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一五九:北境易主
袁景叫人找金姨娘,可是周围哪里还有金氏的影子!
袁景反应过来:“那茶水有毒!金氏给父王喝的茶水有毒!”
大夫们便去验那茶水。好一会儿之后才敢下结论:茶水无毒。
袁景不信。为了说服袁景,大夫们只好让寺里的住持找来几条狗,把茶水给狗喝了,平安无事。
“那我父王……怎么就这样去了!”袁景这时候才接受了父王已然逝去的事实,大放悲声。
三个大夫也觉得蹊跷,便又去细看榻上的老王爷。
王大夫眼尖,看到老王爷鼻子下面的皮肤颇有些反光,便凑上去仔细嗅了嗅。他立刻觉得头晕,发困,叫了一声“哎呀”,赶紧让开。
另外两个大夫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老王爷的鼻子下面,让人涂了迷神膏了。”王大夫答道。
“那一定是金氏干的!”袁吉的侧室孙氏提醒道:“她突然说王爷脸上有黑灰,在王爷脸上抹了一把!当时我还在心里骂她发骚,原来她是要害死王爷!”
“快去找金氏!把周围搜遍!”袁景立刻下令。他也想起来了,觉得孙姨娘说得有道理。
陈大夫不解地问道:“可是迷神膏只会让人发晕昏睡,并不会致人死亡啊。那茶水又没有问题,老王爷怎么会……”
王大夫推测:“估计是老王爷喝了茶水,缓解了迷神膏的效用,所以那茶水里应该有……”
刘大夫打断他:“茶水里什么都没有。我已经把最后剩下的茶水都喝了,亲身试过了。”
“那茶杯呢?”王大夫相信自己的直觉:“看看茶杯里有没有剩茶。”
住持赶快跑到案几那边去细看,叫了一声:“茶杯少了一个!”
王大夫看看陈大夫和刘大夫:“那茶杯里应该有名堂。我估计是……”
陈大夫和刘大夫一起点头:“八九不离十。”
袁景神情呆滞,一心想着等人把金氏抓回来问个究竟。
“小王爷,”王大夫走到袁景身边,说得谨慎:“请节哀!虽然还没拿到最后的证据,我们三个觉得,那茶杯里应该是有人加了强心粉。”
“强心粉是什么东西?”袁景迷迷糊糊的。
“强心粉是让人心神活跃的散粉。”王大夫解释道:“短时间里,它能够抵消掉迷神膏的效用。但是时间一长,人的心脏就承受不了,遇到强烈的喜怒哀乐刺激,就会心力衰竭而亡。看老王爷的情形……应该就是如此。”
是了,袁景明白了。父王先是中了金氏的迷神膏外加强心粉,接着情绪上又十分悲伤,所以没能扛过去。
“金氏如此狠毒!”袁景咬牙切齿:“找到她!我要杀了她!”
袁吉的几个侧室侍妾连连点头,一个比一个愤慨。老王爷不在了,她们以后都要靠小王爷养老了,当然要跟小王爷同仇敌忾。
王大夫劝道:“小王爷还是先安顿老王爷吧。其它的可以慢慢来。天网恢恢,作恶之人,能跑多远?”
袁景强打精神镇定住自己:“多谢三位大夫。”
孙氏不失时机地对袁景表示关心:“小王爷要保重自身。以后你是我们一家子的依靠了。”
袁景还来不及答话,其他几个女眷开始哭丧了。
“老王爷啊!你把我们丢下了!”
“老王爷啊!是金氏那个老妖婆害了你!”
“老王爷啊!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
不管她们是真心还是假意,袁景都觉得可怕!这些姨娘都是他父王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这笔债曾经让他的母亲郁郁而终,现在又成了他要接过的包袱。富贵之家男人妻妾成群的光鲜之后,是一群人的灰暗人生和难以量化的沉重代价。幸亏他的蕙蕙坚定决绝,他才没有步父王的后尘,没把这个循环继续下去。
因为袁景他们反应慢了点,在寺里耽误了一些时间,金氏得以逃脱。她把那个茶杯带走,也正是想让袁景他们费点神去分析,为她自己逃跑多争取一点时间。山脚下有一辆马车接应她,按计划,事成之后这辆马车就可以送她直奔京城。
金氏当然没有想到,出城之后没多久,马车就停下来了。她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勒死了。她的结局是荒郊野外的一个坑,填上土之后平平整整,连个土丘都没给她留,根本看不出来下面埋了一个人。
金氏的一条命如同蝼蚁,袁吉的薨逝却是大事。消息传到京城,柯振龙命司徒慎之代表朝廷去东洲参加袁吉的丧仪。左先觉请求陪同太师前往,柯振龙允准了,毕竟都是姻亲,左先觉要去也在情理之中。
谁会想得到,左先觉就是导致袁吉猝死的幕后黑手。大计是他策划的,时机是他看准的,药物嘛,当然是他那位开医馆的族兄左先胜准备的。左先觉就是要让袁吉死在袁景的面前,让金氏把黑锅背了,这样袁景就不会挖地三尺去找凶手了,也不会去留心其它的蛛丝马迹了。
搬开了袁吉这块绊脚石,左先觉去东洲可不是为了表示哀悼的,他是去办大事的。
父王骤然薨逝,袁景袭爵,北境易主了。不用说,袁景压力巨大,情绪低落。北境高度自治,军政一体,现在袁景要操持父王的丧仪,要统领兵马,还要主理行政,民事,商务。司徒蕙需要养胎,不能操劳,袁景不敢让她担当太多。而袁吉留下的姨娘们整天惶惶然,就怕她们的余生得不到保障,变着法儿让袁景承诺这这那那,弄得袁景烦不胜烦。
王府出了大事,司徒菀和简天书当然要来安慰五妹和妹夫。简天书这个大才子,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是没什么招数的,跟王府上下这么熟,他却不知道怎么指挥下人办事。他只能陪着袁景,当袁景的倾听者,必要的时候说几句安慰话。司徒菀当然是陪着司徒蕙,帮司徒蕙打理后堂的事情。司徒菀有魄力有条理,让司徒蕙省了些精力。
左先觉陪着司徒慎之到了东洲的王府,义不容辞地帮袁景先把丧仪料理了,让袁景缓过一口气。在这个过程中,左先觉便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北境军中的将领们,也让他们看到了兵部左侍郎的干练机敏。这是左先觉跑到北境来的重要目的。
司徒慎之这次到东洲,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中看到了袁景的稚嫩犹豫,看到了简天书的束手无策,也看到了左先觉的大刀阔斧。三个女婿三个样,时也命也!司徒慎之不想夸奖哪一个,也不想贬低哪一个,只在心里希望老天按女婿们的长处来安排他们的人生,这样司徒家的女儿们才可能个个平安幸福。
左先觉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跟姐夫妹夫比长短的。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赢得了袁景的信任和倚重,也赢得了北境将领们的认可。这才是他想要的收获。
丧仪已毕,司徒慎之和左先觉要返京了,袁景设家宴为他们饯行。按礼制,现在北境亲王袁景和王妃司徒蕙坐在上席,左手边是司徒慎之和左先觉,右手边是简天书和司徒菀。
袁景对司徒慎之和左先觉充满了感激,举杯道:“岳父,四姐夫!守孝期间以茶带酒,我敬你们一杯!感谢岳父代表朝廷和陛下来祭奠父王,感谢四姐夫帮我打点丧仪,你们辛苦了!”
司徒慎之连忙起身,拱手答谢:“王爷客气了!除了代表朝廷,我个人也想表达对老王爷的敬意。”
“岳父请坐下说话。”袁景很恭敬:“你站起来,我就不安了,蕙蕙也坐不住了。一家人不要拘礼。”
司徒蕙帮着袁景说话:“父亲,坐吧!我要起身,真的不方便。父亲再拘礼,我就为难了。”
女儿身怀六甲,司徒慎之不想让她折腾,便坐下了:“好,我不拘礼了。”
这时候左先觉笑着站起身来:“我是平辈,王爷王妃不必拘礼才好。如今丧仪已过,我们都要向前看!我这一杯,一是祝贺王爷承袭了王爵,二是预祝王爷王妃的添丁之喜。”
司徒慎之心里不由得赞叹左先觉真会说话,要把袁景的注意力从失去和悲伤转到收获和希望上来。
袁景果然露出了一点笑容:“四姐夫说得好!我们是该向前看!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和蕙蕙就要当父亲母亲了!四姐夫请坐!我们大家都喝一杯!”
左先觉先干为敬,然后坐下了,大家也都喝了一杯。家宴的气氛从这时起就轻松一些了。
简天书和司徒菀至此还一言未发。隔着厅堂,左先觉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三姐三姐夫最近还好吗?又写新书了吗?”
司徒菀从来没有想到过,当年少言寡语的先生,如今不仅这么娴熟于辞令,而且掌控氛围也是驾轻就熟。哦,其实当年先生掌控课堂是很有一套的,讲课时妙语连珠,所以先生的口才一直是不错的。那时候大概是我们姐妹太听话了,所以除了讲课之外,先生不需要多说话也能管住我们吧。到底现在的先生是真的?还是以前的先生是真的?还是先生变了?
简天书见妻子没出声,便答道:“我和菀菀都很好。我没写什么东西,菀菀刚出了一本诗集。”
司徒菀微微笑着纠正丈夫:“你写了那么多曲谱,忘了?”
简天书有点自责:“我太懒散,随兴吹奏而已,都是你帮我记下来的。”
左先觉便替他们总结一句:“妙啊!原来是夫唱妇随,珠联璧合!”
不过他脑袋里闪过的是,当年司徒菀像甩瘟神一样把他的戒指摘下来还给他……
左先觉在心里冷笑一声,司徒菀,你福气太薄,撑不起我的戒指。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