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条鱼过冬

　　于是，又是三两天过去了，而苏某人……心态崩了！
　　怎么说呢？
　　竟然在幻想要不要试着去贿赂一下阿恍好了？一来二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时再若有若无地打探一下消息什么的，一定没有问题了对不对？
　　反正阿恍一看就是没什么立场的人！应该很容易变腐败啦。
　　不过，最终的结果是——亲自动手把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了！因为……傅嘉文这种心思如发的人搞不好已经察觉到了吧？小动作太多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是算了吧……
　　这孩子迅速麻痹自己一番后躺床上平复心情了——主要是怕一个控制不住真的跑去行贿！走后门！结果，嗯……一个控制不住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微微有些发黑，手机屏幕上的光无声的亮了一阵后又灭去，佳境起身时摇头叹息道：“还真是能躺啊，一下午都过去了，收拾收拾准备走了吧？”
　　四步惺忪着眼咕哝了一句：“走哪？”
　　佳境挥拳：“吃吃喝喝啊！清仁不是今天院庆嘛？打杂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蹭顿饭不过分吧？”
　　四步：“话是这么说……都没人邀请，自己去不好吧？”
　　佳境飞快地白了某人一眼：“人家哪里这么不周到啊！各个科室都有人在负责通知的还不好？”
　　四步想的是：“嗯……我人缘已经坏到了这种地步？“
　　——完全没接到任何形式的通知啊……
　　拿起手机发现错过了N通来电，全是阿恍的，微微吃惊了一下，很快回了过去，刚接通阿恍已经啧啧挖苦了起来：“好啊！苏四步，电话都不接了是不是？”
　　某人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一下午都在睡觉呀！看到就马上回过来了。”
　　阿恍闻言顿时语气一变：“嗯？马上？很着急的那种马上噢？”
　　四步叹气：“有正事的话就说正事吧。”……你再这样我真的不好意思接电话了！
　　“行行行，苏女士，为感谢您这段时间在清仁不辞劳苦地付出，我仅代表院方诚挚地邀请您出席今天的晚宴……”讲完很快地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主要是傅医生说让你别忘了把数据带过来，感觉还蛮急的样子，对，蛮急。”
　　四步懵了一下：“什么数据？”——无意识地问出口，之后倒是马上想起之前的确是有替师母向院方借阅过一次数据。
　　而对方这时已经很有深意地开口道：“呐，说到数据，未必你心里一点点都没谱吗？”阿恍现在就……不知道跟谁学的？反正一点都不友好了！但苏四步本人也是……一扯上傅嘉文就开始变成敏感体质了！
　　最终憋出一句：“去哪里吃饭啊？”顾左右而言他，算是草木皆兵，方寸大乱的典范了……
　　“凤天，你要实在不想来我抽空过去取也行。”
　　“不用了！我喜欢他们家的湘菜。”
　　“苏四步……”
　　“嗯？”
　　“你突然间表现得这么深不可测然会让我觉得很危险很有预谋的！”
　　“挂，挂了！！”
　　事后阿恍坚持这通电话是在苏四步的气急败坏中结束的。
　　当然，此前这人也没闲住，不怕死地将魔爪伸向过另一位深不可测的人，但没捞到什么便宜，过程是这样的——
　　阿恍：“傅医生，今天院庆，难得大家都在，手术后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对方顿了一瞬：“好，我知道了。”想到什么又非常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叫苏四步把上次借阅过去的数据带回来。”
　　“哎？“阿恍愣住，随即笑嘻嘻地讲道：“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实在打不通是不是就算了？”
　　对方面不改色：“继续打，打通为止。”
　　“……傅医生？”
　　“还有事？”
　　“没有，就是想问，数据真的要得这么急吗？”语气怎么说呢？多多少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吧。
　　结果对方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不急，数据只是顺便带过来的。”态度上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坦诚了。
　　阿恍震惊之余，吃了一瘪，老实了，靠！没事跑到傅医生面前去找什么死啊？到苏四步面前蹦哒蹦哒就差不多了嘛。
　　是以晚宴全程都在不声不响地揶揄某人。
　　四步是同三三，佳境一起到会场的，这个点其他人也来得差不多了，闹哄哄的，全在一个大厅，但一般同科室的人都自觉坐到一块。于是三三和佳境，一个跑脑外，一个跑儿科，剩四步站那儿举目无亲地搜罗大部队。
　　隔了一阵见到阿恍与林宜容一边交谈一边走进来，四步立马生龙活虎地迎上去。
　　阿恍满无语：“行不行啊你？还没找到地方是不是？”而后者这时也微颌首，极淡地笑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态度。
　　某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哪里能想到接下来的局面会让人更不好意思啊……
　　与各位同仁七七八八地打完一圈招呼之后，准备落座了，阿恍一个箭步，率先冲去护士长旁边坐下。林宜容见状，微怔了下，望了眼四步，没有动作，等对方先做决定的意思吧？可惜某人完全没有接收到这个复杂的信息，单纯从自己的角度分析了一下局势，果断坐到了阿恍旁边！开玩笑，虽然傅嘉文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但是，谁要坐啊！
　　主要是不敢坐……结果偷看的时候立刻被逮住冷冷瞪了一眼。
　　阿恍揶揄归揶揄，还是忍不住叹气道：“我就纳闷了，你这是近乡情怯呢？还是担心自己一个冲动把持不住啊？”
　　四步装傻：“什么？”
　　“坐傅医生旁边不好吗？”
　　“……把持不住怎么办？”
　　阿恍喷了……
　　于是坐在傅嘉文旁边的林宜容不由也向这边多瞄了两眼，而前者倒是心无旁骛地同主任在谈论工作，但四步隐约有种情况并非表面那般乐观的感觉。
　　事实证明直觉还是满准的。平时一向严肃的主任今天不晓得怎么一派慈祥，饶有兴致地关心了一下晚会议程：“听说你们护士站的小姑娘出了个节目，不错啊，年轻人是要积极一点，不要怕什么羞，凡事都推推挡挡的不符合你们个性。”
　　到底是领导啊，做起思想工作来简直一套一套的，四步听得微微冒汗，不声不响地吃东西，然后主任轻笑了一声：“小苏等下是不是也应该代表你们新闻系上台表演个节目？”
　　四步囧了，这应该是必要的饭桌幽默吧？想了想，正色道：“就目前的能力来看，您有没有兴趣欣赏单口相声？”
　　主任怔了一下，点头：“那说定了！难怪你们导师说起自己的学生就得意的不行，小姑娘确实厉害啊。”
　　四步满虚脱的……阿恍扭头默默地说了句：“人才。”叹了口气向主任解释道：“您真信啊？还单口相声呢，拉倒吧，这小姑娘就是当过文娱委员，也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你自己说是不是？”讲到这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四步，于是某人实话实说：“也不是，当时是纪律委员。”
　　阿恍：“……”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动恻隐之心？
　　众人喷了……
　　主任这会儿倒是领会了四步的冷笑话精神：“这不是挺会讲单口相声的吗？我看你这个小姑娘应该还有别的才艺吧，只怕是深藏不露。”
　　四步打算流着泪默默循走。
　　而此前一直冷冷观望的傅医生突然间心情转好，一边看了眼某人一边斯斯文文地说了一句：“不会，的确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就退堂鼓打得不错。”
　　到这里四步还不清楚他是意有所指就真的是猪了！飞快地投去一瞥，脸红了……
　　众人——看吧，傅医生肯定是在生气苏四步没有坐到他旁边去，公然调情都调得这么有技术含量，真的是一点都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啊！
　　于是空气可怕地静默了两秒，尔后，主任说的是：“那不行，年轻人当立则立。”人到中年什么境况没见过，立刻猜测到二人之间有情况，虽然心中稍有诧异，但关键时刻还是非常有失公正地站到了自己学生这边：“小苏你讲是不是这个道理？”
　　“……”势单力薄的某人一时无言，只能由衷地点了点头。
　　而在座诸位虽是心如明镜，也有心继续看热闹，不过向来忌惮傅嘉文，点到为止即可，不敢再多说，于是气氛又是一派和煦，唯独林宜容面色凝滞，但过后也随同僚们微微笑起来，只是面容多少有些不甘加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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