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万岁

作者:玉米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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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荡


      这次是自己的那间破屋子,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他抬手欲挡,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没有一点肉。浑身无力的感觉像是昏睡了许久。
      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迎着光,他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却觉得和梦里的人有一点相像。
      “你醒了?!!!”粗犷的声音混着一身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方胧月的大脑。在心灵受到刺激的同时,他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
      破碎的感知重新聚集在一起,方胧月脸色苍白道:“你是?”
      这个散发异味的男人把方胧月扶起道:“我?”他拍拍方胧月的肩膀“我是你隔壁的老王大哥啊!”
      “老王?”
      “看来你是忘了,我是你隔壁的王叔叔啊!”男人自顾自的说,“你这一昏迷可就是三年啊,我一直照顾你,呜呜呜,盼了三年……终于把你盼醒了。”
      ……
      “啊,王,王叔,你说我昏迷了三年?”方胧月坐在院子里不适应的问。
      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奇珍异草,有好多,都是方胧月不认识的。老王拉了个板凳,坐在一边:“对啊,三年前,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奄奄一息的你……就把你放在我的药车里,拉回来了。”
      “那时候传皇宫里逃出了刺客,我……”方胧月沉浸的自己的回忆中,按照这个王叔的说法,自己确实有点的印象。但是只限于那天自己去刺杀了皇上,后续完全不记得。
      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思绪翻腾,把他淹没其中。
      三年前,皇宫被贼人入侵,死伤惨重,多亏皇帝身边的大星师力挽狂澜,稳住朝中大臣,才不至于新朝再次崩坏。
      “听我那姑妈家的二舅奶奶的大姨妈的外甥女的儿子说,这新皇上,又要不行了!”有人在酒馆门前小声说。
      “真的啊?那可了不得喽,怕是又要苦了咱们……”
      “不知道要传位给谁呢?这新上位的小皇帝恐怕还没有子嗣吧。”
      “活该他沈氏没有子嗣,也不说说沈家皇帝都做过什么!”
      方胧月一身褐色短打坐在酒馆门前,这衣服是跟王叔借的,没想到穿起来正好。
      听着他们议论沈皇帝,方胧月有一瞬间的愣神,好像自己之前就是刺杀的他。没想到还活着。
      但是回忆一下,自己却想不起来刺杀他的原因。
      起身,拔剑,一瞬间,刚刚在议论朝政那帮人便被团团围住。腰间一道明黄令,竟是皇帝的近卫。
      有人跌坐在地,不明白为什么皇帝的近卫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新皇帝的近卫只执行两个字“抓”与“杀”。这也是有人说沈温暴政的原因。但凡有一点议论,都会被处理掉。
      自己刚刚居然没注意到这些人,心疑难道是自己卧床三年功力退了?
      趁着一片混乱,方胧月起身离开门口,溜进旁边的小巷子。
      左拐右拐,确定后面没人跟着就松了口气,一抬头,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好像是个男人的胸膛。脖颈被人一敲顿时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一秒他还在想:“这是人吗,胸肌怎么这么硬啊?”
      ……
      他醒在地牢里,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有哭声,还有阵阵风吹来。
      “啊?这是哪里?”
      他抬头看窗外正巧是黎明。天边升起太阳,日光透进方胧月头顶狭小的窗户里,在潮湿的地上投出一片片光斑,他竟在这不知何处的地牢里感受到片刻宁静。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奇怪:“嘶,哪里不对劲。”
      “咳,咳咳,咳咳……”宁静瞬间就被打破。方胧月抬眼看去。
      一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男人,嘴间流淌着鲜血在角落。听声音,他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是肺痨。”有人从他旁边发声。
      这个地方瞬间安静,紧接着骚动起来。方胧月这时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干什么呢!吵什么!吵什么!”牢外的狱卒开了门,拿着火把的手恨不得把火怼在这些老弱病残的脸上。恶狠狠的呸了一口道:“怎么了!”
      方胧月这下听清了,有个人在角落里说:”这里,有人得了肺痨。”语气冷清平淡好像毫不在意狱卒满脸横肉中透出的上下打量的目光。
      “嗯……”狱卒看着那不远处窝着的肺痨鬼点了点头“是得处理一下。”
      转身出去叫了两个人把男人抬了出去,又锁上门:“都给爷老实的呆着!进了这里我大刘的地盘谁都跑不了!
      方胧月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心有所思,见角落的男人也未发话便又仔细环视了一圈这阴冷的地牢,却突然听见从刚刚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有一声惨叫传来,随后而至的还有一股烧焦的气味。
      牢里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男男女女们顿时禁了声,恨不得把自己口鼻都封上。
      这是把人杀了?方胧月打了个寒战,扑到门口问“喂!刚才那个人呢?你们给他请大夫了吗?”
      狱卒瞥了一眼过来:“请大夫?哈哈,开什么玩笑?”
      另一个狱卒又喝了一口酒道:“肺痨,治不好,烧死,一了百了。”
      方胧月立在原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果然人都是怕死的……”方胧月心想。
      狱卒又撇了一眼也就不管了,继续在那大碗吃肉喝酒。角落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缓慢的移向那个肺痨鬼曾经躺过的地方。
      “停下,你不要命了?!”方胧月一把拉住那人衣袍低声喝道。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回过头。

      “你!”他顿然,这不是先前喊有肺痨那人吗?

      “刚刚那是你喊的?你是大夫吗?”方胧月揪着白衣男子不放,“你凭什么说他是肺痨?!”

      那个肺痨鬼曾经躺在背对着牢门的角落,十分不起眼,两人此刻正在这争执。

      男子突然笑了,凑到方胧月耳边轻声说:“假的,我骗他们的。”
      这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甚至看不清方胧月什么表情。
      “你说什么?”方胧月抓紧了白衣男子的衣服,他比白衣男子高出不少,此刻正俯视着他。
      白衣男子的眉眼依旧笑着,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他被人下了毒,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说完他忍不住在这方寸之地打了个小喷嚏。

      随之又转过来和方胧月对视。

      方胧月瞪着眼睛与那弯起来的眉眼对峙。
      他突然觉得自己视线模糊,只能看清那人眉眼依旧弯的的跟月牙一样,也如月亮一般明亮,甚至在里面看见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想,这不是一个罔顾人命的人该有的眼睛。

      方胧月还想问什么,但是架不住视线越来越模糊松了手,扶着墙坐在地上。

      白衣男子也没管他,看了一眼,将自己隐蔽在角落里之后,一直到送晚饭之前地牢里都没有太大动静。
      方胧月也没有了动静,旁人只见他刚刚还怒气冲冲现在却安静坐下来。
      谁知他昏昏沉沉坠入了梦境:剑影刀光,血洒漫天,他俯在谁的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却只能看清那人的瞳孔在自己怀中涣散,像失去光泽的琉璃珠。

      “怎么回事,好你小子,敢在俺大刘眼底下逃跑?”一声大喝瞬间惊动了半梦半醒的方胧月“小崽子,你还嫩的很啊。”
      方胧月睡梦惊醒,眨眨眼睛,借着夕阳的光发现原先与他争执的白衣男子被牢头大刘提在手里,身材差异可对比老鹰抓小鸡。

      方胧月看着白衣男子带着稚气的脸心想,什么眼睛如月亮一般明亮,这……这根本还是个孩子。

      白衣少年被一脸横肉的牢头抓在半空中荡了荡,好像失去了知觉,方胧月心里估摸着大刘比自己还要高。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救,结果身体就先一步行动了。
      一记手刀,切在那牢头抓着少年的粗壮手腕上。

      ……

      “嘶,好痛好痛”,方胧月没想到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倒是自己被硌的生疼。
      牢头转头盯着他,说是盯着他,却好像目光掠过他直视其他地方。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话。

      看牢头没有反应,他试探的问:“牢头大哥,我弟弟还小不懂事,您能不能放了他?”语毕,把几块碎银子揣进了大刘的怀里。
      牢头大刘木讷的眼珠终于转了转,僵硬的看着方胧月,好像用了很大力气咧嘴笑了。
      随即阴阳怪气的说:“放,当然把你们放出去,来人!”他大手一扔,把白衣少年狠狠扔到一边,“今晚就他俩了。”
      牢里还困着很多人,但这些人老的搂着小的,小的窝在老的身上,都像受吓的鹌鹑一样躲的远远的,一声没有。甚至还有人深深舒了一口气。
      ……

      白衣少年逃跑未遂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方胧月被带走之前看了一眼送来的饭,竟然意外的好,一荤二素,居然还有一桶汤。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鬼地方,只有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即使被拉远了,饭菜的香气好像还在丝丝缕缕勾着饥肠辘辘的方胧月,他看着前面被扛起来的少年,一脸的怨气,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替他出头,替他出头就算了,为什么替他出头之前没先吃个晚饭!现在,他觉得自己要饿死了。
      人是铁饭是钢,对于方胧月来说,饭尤为重要……
      “后悔了后悔了……”方胧月眼中泪光闪闪,感觉自己要饿哭了。

      似乎听到方胧月传来的“咕噜噜”饿肚子声音,一个押运他的小喽啰转过来说,“嘿嘿嘿,放心,等会就让你们吃好的喝好的。”
      几个人押着方胧月,扛着一动不动的白衣少年,走进一个幽暗的隧道里。

      隧道尽头有些吵闹,方胧月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结果没想到带他们上了一个楼梯,他顿时惊到了。

      一个半露天温泉,旁边放着两套干净的白素衣。

      “哇哦,这是什么情况”方胧月和白衣少年被关进了这里,押送他们的人锁上门便离开了。
      不一会,旁边的小门里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婢女,上来就要帮方胧月和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脱衣服。

      方胧月受惊偷偷靠向躺在地上的少年,不停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
      婢女面露难色,但是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两人对视一眼,用手比比划划,指指他们又指指温泉。
      接着又指指门,又做了走的手势。

      “她们的意思是说,把自己洗干净穿上素衣就可以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方胧月背后响起,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沐浴”方胧月顿时摸不到头脑了,这地方奇怪的很,有时对人凶狠又有时好饭好菜的伺候着。
      趁着这个时间,那少年已经的滑进了温泉里,给自己洗上了。
      但是他谢绝了那两名哑婢女,看着方胧月“下来吗?哥哥。”

      温泉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药味,方胧月警惕着,没敢下去。

      婢女又朝他身后的温泉指了指,摆了摆手。

      方胧月:“?”

      “她的意思是没事,我反倒觉得这个温泉好像能疗伤”话毕,方胧月之前只顾着看那两人手势,下一刻就被人拖进了温泉里,“哗啦”一声。

      该说不说,这温泉效果确实不错,泡的方胧月几乎要睡着了,但是他还是离那个小子远远的,总觉得他不怀好心。

      待到他听见有人出水的声音,才睁大了眼睛:“那还有两位姑娘!你有没有节操啊!”他朝着在两名少女面前穿衣服的少年大喊。

      “怕什么,她们看不见。”少年赤果果的那面转过来,带着笑看着方胧月:“别老你你你的,可以叫我沈……沈温。”

      方胧月隔着莹莹绕绕的水汽,看不清的少年轮廓展现在他眼前。
      ……
      这真的是个少年人吗?怎么脸皮那么厚。

      那两个婢女带着他们出了温泉,“你怎么知道她们看不见?”方胧月记恨着刚刚把他拖下水的某人,此刻保持距离问沈温。

      “啊,还以为你一脸仙风道骨是个散修好歹知道一些。”沈温摸摸湿漉漉的头发,懒洋洋的,说:“没想到,只空长了一张好脸。”
      方胧月感觉受到了小孩子的嘲讽,明明看这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眉眼,却处处透露着尖酸刻薄,真让人……不舒服。
      他心里这么想,也就没有接话。

      谁料这小子见方胧月沉默,忍不住聒噪起来:“不知道吧,这种是特制的蛊人,专门用来服侍别人的……”
      吧啦吧啦,吵闹的很,方胧月笑了:还真是个小孩子,沉不住气。

      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都在昏暗的地下建筑里。
      沈温刚想说什么,四周就亮起了悠悠灯火。他们居然在一个台子上,两个笼子里,台下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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