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穿书]

　　喜娘刚刚出去了，外间六个丫鬟聊得不亦乐乎，房中徐娇娇并没有端正坐着，她舒服地靠在云儿放了靠垫的椅子上。

　　“云儿，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快午时了。”

　　徐娇娇百无聊奈，云儿一只手替她在脖子后拽着盖头，生怕她家小姐换个姿势盖头就掉下来。

　　“才午时啊……”

　　云儿也是无奈道：“是啊。”

　　这场婚事极为盛大，六殿下梁锦隆亲自到场，太后和皇上分别送了赏赐过来，一柄玉如意和一块红珊瑚，太子殿下也派人送了东西来。陆太傅带着一家跪下谢恩，又得了前来祝贺宾客的恭维。

　　宾客几乎都是在朝的臣子，还有一些是京中有名望的人士，诸如悬壶济世的妙回春大夫，不入仕的大儒孟奕老先生，等等。这些陆成挨个敬酒过去，一顿喜宴自中午一直吃到晚上，陆成脚下已有些不稳，他推开小厮扶着墙停下来，闭上眼睛缓口气。

　　再睁开眼时，前面却站着一个女子。陆成眯着眼睛皱起眉头，他眼前模糊起来，使劲摇摇头，那女子已经走得近了。

　　“我听说你要成亲了，紧赶慢赶，从江南坐着马车一路颠簸过来，终是……没赶上……”

　　听到这声音，陆成觉得十分熟悉，半晌他睁开眼睛，人也清醒过来。“何小姐？”

　　何莹道：“陆公子……”

　　陆成奇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何莹心中凄苦，却是张不开嘴诉说，只得说道：“陆伯父和伯母离去时，我娘得了重病，陆伯母说……”她忽地住口，转而道，“她撑了半个多月……”

　　大喜之日忌说死人，何莹便略过不提，“后来我就带着小荷来京城了，陆伯母曾给我留了些银子，让我……来投奔。”

　　陆成疑惑更深，他不知道自己娘到底和何莹说了什么，为什么何莹的娘一离世，何莹就带着丫鬟找上门来，还如此这般欲语还休，遮遮掩掩。

　　正说着，陆成的娘匆匆找过来，拉着她的手：“我等了你好一会儿都不见你来。”

　　何莹不好意思起来：“陆伯母，我在府里迷路了，半天找不着人问，也不敢问，没想到走到这里遇到陆公子。”

　　“娘……”陆成看着他娘，眼中带着询问。

　　陆成的娘轻声道：“你先去前厅忙吧，稍晚我再同你细说。”然后便拉着何莹离开，何莹离开时，两次回顾，让陆成更加莫名，他立即转身，去了席间。

　　这边何莹与陆成的娘一路到了内院，今日来的夫人小姐都已经回去了，两人总算可以说会话。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院中居然有另一个人，而陆成的娘不但不介意，还十分高兴。

　　“莹儿，来，这是安王爷的二小姐。”

　　何莹上前行礼，“见过二小姐。”

　　梁思情忙对她回礼，十分温柔贤淑：“我听二夫人说何小姐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然是懂事识大体。”

　　陆成的娘笑笑，“咱们进屋说话。”

　　三人坐在屋中，何莹怯怯的，她父亲本是江南的一位知府，与陆侍郎交情甚深，后来不幸死在任上，陆侍郎顾念旧人，便请人把她们母女二人接过来。何莹的母亲不愿寄人篱下，两人就住在离陆侍郎家不远的一座小院里。

　　但母女二人没有倚靠，只能靠着以前留下的银子和变卖首饰生活，陆二夫人常常接济她们。

　　陆侍郎与何莹的父亲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两家父母心里明白，何莹将来是要许给陆成的。奈何何莹的父亲死去，母亲也染病身亡，她与陆成从来未有任何婚约。

　　陆成一年前突然回了京城，陆二夫人就思量着和何莹的母亲说这门亲事，可后来京中传来消息，说是太后为陆成赐婚，她就暂时压下不提。

　　及至陆成婚期定了，陆侍郎夫妇也因官职变更要回京城，而何莹的娘病重，不得不拉下脸来求一门亲事。陆二夫人想着答应了也无妨，一来临终托孤，让人不忍拒绝；二来，以何莹现在的情景，给陆成做个小妾倒也合适。

　　陆二夫人将此事说了，何莹的娘虽觉得委屈女儿，可女儿愿意，再加上总归有了归宿，便谢了陆侍郎夫妇。后来陆侍郎夫妇离开，不久，何莹的娘就去了，何莹与丫鬟北上来京，便是为了履行之前的诺言。

　　梁思情早就从陆二夫人这里得知此事，她心中惊讶非常，但只是若无其事地按下，没有告诉任何人。

　　陆二夫人捧了茶盏，小小嘬了一口，再慢慢放下，“莹儿，你来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不用这么拘谨。”

　　何莹低声道：“是。”

　　“二夫人对何小姐真好呢。”

　　陆二夫人笑道：“莹儿乖巧懂事，一家人我不对她好对谁好呢。”

　　梁思情笑了笑，她有些欲言又止，这番情景自然逃不出陆二夫人的目光，她问道：“二小姐是有什么疑虑？”

　　“二夫人，我是担心……”梁思情轻轻叹了口气，“这话不该我说的，坏了你们一家和睦。”

　　陆二夫人道：“二小姐是想说那位徐小姐？”

　　梁思情提醒她：“现在可是您的儿媳妇了。”

　　陆二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淡淡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太后做了主，太傅又喜欢得很，我就算不愿意，也没用。”说着十分可惜地看着梁思情，“京中美貌识大体的小姐多得是，可惜不能与我做婆媳。”

　　梁思情笑而不语，何莹虽然情怯，可她却不是个蠢笨的人，从话里立刻明白陆二夫人中意梁思情做她的儿媳妇。她低下头，心中有些酸楚，毕竟当初陆侍郎夫妻亲口答应她娘，会让自己做陆成的小妾。转念又想到，若是父亲还活着，那她怎么会做个小妾？

　　梁思情察言观色，知道何莹不忿，忙说道：“眼前不就有何小姐么？何小姐样貌出众，父亲又是知府，忠良之后，她将来与二夫人做了婆媳，那是极好的。”

　　何莹羞红了脸，声如蚊呐：“梁二小姐莫要说了……其实论样貌，二小姐胜过我百倍，你又是安王爷的女儿，尊贵非常。”

　　“何小姐真是我见犹怜。”梁思情拉住她的手，两人离得近，“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姐妹相称如何？”

　　何莹还没答话，陆二夫人就笑起来：“那当然好得很！你们两啊，我都喜欢！”她拉着两人的手，越看越喜欢，都是温柔体贴的女子，比那不知体统，毫无大家闺秀的徐娇娇好多了！

　　三人亲热地说了会话，梁思情问道：“夫人，莹儿妹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呢？”

　　陆二夫人心下也有点为难，梁思情替她说道：“徐小姐毕竟是太后赐婚，她刚与陆公子结成夫妻，二夫人没有理由为陆成纳妾。再说……我与徐小姐曾见过几次，她是个烈性女子，只怕不会同意陆公子纳妾，到时再去太后那里哭诉……”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来了，陆二夫人也是很忧愁，她想来想去，只有慢慢找机会了。

　　“唉……委屈莹儿了，你且先等等，就住在府里，伯母找了机会，想办法尽快让你进门。”

　　何莹道：“伯母不要忧心，莹儿都听您的。陆公子和徐小姐刚刚成亲，莹儿也不想让伯母为难。伯母就将我当做女儿吧，莹儿一定好好孝顺伺候您。”

　　陆二夫人惊喜道：“伯母果然没看错你，莹儿，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何莹虽然委屈，但她性子软弱，此生做过最大的事就是带着丫鬟小荷来京城投奔陆家，所以在她看来，能嫁给陆成已经很好了，碍于身份处境，只能做妾，那也是她的命，怪不得别人。她心里想着，若日后嫁进陆家给陆成做妾，一定要孝顺公婆，伺候徐小姐，总有自己一块容身之地。

　　梁思情瞧着她们，一边嘴角不明显地微微上扬，但很快，就恢复成同情怜惜何莹的模样。

　　“二夫人，唉……我是觉得太委屈莹儿妹妹了……其实多一个人伺候陆成也没什么不好，有妻有妾那是为陆家开枝散叶，就算陆太傅也会同意的。”

　　陆二夫人为难道：“话是这么说……”

　　“二夫人，莹儿，我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陆二夫人和何莹对视一眼，都看着梁思情。梁思情轻声道：“我记得二夫人说过，莹儿妹妹的父亲是死于任上的，这么大的事，理当有人上报朝廷，为忠良求个好名声，不能无声无息地去了。还有何夫人和莹儿，朝廷总要抚慰她们。像莹儿妹妹这样的忠良之后，二夫人又和莹儿妹妹的母亲定了两人婚事，太后不但不会阻止，还会极力赞成她嫁给陆公子的。”

　　陆二夫人略一思量，便道：“此事我要与老爷商量。”

　　“嗯，是要商量。”

　　何莹感激地拉着梁思情，眼泪忍不住地落下来：“梁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爹娘说这些话……”

　　梁思情拿了帕子替她擦泪：“咱们都姐妹相称了，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她嘴上说着，心里都是冷笑，掺杂着恶毒的恨意。

　　三人商量了一阵，大都是听梁思情细说，陆二夫人听完，深觉可行，就这么暂时定下。

　　说了一会儿，陆三夫人林丹红来了，见到梁思情大吃一惊，脸上差点没挂住，上次柔嘉公主大婚，她没有理会梁思情，而陆二夫人大约完全没注意，可这会两人却很是熟稔，实在让人奇怪。她忍不住问道：“嫂嫂和梁小姐居然这么熟？”

　　陆二夫人笑道：“这可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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