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携手南楼去

作者:抟风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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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群混账!”朝堂之上,皇上把一封血书用力甩到地上,上了年纪后,他愈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般,当真是气极了。

      贴身的公公趋步将奏折拾起,递到工部尚书张冬面前。张冬颤巍巍接过,血书上的字迹微微模糊,泛着难闻的味道。却不影响他看懂:“怎、怎么会……”

      “你是在问朕吗?!水利谓之民生,今年本就雨水多。你之前信誓旦旦,说再来三百年也没问题。暴雨至,你的水利是豆腐做的不成?

      再者,这么多百姓!你是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皇上面色铁青,胸口起伏剧烈。

      “臣、臣……”张冬开始结巴,身子剧烈抖起来,握着血书的指节泛着青白。

      皇上忽然勾唇一笑,阴寒地说:“够了!滚回府中,朕会派人去查。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怒极一笑,让张冬彻底脱力,跌跪在大殿上。

      …………………………………………
      下朝后
      张冬回到府中,腿不住颤抖:“怎么会这么多人……当时呈给我的,只有几百人伤亡啊……我、我就瞒了下……怎么回事。”

      太子在一旁抚着眉头:“废物!你从水利吞了多少银子自己心里清楚!如今出了这么大乱子,你说如何,啊?!”

      张冬慌的急忙跪下:“太子您可得救救臣啊…………那些银子,臣可是都给了您啊……那账目……”

      太子闻言一把挥开他:“怎的?威胁本宫?”
      “臣不敢……”

      “呵,你且在府中好好待着吧。本宫想法子。”太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离开,心里想着:这废物,竟敢要挟本宫。

      大殿上皇上的话何尝不是对他的警示,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
      夏日的清晨,总是一天中最为凉爽之时。蝉似乎都还未起床。

      “什么?!”凌阳一下子从梨木贵妃塌上惊坐起来。珠云在一旁点头:“皇上发了好大火,何人不知这工部尚书是太子人,这水利一出事……太子可是完了。”

      “太子……”凌阳喃喃:“不对啊,这工部尚书再草包,再无道……这几万人的伤亡,他不可能敢压下啊。”她心中忽然划过不好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心慌至极。

      她忽然起身:“别跟着我。我马上回来。”随即冲向暖玉楼。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她与穆清竟难得冷战……这样僵持了半月有余,两人都憋着一股气,而且穆清最近似乎很忙。

      没到暖玉楼,远远在后花园看到穆清和离修,凌阳并未直接上前,而是躲在一旁,因是在自己家府中,对地形了然于心。虽知这样偷听别人谈话属实不好,可是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的心就没了底。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皇上大怒。这张冬也是太贪,工程只剩个空壳子。按您吩咐压下折子,呈给他的折子是“八百余人伤亡”他果然没有上报。”离修在一旁说道。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在之前,他们就已经把公主府内进行了“清理”,而今方可畅所欲言。

      他每说一个字,凌阳的心便往下沉一分。她愣愣地看着坐在圆凳上饮茶的白色身影,衣袂飘飘,恰如当年……可,心还是当年那个吗?

      几万人的性命成了权谋之争下的弃子。他是否还是那个曾经为了百姓生死而不顾自己,与皇帝据理力争的少年……

      时间的洪流总是以人不易察觉的速度,慢慢将人一点一点推离最初的模样。

      凌阳屏息悄悄离开,就如没有来过一般。她回到院中,心中很乱,怔怔地摩挲着花瓶中的花。忽而想起母后生前对她说的,以民为先……她得做些什么,就当是还些罪孽……

      她对珠云说:“备马车,我要入宫见父皇。快。”

      …………………………………………………………
      “你决定好了?”皇上沉吟片刻,问面前跪着的女子。
      凌阳抬头:“您清楚的,儿臣的韬略不输于太子荣王,而且,在这个关头没有人比嫡亲公主去更合适的了。一来彰显重视,二来,您不用担心有失公允。”她的一番话有理有据,皇帝哑然。

      “可你现在是穆清的未婚之妻。朝野上下都知晓,他为太子所用。”皇帝开口。

      “那您可以下旨解除婚约。”凌阳一字一句地说,早有准备,“您知道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儿臣可以给您最公正的结果。”

      皇帝无奈,叹了口气,缓声说:“安安……父皇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过于危险……我答应过你母后,护你周全。”
      他没有自成“朕”,事实上,皇后在世时,在她们母女面前,他从未自成“朕”。皇后也不自称“臣妾”,他们独处时,就如寻常夫妻般。

      “父皇,母后最希望的,其实是能让我真正为百姓做些事情。”凌阳慢慢说。

      皇帝凝视着凌阳,半晌,他挥挥手:“罢了,去吧。注意安全……我给你派黑鹰卫。”黑鹰卫是青云国历代皇帝的专属,誓死效忠于青云皇室。

      “是,儿臣回府收拾一下,明日便可启程。”凌阳叩首。

      在她离开前,皇帝忽然对她说:“安安,别怨他。他……有难言之隐。” “他”是谁,不言而喻。凌阳顿了顿,点点头。

      凌阳离开后,皇帝从暗格中取出一张画像,缓缓摩挲:“阿姝……咱们的女儿越来越像你了。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是……唉。你别怨我。

      再等等我……我去下面找你。你一定还是那么年轻美丽……到时候可别嫌我老啊……你……原谅我了吗。”一滴泪落下,无声。天子又如何,面对自己的爱人,不过是一个最最平凡的男人。

      ………………………………………………
      回到府中,凌阳便叫珠云来和她一起收拾行囊。圣旨到的时候,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带上一件薄披风。

      “安安,这是怎么回事?!”穆清震惊地望着接到圣旨后平静异常的凌阳。

      凌阳定定的看着他:“穆清,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和你说过,我可以信任你,但前提是,你不害无辜百姓……”

      穆清愣住,眼睛缓缓眨着。正要说话,凌阳却看穿他的想法,先一步道:“我明天启程,别跟着我,也别派人跟着我。不然咱们就彻底分开。我说道做到。”说完这话,她就回屋接着收拾行囊。留他在原地垂眸。

      “公子……”离修在一旁低头。穆清挥挥手:
      “这一路必然凶险。派人护着她。别离太近。”穆清吩咐道,眼底是离修看不懂的复杂。

      穆清走到凌阳门前,静静地看着小姑娘和珠云忙前忙后,心中一团乱麻,却又不知从何理起。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来,一如当年他离开时。

      凌阳抬头看到他一袭白衣立在门口,身影在风中显得愈发孤独,眸子里是难掩的落寞。她的心忽然疼起来,不禁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面前:“穆清,咱们都静静好不好?”

      “然后呢?等你平静了,就彻底不要我了。”
      穆清语调中没什么波澜,只是泛白的指节暴露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他像个要被遗弃的孩童般,别扭的诉说。凌阳拉过他的手,一点点分开他紧攥的手指:“不会。只是,穆清,你可能喜欢的只是记忆里的我,人总是会变的,也许、也许……”

      “没有也许!”穆清忽然甩开她的手:“我心悦于你,你岂会不知?而今依旧不变,以后亦不会。莫说是五年,五十年过后我依旧只心悦于你一人。
      而依你的意思是……你变心了?”说到最后,他睫毛轻颤。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凌阳有些不知所措:“没有……穆清……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再纠缠下去,她就无法离开,便拉起穆清的手,他的手很大

      她只好将自己的手揉进去:“子钰,我不想让你去,还是因为此去凶险,担心你的身体。你在京城乖乖养着,好不好?”

      她极少唤他子钰,如今从她口中念出这两个字,让穆清的心一下子软塌塌的,不自觉点点头。

      谁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明明美人计才是最毒的。

      见他同意,凌阳微微一笑,松开手,转身回到屋中。
      穆清:“……”
      “行了,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帮我一起收拾。”凌阳看他满眼失落,叫他进来。

      走进屋中,穆清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子与柔然密谋,二十万大军压境,生灵涂炭。等到事情闹大,他再出面和解……安安,我若此时不解决他,那才是是更多百姓的噩梦。
      舍与得,我心亦如火上之炙。”

      他略微低头又说道:“安安,我很抱歉。但……你要知道,那些脏事,总得有人来做。”
      凌阳禁不住开口:“那为什么非得是你?”

      穆清忽然笑了,却不达眼底:“是啊,为什么非得是我?”他像是回答自己似的,抬手抚抚凌阳的脸颊:
      “因为我是你的穆清啊。”

      说完,他放下手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刹那,上扬的嘴角扣下,眼底的光亮一瞬间被抽走。他的背影依旧如竹般挺拔,却带上几分落寞。

      没能理解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凌阳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有时候,也许想的少一点,才能活的舒心一些。

      穆清没有来送她。
      这是凌阳在马车中时唯一的想法。
      丽都如今的洪灾万分危急,接到圣旨的第二天的清早就启程。而穆清并未出现。她不由得心里空落落的,人也蔫了。

      殊不知,城楼之上
      “公子,咱们回吧。”离修在一旁说道。
      穆清看向远方,眼中难得带些恍惚,回忆起当年他与郑其良的父亲一起出征冰原时的场景。

      那年与冰原一战,战前凌阳担忧地问穆清:“此去凶险,哪怕一定要有人去,为何是你去?”
      记得穆清放下擦拭铠甲的帕子,淡淡道:“因为,我是定北侯世子。”
      因为,我是你的穆清。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年少时这些话难以出口。

      凌阳一时有些难理解,便甩袖离开。第二日穆清出征,少年将军,雄姿英发。全城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却难得没有牵起嘴角,众人皆道他是因出征而紧张。

      在经过城楼时,忽然传来一阵笛音,他握着缰绳的手一抖,随即勒住回头,仰望阁楼之上的蓝色身影,他静静看了片刻,紧接着周围人看到定北侯世子将右手放在心口处。

      我是你的穆清。他如是想。
      他的姑娘,这下总该懂了。
      片刻后,他放下手,终于扬起唇角,扭头提起缰绳离开。

      今日他一如她当年一般,一袭蓝衣,可,却不能抚琴向送。

      他收回目光:“太子那边,交待好了吗?”

      本已计划好,用三皇子荣王的人去赈灾,这样他们两个斗起来,事情也好把控。可凌阳一出面,事情较之之前,复杂起来。

      他只好先稳住荣王,以防他下什么黑手。虽说他有能力护住凌阳,可丽都毕竟山高水远,偏僻之处,难保有什么意外。有了在意的,难免顾虑多一些,但他甘之如饴。原本,这一切,就只是为了她而已,怎能算“顾虑”?

      忽悠太子简单些,说到底,太子也蹦哒不了几时了。防止他的余孽去伤害凌阳即可。

      “按您吩咐都安排好了,而且我们的人会分两批,一批护送公主,一批清除太子派去的人。”离修恭汇报。

      太子现在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他的舅舅平西侯,必然会派遣死士去对付凌阳。

      穆清颔首,深深地看了一眼远方,道:“好,回吧。太平的日子不多了。”

      “对了,公子。今早祁先生留了一封信,说是去寻除去您体内“冰原梦”的最后一味草药。四年一成,机会难得。他还说…………让您一定不要动怒,情绪不宜过激……”离修声音渐渐变小。

      抚抚袖口的水云纹,穆清应道:“好。”

      千里之外,惟愿卿安。

      ………………………………………………………………
      在马车中颠簸不知几日的凌阳,在到达丽都时,彻底被眼前的场景震撼。

      被洪水冲垮的房屋,流离失所的人们,大街上乞讨不成已奄奄一息的老人,在母亲怀中啼哭的婴孩……

      凌阳觉得胸口仿佛含住一团棉花,挣不脱,无法呼吸。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低低道。

      不仁,本意不为残忍,只是说天地视万物为一物,不曾带情感。可这,如何不是一种残忍?

      凌阳忽然觉得脚下坠了千金重担,移不动。

      忽然觉得自己的腿被抱住,一看竟是个衣着破旧的小男孩儿。
      “姐姐,给、给点吃的吧……”他慢慢说,脸颊上都是灰土,可一双不染纤尘的大眼睛里露着渴望。

      豪不在意他脏脏的小脑袋,凌阳揉揉他头,吩咐珠云把她们预留的馒头给小男孩儿,他拿了馒头,不禁吞了口口水,眼睛里的渴望要滴出来似的,却没有吃,而是跑回去,给角落里的一个小女孩儿,那大概是他妹妹。

      “先去见郡守吧公主。”珠云说道。点点头,凌阳抬步走去官府。

      还未进大门,便看到门口两个本应恪尽职守的守卫竟倚靠在门旁打瞌睡,凌阳皱起眉头,示意珠云将他们叫起来。

      被扰了白日梦,两人不耐烦地瞪珠云。因是赈灾,她们二人并未选择华丽的服饰,两人皆着深色简装。看起来极为朴素。

      “请问郡守在何处?”珠云皱皱眉头,语气还算客气。
      其中一个矮个子用市侩的目光随意瞟了一眼珠云和她身后的凌阳,随即毫不客气道:“哪里来的刁民,郡守在何处与你们何干?!”
      旁边的高个子守卫见凌阳二人虽穿着看似朴素,可气韵是盖不住的不俗。便扯扯矮个子:“郡守大人不在,二位请回吧。”

      “哦?那他在何处?”凌阳挑眉。
      高个子想了想,说道:“郡守近日繁忙,约莫着……在府中处理公务。”

      凌阳冷哼一声:“怕是在美人怀里出不来吧。传本宫的令,让他给本宫滚过来!”
      她这句话说出来气势十足,藏在安处皇帝派来的黑鹰卫立刻闪出:“是,公主。”随即如一只只雄鹰闪身离开。

      她眯起眼,胸膛间翻滚着怒火。来之前,她简单了解了当地状况,知郡守昏庸,钟爱美妾,是青.楼歌院的常客,却不想他竟无道至此。如今天灾至,这郡守竟罔顾百姓性命,再者,这天灾中夹杂着多少人祸还未可知,这郡守大抵是与工部尚书勾结,方可作威作福。

      立在原地,此处连蝉音都听不到,想来也是被洪水吓得失了魂魄。越思索凌阳心中越愤怒,但更多了还有悲哀与无奈。

      当今圣上称得上是明君,可她的两个皇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日日想的就是给自己的“玉冠”上再添几颗“明珠”,斗来斗去,尔虞我诈,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太子刚愎自用,性格虚荣又自大,被珍贵妃自小宠爱颇有些草包的味道,可他的母家毕竟富贵,自小生活还算富足,所以与三皇子论起勾心斗角,他还是差些。

      三皇子与他的母妃一般,看似较为无害温雅,实则放的都是冷刀子,而且因母家势力不大,自小他便步履维艰,因而养成这副阴狠性子。
      若论起才略,他比太子好上几分,可若说心狠,可比太子狠上十倍不止。

      这二人任何一人登上王座,都是国之悲,民之哀。可皇帝只有这两个儿子。凌阳叹气,不知这可是天要亡青云不成?

      这时一个笨重的身躯被黑鹰卫甩在地上,说“甩”毫不夸张,因为在他落地后,还向前滑行了一寸左右。

      “何方宵小,敢欺老夫?!”他在地上翻滚着,挣扎起身,衣衫凌乱,像是刚被从美人卧榻间拽起来,头上的金冠都歪斜地耷拉着。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一身“金光”。

      紫金色嵌金丝祥云大夹衫,配上酱红色顶明珠长靴,再看看那沉甸甸的两臂,可不是挂满金镯子。

      珠云上前:“大胆,见了公主还不行礼!”
      凌阳微微昂头,从怀中取出御赐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凌”字。这是她及笄之年皇上给她的礼物。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权利。“凌”字,凌于级,无愧天。
      告知于天下,见此令者,太子亦得让三分。对天下人的解释是因为公主常为陛下微服出巡解忧。怕有人不识泰山,于是赐此令。以后各地见此令,便知公主亲到,谓陛下之令。

      其实换个角度,皇上这是给她留了后路。以防不测。

      如今一个小小郡守见了这传说中的嫡公主令牌,吓的魂都飞了。
      “参、参见公主。”他赶忙跪下磕头,下跪时险些被衣摆绊个跟头。
      见这情景,凌阳也不愿再与他多说,只是挥挥手:“郡守无德,父皇震怒,命本宫来查。眼下治理水患为重,日后再同你计较。
      来人,将郡守免去官职压入牢中,听候处置。”

      心中的风暴在席卷,可凌阳知道,这时不能急,更不能乱了方寸。
      她不禁想起穆清,他总是面带三分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什么事情在他面前好像都在谈笑间就能解决。面如冠玉,周身气韵,亦如玉石一般,温润却坚硬,谦逊却也傲然。

      她抿抿唇,把穆清从脑海中赶出去,沉着道:“珠云,随本宫入官府,这段时间由本宫来管理丽都,黑鹰,好好翻翻郡守大人的家。”

      “是。”
      “是。”

      远方,似乎还能听到百姓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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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下,会有一个新人物登场,我还蛮喜欢,清清可能就不那么喜欢这个人物了哈哈哈。
    哇我才发现之前少发了一个章节…………刚才整理的时候发现序号对不上。那就加在前面吧。不影响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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