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条鱼过冬

　　不过这次确实是自己做得过分了，因为一紧张讲话就不经大脑什么的简直太可坑爹了！
　　然后四步决定明早起来就要去跟傅医生表白心迹！
　　……
　　说是这么说，第二天起来看到手机上寂寥一片，全无被人找过的痕迹，还是稍微有点受伤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每天有他的短信，电话，偶尔交织着进来，并不频繁，因为他工作也很忙，可能是空下来的时候，想到什么就发过来，有一条是问四步——“现在过来接你吃早餐可以吗？”
　　某人回了一串：“……”因为当时已经很晚了，医生的作息，真是……
　　后来他在那边可能是等得有些微微不耐了，直接拨了电话进来，开口便是低哑的声线：“想见你，再陪我吃点？”听得出的疲倦。
　　某人当然是不能抗拒。
　　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悄无声息渗透到彼此的生活之中？
　　这种感觉一旦失去整个人都会变得空荡荡，强烈的不安。
　　最终四步带着早餐去医院找他了。
　　心里想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必须要做点什么了！行至科室，与阿恍刚一打照面，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此刻居然有些溃败——我是谁？我来做什么？
　　不想对方已先一步镇住了场面：“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傅医生这会儿有手术啊。”
　　“嗯。”
　　“家属先到外面等一下吧。”
　　“嗯？”微微一愣。
　　对方已摆摆手，勾唇笑了起来：“逗你的！去办公室吧。”
　　“……”四步只记住了家属两个字。
　　飘飘然走了，把早餐拎到桌子上，乖乖坐着等了一会儿，后面实在有些无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中途朦胧之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以为是他回来了，不由轻唤了一声：“嘉文。”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半响后犹疑的声音响起：“这个这个，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去手术室问问？”——阿恍晃荡不失礼貌的脸。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落荒而逃……
　　之前怎么没想到办公室还会有别人啊？
　　这边傅嘉文结束一台手术，又换了衣服走出来，神色之间除了倦意，还有一丝淡淡的戾气，不太好接近的意思。
　　阿恍忍住了正打算说出口的话，转而开始凝思起来——果然不管是什么层次的人都会有烦恼啊。就说傅医生这种角色吧，事业家庭无需说了，多少人羡慕不来，感情也是铁腕啊好不好？大家一路看过来，免不了替苏四步捏把汗……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现在女朋友都过来送早餐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如此高调如此赤裸裸！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没理由再低气压了吧？
　　……
　　可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持续太久，最终成功吸引到了当事人的注意：“你怎么了？”
　　“没有啊。”
　　“……”
　　又一个落荒而逃的……被吓到了！傅医生这状态实在有些太过杀气腾腾！
　　之后阿恍离开，嘉文虽然略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有一瞬间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苏四步过来了？但理智告诉他这应该是小概率事件。
　　直到一眼望到桌上摆着的餐盒，心念一动，正要拨电话过去，短信先来了：“港式茶点你吃不吃得惯？我随便买了点……”
　　“忙。”
　　“……那我晚点请你吃饭吧？”可以说诚意十足了。
　　这边的人顿了一瞬，无声笑了：“再说。”
　　四步握着手机轻叹口气，还真是难哄呀！
　　但也没有再频繁地打扰他，因为阿恍讲这几天他手术排得满。刚一听还略有些失语，转念又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动作不断搞不好适得其反，凡事讲个细水长流嘛。
　　于是也就释怀了，倒是傅嘉文在工作间隙里多看了几趟手机，之前稍有好转的脸色，不免又有些蒙霜。
　　而某人周末还抽空回了趟家，主要是为了整理一些换季的衣服，结果刚到路上，便被妈妈告知，晚餐在外婆家吃，老太太可能在密谋什么事情，大放消息，要设宴款待小辈们。
　　然后四步连同妈妈还有姨妈早早就过去帮忙了。
　　其实哪有什么事情做，就是陪外婆打麻将……
　　期间外婆笑眯眯问：“我们阿四谈男朋友了没有？”
　　“谈了的……”
　　而外婆下一句应该是我看有个男孩子还挺不错。
　　接下来长辈们当然是一阵面面相觑，实在是意外，以往这个问题也不是没问过，四步一般都说——“外婆我们来聊聊别的。”也就是没有的意思。
　　后来是妈妈率先反应过来：“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四步倒是无辜得很：“我等外婆问的嘛。”
　　而老太太看外孙女嫣然一笑，乖巧的不得了的样子，心底只是一片软软的：“太好了！那阿四改天带给外婆看看吧？”全然忘了多年的好姐妹今天要带孙子过来拜访——传说中还挺不错的男孩子。
　　姨妈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而苏妈妈：“您就惯吧……”也没辙了。
　　要不怎么说老人家最没立场，这提议其实是外婆先发起的。
　　后来外婆接到老朋友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抵达市区了，他们从国外赶回来，回乡祭祖探亲，同行的除了孙子，还有一个孙女儿，这会儿提前告知一下外婆，有可能要多添一双筷子，据说孙女儿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正逢国内有场演出，就一起了。
　　于是四步只听外婆满口应承之余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孙女儿多少岁了啊？”
　　“27……”
　　外婆：“阿四快去把哥哥叫回来！你就在外面吃了吧。”
　　某人：外婆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啊……
　　随后多次打电话给景行，却联系不上人，照姨妈的意思，应该是去打球了，四步就干脆跑一趟了。
　　礼拜天的公车上载的都是高中生，三三两两的情侣，姿态亲昵，男生一下一下在女生脸色轻啄，呃……其实是很用力的那种。四步看得有些微微失笑，觉得真是一代人比一代人更外放啊。
　　二十几岁的人在这方面肯定是及不上十几岁的人了。
　　思绪收回来，才想到自己最近也是立志要主动一些的，于是掏出手机来发了一条短信：“下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饭？”
　　后面居然是一路坐到了体育馆，也未收到任何回信，傅医生也算是铁石心肠了。
　　四步已经快要涕泗纵横了，这些天受的冷落啊……
　　一入场就见到了穿着蓝白相间运动服的景行，动作矫健，一边跑跳一边激烈地同队友比手势，看形势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四步就在外围站了站，时不时捞出手机来看一眼，再抬头的时候看到有人从休息室出来，柔软的黑发还微微有些湿气，一副认真清理过了的样子，一手拿水一手看电话，整个人气质卓群，站到哪里都是出类拔萃。
　　四步静静地等着他看过来。
　　尔后对方目光如期而至，视线相交间平淡问了一句：“不是有家宴？”
　　“……”四步之前是想先发制人的！诸如为什么不回我短信？！总之是这类看起来比较占上风的话。
　　此时看对方一副洞悉一切的姿态，不由有些失语，气势一弱就：“啊？我不去了呀。”
　　对方点点头，随即是蹙眉，微微一停，意思是……理由？
　　“我想你嘛。”
　　将完又是轻叹，昏了头昏了头！结果居然靠此绝处逢生了，对方沉吟一瞬，轻斥了一声：“你倒是说的漂亮。”脸色却是看着看着柔和下来了。
　　某人尝到甜头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正要更进一步，对方已肃穆起来，认真说了一句：“我不听花言巧语，你最好言行合一。”
　　怎么？还非要做点什么才能聊表思念啊？于是一边暗戳戳地鄙视了一番一边默默将已经伸出了一半的爪子……飞速地递到了他的手掌心。
　　——关键时刻还是要会看眼色么？
　　一秒之后被一股温热的力道轻轻勾住了。
　　头顶的人柔声问了一句：“想去哪里吃？“
　　“水煮鱼可以吗？”想到什么，又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外婆说景行一定要回去吃饭，所以……”
　　傅嘉文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轻勾唇，表示了然：“放心，回不回去都不叫他。”
　　某人：“……”你实在是误解我的意思了，只是略有些愧对你朋友，不明不白就去当了替死鬼……当然你要这样认为也没有关系，毕竟非常时期，再多误解一点都没关系。
　　总之你开心就好。
　　中途四步电话响，大盘打过来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走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去接了。
　　回来的时候景行已下场，原本是随意地交谈，后面听傅嘉文讲了一句什么，突然脸色一僵，慢慢地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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