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生

　　两个人都绷着脸，陈夕自顾自不理她，韩玫有点尴尬，没话找话：“我不在的一天，小胖还好吧？”
　　“一天的时间而已，能有什么变化？”陈夕抬头迅速瞟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不会吧，韩玫不太敢提起目光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嘴唇：“陈夕，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你吗？”陈夕不像在反问，倒像自言自语，“还不至于。”
　　是吗，韩玫没听出什么宽慰之意，反而觉得心里涩涩地难过——一直以来，他总是游离于他们之外的态度，没见过他有大喜，也没见过他有大悲，两个人独处，即便是有些让她理解为暧昧的小动作，大概也不过出于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资格拿来说道的兄妹之情，而现在，连惹他生气都不可能了：“陈夕，听说薄唇的人多生性凉薄。”咬着嘴唇低低说，虽然千言万语，最后蹦出来的还是这句话。
　　“或许。”仍是无悲无喜，平淡如白开水。
　　泪水毫无预警地滑到唇边，趁着陈夕没有抬头，她快步走出家门。漫无目的地在街道游荡，韩玫觉得自己二十年来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在这晚结成一团乱麻——究竟，我对陈夕是什么样的感情？对肖方又是什么样的感情？陈夕和小胖，他们应该很默契吧？而陈夕对我……应该真的没什么吧。只是，天下之大，真的就没有我的栖身之所了吗？（小南：这个人还真够……你干嘛不回去把他赶走？）
　　“啊？”一抬头，不知不觉又转到院子里，果然是没有地方去，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终于肯回来了？”
　　“啊~~~~！”韩玫惊呼，楼道太黑，他站在那边又连呼吸都没有，不吓人才怪，“陈夕，你这个死……”“死”字一出口，自己先打个寒颤，急急闭了嘴。
　　“还以为你翅膀长硬了，不回来也能找到地方过夜。”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陈夕淡淡却戏谑的声音。
　　“你，你……这是我家哎，哈，你以为你是我爸爸？”靠感觉摸索着，把手指伸到陈夕鼻子底下。
　　“上去吧，”冷不防，手却被陈夕顺势抓在手里，“太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
　　“哦。”韩玫乖乖应着，这还差不多，然后就很没出息地腻着他往楼上摸去。包里明明是有手电却也不拿出来，像这样，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得到。
　　“小玫？”陈夕突然在楼梯口停住。
　　“Ouch!”韩玫结结实实撞到他的背上。
　　“这栋房子，其实说起来是有些渊源的，所以不管是怎么弯弯绕绕，最终我们还是会回来。”
　　“什么渊源？”
　　“哦，没什么。”陈夕却像是有些懊恼似的，“进去吧。”
　　“对了，”韩玫已经完全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一边换鞋一边问：“还有两天就我生日了，有没有生日礼物的？”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说出来多没意思。”
　　“好了，不早了，快睡吧。”陈夕笑着摸摸她的头。
　　“那……我有个条件。”
　　“嗯？”
　　“你陪我睡。”韩玫不失时机提出无耻要求。
　　“你已经长大了啊。”陈夕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那我现在哪里就比上个月大啦？”
　　陈夕语塞，想了一会：“有人会不高兴。”
　　“老规矩，我不会告诉小胖啦。肖方……”韩玫像是恍然大悟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我也不会告诉他。”
　　陈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不管，我今天受委屈了~~~~~”韩玫使出耍赖的杀手锏，“你嫌弃我是不是？就对小胖好，偏心，嫌弃我就不要住在我家……”一边说一边偷瞄陈夕两眼。
　　果然，他一脸无奈地走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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