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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朱氏起身过去，李嬷嬷附耳几句，朱氏闻言神情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回头过来。
“娘有事，先去忙吧。”拾七道。
约莫还真是事儿，朱氏没多言，含笑点头，带着李嬷嬷走了。
拾七起身，走到门前，朱氏的脚步有些快。
拾七蹙了下眉。
二夏会意低声：“奴婢去看看。”
拾七略颔首，二夏跟着去了。
“郡主，陶夫人和她妹子都送走了。”等拾七回到屋中，一春压低嗓子将一早打听的消息禀了上来，“陶玉兰送回了陶家，陶夫人听说是出了城外庵里，都是李嬷嬷亲自押送的。府里都在传，说什么的都有。”
“哦，说什么？”拾七低头，取了空茶盏在手中，也不知指尖怎么动作，白玉茶盏在指间陀螺般的轻巧转了一圈，接着又是一圈，轻盈地旋起一团光晕，好看得不得了。
这，这这……一春看得又惊又叹，瞠目结舌地，一时间，话都忘了。
“嗯？”
茶盏姿势优美地落入掌心，刚好握住，拾七抬首。
“哦，哦，有的说玉兰小姐根本没怀身子，是用药做出假孕，被侯爷发现了，”一春回过神，“还有的说……”
一春停下，有些吞吐难言。
“说我，还是说夫人？”拾七不以为意，抬首目光透彻，“说吧。”
看拾七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也不似动气，一春也就呐呐地说了。
拾七料得没错，前一种猜测并不占主流，占主流的是后面两种。一种说，陶玉兰的胎被侯夫人送的安胎药给弄没了，孩子没了，陶氏姐妹也就没用了，为了替夫人遮丑，侯爷才将人送走了。而另一种则是郡主起了决定性作用，说陶玉兰肚子里的孩子本来没掉，侯夫人被陶夫人姐妹拿住了把柄，原本是要接茶的，郡主却跑到西院闹了一场，将陶玉兰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吓掉了……
“吓掉了？”拾七抬了抬眉毛，笑笑。
还真能编。
“府里的人都是闲的，侯爷又常年不在家，夫人是个好性子，也不怎么管事。”一春也有些尴尬，这样的胡说八道，她原先也是参与者之一，有时候也不是故意，但大家都说，你不说就好像不合群一般，旁人还疑心你是不是想告密，“其实有坏心的也不多，好多都是没事干，就图个干——”
“开心”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只好咽了回去，一春干巴巴笑。
有坏心的也不多，不多……也就是也有了。
拾七撩起眼皮瞥一春一眼，忽然问：“你是哪一年到府里的？”
“哦，是十一那年，有五年了。”一春愣了下，老老实实回道，“一开始在外院跑跑腿，后来分到了管花木的管事手下。”
“听说你爹是私塾先生，你也识字，就没派好点的活儿？”拾七问。
“哪儿来那么容易？”一春摇头，“像奴婢这样外头买来的，除非拜了干娘，哪里能寻什么好活计？再说，干娘要是不得力，那也没啥用。奴婢原来也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找个干娘，后来知道跟奴婢一起进来的丫头拜了干娘，手里非但剩不下几个钱，逢年过节地还得给干娘做衣裳做鞋，奴婢也就不想了。”
“那么小就进府伺候人，觉得委屈吗？”拾七看着她，“你爹是读书人，肯让你识字，应该很疼爱你吧？”
“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一春低着头，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第摩着桌角，“奴婢福气好才能进侯府，管事们虽然也有不好说话的，可好歹有饭吃有衣裳穿，有瓦遮头。奴婢的爹……小时候的日子，奴婢早就不想了。奴婢如今能伺候郡主，就是最大的福气。奴婢的爹说过，人要惜福才有福。”
一春低着头，但仍然能看见微红的眼角。
拾七沉默了下，若无其事转开话题：“问你个事儿。”
一春的情绪整理得也快，闻声抬首起来。
“夫人的奶娘你可见过？”拾七问。
一春想了想，摇首：“没，没听过。夫人有奶娘？”
“嗯，今日听我娘说的。”拾七慢慢点头。
一春偏着脑袋努力回忆了下：“府里没人提过，不过咱们府里的的人大多都是到了新京后才添置的，原先旧都的侯府听说没现在府里大，用的人不多，好些迁都的时候也没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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