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公子

　　时间来到圣元十年，谢明钰成为了十一岁的小少年，他也迎来了读书人即痛恨又喜欢的事情——考科举。
　　四年前的二月是谢明珩的考试的日子，当时的谢明钰只顾着抱怨父亲不让自己前来。如今父亲亲自送自己前来，还有前些日子大哥和大姐送来的优秀考生的文章，都令自己感觉到了紧张，还有不可遏制的心慌。科举说着十分光彩，过了的人自是万分喜悦，可不过的人就像是陈谦父亲那样的遭遇的，近些年他也着实见了几个，这对于谢明钰的内心是有极大震撼的。
　　此刻的马车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谢锦程看着儿子紧绷的神色，本来不欲开口他，还是开了口，“明钰，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不用紧张，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谢明钰看着父亲担忧的神色，顿时心里的紧张下去一半，“是呀，大不了明年再考，只是有点丢人而已。”
　　“话也不是这麽说。摆好心态，我觉得你们年轻人的记忆力好，精力都比较充沛，考过去应该不难。不过切勿妄自尊大，一定要心细如发。”谢锦程觉得儿子被说不太自信，又搜索枯肠来提升他士气。
　　“恩，儿子记住了。”谢明钰觉得父亲的说话在某种程度上是有些矛盾的，但他的出发点一定是处于对儿女的关爱，故而很顺从的说道。
　　就这样边听着马车走过青石板路的声音，以及来来往往的叫卖之声，大家顺利的经过了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考场外面。
　　“明钰，你看那边的是不是熙年。”谢明钰刚一下车，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他正朝着一颗略带着嫩芽的柳树下面看去，那下面有个红衣的少年，斜眉入鬓，鬓若刀裁，眉目如画，好一个翩翩少年。不过他此刻的神色破坏了这一美感。
　　“爹，那我过去瞧瞧他。”谢明钰觉得看见小表哥，必须的过去聊聊，不然下场他该翻脸了。
　　“去吧。我让刘叔将你的东西带好，我就在旁边的楼里，等你入了考场我再走。”谢锦程看看天色还早，他们可以晚点再进去。毕竟进去了，除非答完题目交卷或是弃考，不然是出不来的。想了想还是嘱咐道，“你们大概申时左右进去就行，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毕竟考试明天才开始。”
　　“知道了，爹。您老人家没事可以先回去，陪陪我娘，省的她担心。”谢明钰调皮的说道，之后没等他爹说什么，就迅速走远了。

　　“宋熙年，你在这干嘛呢？”谢明钰朝着宋熙年的小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过来一手拍在侧坐在马车上的人身上。
　　“哎，谢明钰，那讨打是不是。”宋熙年反应过来，恶狠狠的对着谢明钰说道。
　　“他们人呢。”
　　“可能是我们来得太晚了吧，他们已经进去了吧。”
　　又四处张望了一番，谢明钰就瞅见那熟悉的几个身影，赶紧拍拍宋熙年的肩膀，“说曹操曹操到，看那不是他们吗。”
　　“哎，你们的东西都带好没有。”
　　“带着呢。裘衣，一个火折子，碳炉，陶罐，汤匙，一小袋米和两块姜。对了，还有些肉脯，等会分你们一些。”
　　“我带的和你差不多，只是多了风干面和蔬菜干。我在家已经试过了，味道不错，等会给你们一些。”何意得意的笑起来，“这还是我哥想出来的，厉害吧。”
　　接着大家都互通有无了一番，接着就有人问，“何意，你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过，考试的具体情况呀。”
　　“有呀。首先是到官差那里核对信息。查验是本人后，就去检查人以及所带的用具，看是否有夹带，防止作弊。接着每个人都会分到一个牌号，按照上面的序号找到相应的位置。之后就可以选择进食和休息。第二天考试才正式开始，我们就安静的等着士兵来发放试卷。”
　　本来以为大家已经从父辈那里听到了，但是看着周围人亮晶晶的眼神，还是可以感觉到大家的热情。对着许多眼神，以及周围陌生的人的莫名期待，一向喜欢被围观的何意，还是有些吃不消。
　　“好了好了。现在距离申时已经不远了，我们去用个饭，之后就要去排队了，不然太晚了，会比较冷。 ”大家都在看着神色有些尴尬的何意，努力憋着笑意。还是一旁的陈谦看着不好意思的何意，就帮忙解围。
　　其他的人看着没有好戏听，也就散了开来。

　　经过一番周折，谢明钰终于找到了他的座位，果然是如父亲所说，是一间小小的房子。只有一个矮矮的带着桌兜的长桌子，将近两米长，还有一块宽大的木板以及一个软软的蒲团。不过还好，这边的房子是新建的红砖房子，看起来十分的气派，也是比较干净整洁的。可以预见未来几天应该是不难熬的，顿时紧张的心情有些许好转。
　　等进了屋子，首先拿出抹布将桌子及木板擦干净，接着谢明钰就检查了一下自己带的东西。整理好之后放入桌兜里，
　　接着便坐在蒲团上，开始思考。县试一共考四场，帖经，墨义，诗赋，及杂文，总共三天时间。府诗、院试的内容和这个相似，只是院试多了策论。而且今朝，县试加试一场，即“律科”，“算科”，“农科”，“工科”，“医科”等，可以任意选择一科进行考试。如果成绩特别优秀，可以直接进入院试，之后只需考取举人之后就可以到各个专业部门任职，无需进行会试。
　　捋顺思路之后，谢明钰就放下心来，之后起身向外面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想了想就收拾出炉子，点燃炭火，烧了一罐水，打算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在这期间还往里面放了点姜片，省得被冻的发了风寒。
　　喝过水之后，谢明钰就摇了摇铃铛示意自己需要如厕。很快就有军士过来。所以谢明钰真实体会了一把传说中的号房。不过还好，依旧是砖房，里面也挺干净的还放有洗漱用品，至于味道，谢明钰看见旁边放了很多的草木灰，再加上天气冷，味道也没有那样难受。
　　回到房间后，谢明钰就合衣披着大氅睡在了长桌上，加之下面垫了蒲团，最终的体验也不是很差，对于谢明钰来说，这个硬板床还是可以接受的。正睡了一会，谢明钰觉得有些冷了，看了看陶罐，里面的水已经不是很热的了，没办法他还是喝了点。但是还是冷，不仅如此他还能听见旁边仁兄的跺脚声。
　　“对呀，我可以练一练拳法呀。”正在发愁的谢明钰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来这个办法。
　　于是就从这个长两米，宽一米的小房子里开始，谢明钰开始了认真审视之前学过的不起眼的小知识，或许大家都知道，但是却没有重视的知识。

　　第二天早上，谢明钰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原来是来了两名军士们，一个来送试卷了，另一个则是准备了薄如蝉翼的卷饼数张。还好应该是有保温措施的，这饼发过来的时候还是热热的。
　　谢明钰将试卷小心地放好，就开始烧水，顺带将送过来的饼子吃掉。说实话，可能是为了避嫌，这饼特别薄，还没什么味道，不过好歹是热的，谢明钰在内心安慰自己。
　　等将热乎乎的水喝进肚子里里之后，谢明钰感觉整个人都很舒服。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号房，顺道洗漱干净。等回到房间后，就开始阅卷，审题，将整套卷子的内容大致熟悉后，谢明钰就活动活动手脚，开始了磨墨作答。
　　终于在第四天的申时左右，谢明钰终于拉响了铃铛，告知军士们自己要交卷了。
　　等到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原本十分拥挤的人群已经少了大半。所以谢明钰一眼就看见自家小厮，“文义，我在这里。”
　　本来不说话还不觉得，等说了话，谢明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变化了，可能是稍感风寒。
　　“少爷，你才出来呀。不过除了声音不对，您的状态还不错。”文义迅速跑过来，接过考篮，声音听起来有些欢脱。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公子的朋友，除了陈谦公子和席公子以外，都是出来蔫哒哒的。尤其是熙年公子，据说是饿晕过去了。哈哈。”文义说着自己就开始笑起来了。
　　“你再磨蹭一会，你家公子也快饿晕过去。我们快回家吧。”谢明钰看见周围异样的眼神，即刻打断笑傻了的文义。
　　“是哦，公子快上去吧。夫人准备了热的牛乳和肉饼，公子可以先用一些。”文义将他扶进车里，就坐在外面与刘叔一块说话。
　　谢明钰心想这个文义，还挺有眼色，拿出食盒里的牛乳和饼，也顾不上形象了，狼吞虎咽起来。吃过之后，才感觉自己活了起来。
　　等回到谢府后，只径直去往正院。
　　宋氏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不妨身边的丫鬟来报，“二少爷回来了，此时正朝着正院的方向过来了。”
　　“快去准备些吃得来，须得好消化的，养胃的。”若兰应下就去厨房取了早已经备下的饭菜。
　　“母亲，我回来了。”宋氏听着儿子的声音，看着他除了有点风寒之外，精神什么的都还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饭都备好了，那你吃些东西，再去洗漱。”看见儿子有些嫌弃的看看自己的衣服，宋氏有些好笑的说着。
　　正好饭菜也上来了，谢明钰这次没有矫情，就没有管自己的衣服，先用了饭。
　　回到自己的院子，谢明钰好好地洗了个澡，真是感谢这是初春考试，如果是夏天，那还得了。可怜的他此时还没想到院试以及乡试。
　　谢明钰睡之前，还想着要第二天起来去看看大家的情况呢，谁知这一觉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悠悠转醒。期间整整一天两夜一直没醒，将父母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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