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居

　　“你的…姮儿……”冥主脑中轰然，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一股难以言喻的悚然油然而生，却一时又想不出关键点所在，他道：“你……何意？”

　　枯华面带微笑，平静道：“如字面之意。”

　　冥主皱眉，道：“姮儿，与你何关？”

　　“哈哈！”枯华大笑，道：“你恐怕想错了，你的姮儿与我并无半点关系，我要救的，乃是我的姮儿，是真实存在的、真正的姮儿！”

　　见冥主依然一副糊涂疑惑的模样，枯华轻叹一声，道：“这样说你大约还是不明白，罢了，既然如此，我便让你见见我真正的模样，或许再解释要容易许多。”

　　言罢，枯华在自己面孔上缓缓抹过，随即他面容一变，化作了另一副模样。

　　在见到这模样后，冥主瞳孔蓦然一缩，任他贵为冥主统领一界，此时也不由蹬蹬蹬退出去了几步，目光死死定在枯华脸上，张了张嘴，却连一声惊叹也未能发出。

　　那枯华此时的模样，赫然与身前的冥主——一般无二！

　　“这是我真正的模样，不是我变化而来的假象，如今，你该明白了吧？”枯华缓缓朝冥主走了两步，似要他仔仔细细看着自己的模样。

　　“我不明白！”冥主终于失控了，他大吼一声，道：“我不明白！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你既然实力远超于我，想要什么这三界谁能阻止得了你！你又何必变化出我的模样来骗我，你究竟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枯华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既实力远胜于你，当然费不着变幻模样来骗你，我只是要告诉你真相而已。真相就是，我曾为冥主，甚至可以说，你我二人本为一人，不同的只是我存在于真实，而你存在于虚幻。”

　　“狗屁！”冥主喝道：“本冥主生于阴阳分化，历经万万载，与天地同寿，我所见三界皆可触及、所爱肝肠寸断、所恨刻骨铭心，你告诉我，这一切——哪点虚幻了！”

　　冥主怒目而视，不再退避，而是迈步朝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走去，一字一顿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来自真实，而我来自虚幻，那你——能证明给我看么！能么！”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四目就这般直直对视着，良久良久，枯华首先转过了头，他长长叹息了声，道：“当年封仙战，你被倒阴逆阳阵绞杀，原本，你该彻底消失于三界，你可知为何却留下了一缕残魂在冥界本源之内？”

　　顿了下，枯华兀自答道：“是我救了你，我不会让你死掉，你若死了，我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说到这里，枯华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当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之后，就已经没办法进行下去了，那时候……或许是因为他吧……不管如何，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天纵之才，所以对他的做法还抱有一丝观望的……”

　　回头看了看冥主不为所动的冷然，枯华不由失笑，道：“好像又扯远了，我所说的他，其实你也认识，只是我不太能搞懂他的状态，他们二人与我们——不一样！”

　　瞥了眼冥主，枯华见其依旧只是怒目而视，似毫不关心自己所说，终是无奈一笑，道：“他，其实你也认识，封仙战前名为青冥，而现在，叫作江晚枫。”

　　冥主终于动容，动容的不只是枯华提到了江晚枫，动容的更是，在枯华言语中，江晚枫的情形似乎与目前自己所处的情况相似，甚至是一样。

　　枯华满意地笑了笑，道：“你知道他与我们之间的不同在哪么？”说完根本没等回应，又仿佛自语般道：“你我虽从某种意义讲同为一人，可我二人毕竟不在一个身体，青冥与他，好似融合在了一起。”

　　冥主终于开口了，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枯华道：“我想告诉你一切的真相，整个世界、三界、你我、还有青冥与江晚枫的真相。”

　　冥主淡淡道：“那真相是什么？”

　　枯华转过身，目光灼灼道：“真相就是，这个世界是被人造出来的，不但是被造出来的，还是存在于一个人的梦境中，而那个人，就是青冥！”

　　冥主沉默了，片刻后，他道：“既是青冥之梦，而按你所说，你是真实存在的，又如何进得来，又如何能对他的梦进行干涉？”

　　枯华道：“如此说来，你是相信我之前所说了？”

　　冥主道：“与相信无关，你既然打算让我相信你，那么你至少得接受我的质疑。”

　　“好吧。”枯华笑道：“到了我们这个程度，早已超脱于三界之上，倘若本源在手，就算再造三界也轻而易举，更别说进入谁的梦中，即便做梦之人与我处在同一层次。只是，身处这样的梦中，我可以做一些小的干涉，却很难现身搞出大动静，否则势必会惊醒梦之主人。你以为封仙战为何会有后来的结果？”

　　冥主皱眉，道：“封仙战最后是何结果，我并未亲见。”

　　枯华叹道：“若非最终我未沉住气而惊醒青冥，封仙战中，你便已经彻底死亡，不但你，这个世界的青冥恐怕也难以幸免。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当年若我未出手，青冥怕是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只是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他若要想除掉梦中的青冥取代，根本用不着借助封仙战的，何况当年他还将人界本源给了这梦中的青冥。”

　　“他想做什么，我真的猜不透啊。”枯华仰天道。

　　冥主道：“那你们，又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想做什么？”枯华露出一丝怅惘，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我们啊，无论我还是他，其实想做的事情和你也并无差别……拿你来比较好像不太合适，你知道三界内一个名为廪君的人么？”

　　冥主道：“知道，当年还曾来找过我，想要我帮忙救活其妻，可惜我那时已陷入癫狂，内心邪恶毫无感情，骗他练了不朽鬼身。”

　　“不朽鬼身，呵呵，但凡练者皆不过冥主之嫁衣，不过他运气还算好，现在的你，怕是也没兴趣去将他吸收。”枯华笑了笑，又道：“我与青冥，就同这廪君一般，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寻找深爱之人复活的方法。”

　　说着，他满是深意地看了眼冥主，道：“我之妻姮儿，青冥之爱则是——一只小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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