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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听到太后这样说，徐娇娇已经长出一口气，把心实实在在放到肚子里了。她略抬起眼皮，可一眼就看到柔嘉公主那钻到骨子里的眼神——气愤、伤心、绝望、怨恨，眼眶泛红，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徐娇娇一时心虚，垂下眼眸不敢再看。
她想，柔嘉公主必定是生气了。不，远远不止，大概是又气又恨，恨不得把她撕开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为何如此处心积虑骗她！？
愧疚和歉意瞬间将她淹没，连膝盖上疼痛的感觉都被压下去，手捏着袖口，静静等太后和皇上商量的结果。
太后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徐娇娇和梁锦隆，说道：“锦隆先起来。他还小，皇上对他太严厉了。他娘不在，也唯有哀家疼他些，皇上甚少管教，却时时苛责，徐尚书有一句话说得对，‘养不教父之过’。”
皇上尴尬地笑笑：“母后说的是，朕知道了。”
梁锦隆趁机站起来，可他刚想说话，太后就先一步开口了：“你是叫徐娇娇？”
徐娇娇低声道：“是。”
太后笑着道：“既是女儿家，那便换回女儿家的衣衫，让哀家瞧瞧。”
立刻有小太监上来，徐娇娇艰难地站起来，双腿都麻了，她朝太后皇上行完礼，随小太监离开。柔嘉公主见状，实在忍不住，悄悄自一边跟出去。
这边徐娇娇从大殿里出来，走到一处小径，就被赶上来的柔嘉公主拦住，领路的小太监还没说话，柔嘉公主喝道：“我领她去。”
小太监没敢质疑，吓得一溜烟跑了。
徐娇娇低声道：“我自知有错，任凭公主责罚，只求公主莫要生气。”
“你——”柔嘉公主一出口声音就哽咽了，她赤红着眼眶，眼泪积在眼底，像是怒极了，恨极了，可偏偏伤心的说不出话来。
“……公主……”
柔嘉公主恨声道：“你好本事！怪不得太后说你心思巧，可——可，你！你凭什么！？你为什么！？”她本想说的是，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又为什么这般对我？！
伤心到极点，不自觉抽出腰上缠的鞭子，见徐娇娇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手里的鞭子扬了几次，可就是下不去手。可恨！可气！这人如此肆意，设计骗自己，但她却下不去手。最后鞭子落到边上的紫竹，应声落叶。
徐娇娇屏着的气总算呼出来，她正想再劝公主几句，可柔嘉公主早已拿着鞭子离开。虽然极力掩饰，可徐娇娇觉得她好像哭了。
她站在小径那，等了一会儿，果然之前那小太监又跑回来，带她去换衣服。徐娇娇心想，自己倒是挺有远见，衣服都准备好了。
大殿里皇上已经点了杨焕之为状元，孙渊为榜眼，至于探花，只字不提。可皇上不提，陆太傅那里却过不去。
陆太傅凳子都不坐，极力争取：“皇上，老臣以为，徐乔的才华见识作探花无可非议。”
众人都不说话，皇上道：“太傅忘记了，那徐乔是个女子，叫徐娇娇。”
陆太傅恍然大悟：“哦，是了是了。那是徐尚书的千金来着，老臣糊涂了。不过，老臣以为虽是女子，但探花也当的。大考都是同一道题，他们三个脱颖而出，皇上英明，殿试不拘一格，要的就是各有所长的人才，这才能体现殿试和之前大考的区别。”
他轻咳了一声：“老臣以前迂腐，现在想来，其实女子也未尝不可。老臣记得前朝还有一位女状元来着。前朝哪能和皇上相提并论，所以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无奈地说道：“太傅看中的文章果然很推崇。朕若不饶了她，还显得朕昏庸。其实朕本来也没打算治她的罪，以她的文采学识，若不是女子，当个探花当然没问题。前朝既然已有先例，那徐娇娇便成为本朝第一个女探花吧。”
众人高呼：“皇上万岁——”
“至于徐尚书……”
徐父忙跪倒在地：“臣在。”
“爱卿请起，徐娇娇已是探花，那是爱卿教养的好。爱卿之前要朕品评你那副《秋山枫叶图》，明日早朝毕咱们君臣聊聊。”
徐父挤着笑容：“是。”
——看来《秋山枫叶图》要上交了……
徐娇娇换好女装走进大殿，柔嘉公主已经回到太后身侧。大殿中，见过徐娇娇女装的人不多，杨焕之惊讶地嘴都合不上，孙渊虽然发现她是女子，可见到这般娇若秋华、艳若桃李，又带着英气的女子，还是看呆了。连梁锦盛都大为震动，偏偏陆成一眼扫过去，好像看到石像一样，没有半点表情。
“臣女徐娇娇见过太后，见过皇上。”徐娇娇盈盈拜倒，声音灵动。
皇上道：“徐娇娇，你虽为女子，可心胸、见识、才学都不输男子，堪为探花。”
徐娇娇惊讶地抬起头，随即跪下：“臣女多谢皇上。”
皇上顿了顿，“探花本该入朝为官，可你是女子……”
梁锦盛道：“父皇，儿臣听六弟说，徐娇娇常与他辩人情律法，大理寺寺丞复审案子，倒是不错。”
“太好了！”梁锦隆兴奋地喊道，刚一开口就知道错了，默默闭嘴低头不说话。
徐娇娇怎会不明白梁锦盛的意图，他一定以为梁锦隆喜欢自己，所以才推荐自己去当大理寺寺丞，不过——大理寺寺丞确实不错。
皇上这次倒没有立刻反对，而是思考了一会，才道：“那便算是朕特给的恩典吧。”
徐娇娇这件事结束，可她提的那个少女案件却不了了之，她不甘心，但现在时机不太好，如果执意提，皇上一定会大怒，反而不好，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了。
正失望着，杨焕之却出来了，“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状元有何事？”
“皇上，徐探花刚才说的少女案皇上还没有答应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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