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绾青丝

作者:莫言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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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梧境内,噩梦成真1


      绯言同无尘无漪一道坐上乐马车,一路往南,出了城。“阿姐,这紫萦之气指的还是南面,再过去可是就到苍梧了。”无尘知道无漪是为了逃婚才和他一道的,而和她有婚约的正是苍梧的太子顾瑾之。
      无漪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去吧,反正我们见个面也不认识。”
      “你都没见过,你怎么就不喜欢他了,听说也是年少有成呢。”
      “我希望月老的红线能够让我自己去绑。”无尘想不到平时温婉可人的阿姐如此勇敢,想要自己掌握姻缘。那么,他的姻缘呢?
      不知过了多久,许安在车外喊到“公子,前面有块浅滩,我们休息一下吧。”
      “正好我饿了,那就前面停下吧。”其实无尘除了饿,还有就是坐久了腰酸背疼的,下去活动活动正好。
      浅滩上都是被溪水打磨成圆溜溜的大石头,数以万计。找了块干净的地,大家坐了下来,围成一圈,准备吃东西。
      许安一边啃着块饼一边用手在掰石子,“公子 ,公子,里面有螃蟹,你最爱吃了。”定睛一看,果然有只青蟹躲在那石头下面,正举着钳子示威。
      无尘啃着干粮正觉得没味道,这不来给他加菜了嘛,还是他喜欢的螃蟹。“季营,许安,绯言,抓啊,不能浪费这大好机会。”
      “是。”季营和许安已经埋头找了起来,只有绯言还直直地站在那里。
      “我不喜欢水里有壳的东西。”
      无尘踮起脚尖,凑到绯言耳边,“你一妖王害怕螃蟹?”
      “怎会,尘儿喜欢吃,抓。”
      “一看你就没吃过螃蟹,等煮好了,我教你怎么吃,保证你喜欢。”
      “好。”绯言弯腰在石头缝里找着。
      没过多久,就找了七八只螃蟹,在锅里吧啦吧啦吐着泡泡。
      “绯言,那个,那个用你的狐火煮一下。”无尘觉得让一个妖王抓螃蟹已经很过分了,再让他用狐火煮螃蟹,会不会一生气把他给烤了。
      无尘还在乱想,一团狐火已经把柴火点找了,锅里不一会就滋滋的往外冒着热气。
      “绯言,绯言是?”无漪和许安静文他们都惊的半天合不拢嘴。
      遭了,没和他们讲清楚,还让绯言用狐火。“小白,小白还记得么,就是绯言,他,他是狐仙,来报恩的。”
      “狐仙!”许安和静文的嘴张的更大了,足能塞下一个鹅蛋。
      “尘儿……”
      “阿姐放心,我信他。”无尘朝绯言看了看,他毫无表情,安安静静盯着锅里的螃蟹,额前的两缕头发随着风一荡一荡。
      “静文,把我带的香醋拿过来。”无尘是个十足十的吃货,马车上备了瓶瓶罐罐一小箱,都是他特地从御厨那里要来的调味料。
      大家伙都低头吃了起来,无尘看着绯言不动手。刚想问他怎么不吃,绯言就竖起他的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一道很深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了,估计不知被哪个螃蟹夹的。
      “我帮你剥。”要是他那一群妖怪手下知道他们大王不仅被人喊去抓螃蟹,还用狐火煮螃蟹,手指还被螃蟹夹了,那无尘的现在估计就和地上的螃蟹一样了,四分五裂。
      想到这无尘良心涌上那么一丝愧疚,随后就消失不见了。绯言张着嘴,一副等着他喂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笑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在你手指受伤的份上,无尘给绯言吃一口,自己吃一口,很快就解决了两只螃蟹。
      “公子,天色见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不我们就在边上收拾收拾,将就一晚,明早赶路。”
      “嗯,准备一下吧。”
      不一会儿,许安静文就给他整理出来的简单地铺,旁边生了火。
      “静文,你和阿姐一起睡马车里,照顾好她。季营和许安一起轮流守夜。绯言,绯言你随便吧。”
      季营和许安一人靠着棵大树,闭目养神。
      无尘本想喊绯言和他一起睡,但是想想两个人挤一起有点怪。怕什么,都是男的,最多绯言是公的,他们都一起泡澡了还尴尬什么。无尘自我安慰到,脸上兀地一热,乱想什么,他用了掐了大腿一把,躺了下来,抬头看着已经露着星光的夜空。
      突然感觉自己手边毛茸茸的,绯言又变成了小白,蜷在他手边。
      无尘习惯性地给它顺了顺毛,才发现右爪的一个小趾肿的老高,轻轻吹了吹,哎,被夹的不轻。小白往他怀里钻了钻,要不说他是妖王,谁看的出来这呆萌狐狸是妖界之主。
      无尘抱着小白思绪万千,绯言他为什么说尘儿你还是老样子,一起真的认识吗?绯言跟着他真的只有报恩吗?
      困意渐渐袭了上来,无尘合上眼皮,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和绯言都满身是血,绯言伏在地上朝他一遍遍的喊,尘儿等我,等我来找你。一道惊雷劈在了本就奄奄一息的绯言身上,顷刻间,大雨滂沱,绯言一身红衣躺在雨水里,血迹从他身上蔓延开来,而他什么都不能做,绯言,绯言!
      “绯言!”无尘猛的坐起,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他看了看其他人都已睡醒,奇怪大家怎么都醒的这么早,赶路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啊。
      “我在守夜的时候,发现大家一个个都眉头紧促,想必都做了噩梦。”战季营在一旁抱着剑说道。
      噩梦,确实做了噩梦,梦里绯言死了,他不知道为何一个噩梦就让他难受得要死,仿佛绯言真的要从他眼前消失了一样。
      “公子,吃点干粮垫垫,我们再过半天就可以进入苍梧了。”无尘看着静文递上来的点心,却没有食欲,吃了几口便放下,看了看大家,似乎都没有食欲。
      “走吧。”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大半天,终于到了苍梧边城,勾月关。
      勾月关顾名思义赏月最佳,而且是赏新月最佳。这里的新月和别处不同,弧度更弯,形似勾玉,没不可言。勾月关是苍梧和瑶盛的交易要塞,其繁荣程度可想而知。
      只是进了这勾月关,来来往往的人怎么顶这个乌黑眼圈,萎靡不振,就像抽干了精气神似得。
      他们找了家客栈,让伙计安置了马车和马,便一同往大厅里去。除了清晨随便吃了几口,便饿到了现在。
      点上各色菜肴,再来上几壶桃花酿,无尘顿时来了食欲。桃花酿和桂花冬酿酒是无尘最喜欢喝的,清甜可口,是瑶盛的特色佳酿。在这勾月关还能喝到,再往前走可就喝不到了,想到这,无尘又问老板要了几壶,打算带着。
      “绯言,你尝尝,这桃花酿可好喝了。”
      “我不能喝。”
      “怕什么,我们瑶盛的酒都是甜的,一点都不烈,喝了也不醉人的。”
      “……我等会儿喝。”
      无尘死活想让绯言尝尝桃花酿,奈何无论怎么说,绯言都滴酒不沾。
      拉拉扯扯间,耳边传来其他桌客人的话。
      “又应验了吗?”
      “应验了,崔桓他先前和我喝酒聊天说梦见自己狗咬断了手指,现在果然被小指被狗咬断了。”
      “是啊,那王家媳妇先前梦见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这不,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这噩梦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关键还都实现了,弄得大家连睡觉都不敢啊。”
      无尘好奇,凑上前去,“几位说都是真的?你们睡觉只做噩梦吗?”
      “这位公子,你是新来的吧,这勾月关里的人都做噩梦半年了。”
      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绯言,倒在血泊里的绯言!无尘错愕地朝绯言那里望了过去,只见他也是深色凝重,眉头紧锁。
      “怎么会这样?没有解决的法子吗?”无尘赶忙问到。
      “勾月关里本来得了场疫病,请了国师大人过来,结果疫病好了,又出了这幺蛾子。”
      “既然国师大人这么厉害,再请一趟不就好了?”
      “国师大人心系百姓,去其他城镇救治了,派去的人回信说国师不在皇宫里。”
      无尘回到位子,压低声音,“绯言,你有感受到这里有没有妖气?”绯言低头喝了口茶,简单回了一个字,“无。”
      他又拿出百鬼斩看了看,没有异动。难道一定得给他撒点自己的血?无尘刚把手指伸进嘴里想咬破挤点血,就被绯言拦了下来,“尘儿,不是每次实用百鬼斩都要见血的。你的血第一次滴到上面,它产生反应,说明已经认定你了。”
      无尘不由的嘴角抽了抽,他是多蠢啊,每次用他之前都要划次手,这白白流了多少血。
      “嗯,百鬼斩也没有反应,说明没有鬼魂。”
      既然不是什么邪物作祟,可能是疫病的后遗症吧。
      用完餐后,无尘拉着绯言上楼,今天不灌他壶桃花酿,不让他睡觉。
      还没走完楼梯,他就感觉身后投来两道猥琐的目光。“许安,静文,想什么呢,这笑的,回去休息去。”
      许安和静文低下头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觑,他们的太子殿下不会被狐仙迷住了吧。
      无尘拉着绯言进了房,赶紧把房门关了起来,朝着绯言一脸坏笑。
      “尘儿,你这样我……会想歪的。”绯言朝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歪什么歪?喝酒,我想看堂堂妖王喝酒是什么样子的。”
      绯言看着无尘一点都霸气不起来,“你确定要我喝酒,喝了酒我不一定是人身的,你不要被吓了。”
      “放心,你狐身我都不害怕。”难道他还有别的状态,他倒是想看看能变成什么样子?
      “我就想让你尝尝我最喜欢的桃花酿,喝个一两杯就好,不会醉的。”
      “我酒量不好。”
      “放心,三岁小孩子都能喝掉半壶。”
      无尘赶忙给倒了两杯,想再到几杯,想想还是算了,真喝醉了,他可没有本事拦住妖王,出去可不好。
      他笑眯眯地看绯言喝下两杯。
      “好喝吧。”
      还没说完,普通一声,绯言的脑袋就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不会吧,堂堂妖王,竟然沾酒必醉!这喝的是桃花酿啊,又不是烈酒。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吧。无尘一把扶助绯言,艰辛地朝床走去。长这么高干嘛?就一狐狸长这么高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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