是一块卡通电子表，这个年龄的小女孩都喜欢这个，她笑着说：“十二分四十三秒，没有超过十三分钟，埃尔里奇，是我赢了。”
“我输了。”驾驶座的男人掏出一根奶酪棒：“但是晚上吃甜食对牙齿不好，还请您多多考虑。”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闲话毕，她把奶酪棒塞嘴里，这才含糊不清的和甚尔说：“刚才我和埃尔里奇打了个赌，赌你什能不能撑得过十三分钟，是我赢了。怎么样，你叫到最高价是多少？”
禅院甚尔犹豫了一下，把刚才在红灯区得到的最高价又加了一万。报出去后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心惊，目光有点惴惴的。
小女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让人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但很快，她笑嘻嘻的同意了：“上车吧，我接受你的报价了，说好的两倍，你想要现金还是刷卡。”
当然是现金。
小女孩接受了。
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并不想那些老旧的汽车一样嗡嗡的响，埃尔里奇开车快又平稳，禅院甚尔忍不住去抚摸真皮坐垫——这是他第一次坐汽车。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甚尔，禅院甚尔。”
“是吗，那我就叫你甚尔。”她的声音很快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酪棒。
她继续说：“你可以叫我索拉，也可以叫我使徒阁下，随你喜欢吧。”
有的时候命运会在一些重要的分支点送来奇遇，那是它一期一会的仁慈，这些奇遇看起来往往荒诞，偶尔还会导向更加黑暗的方向。
然而对于尚不清楚自己未来究竟在何处的禅院甚尔来说，也许这样的奇遇并不算糟糕。
拉上窗帘防止强光透入，杂乱的桌面被小心的整理整齐，离开前，禅院甚尔为索拉掖了掖被子。
“做个好梦，使徒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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