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

作者:大漠飘雪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设计


      韵红听见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如惊弓之鸟,已是寒毛卓竖,惴惴不安。那人走到跟前儿瞧了眼,冷笑一声,“呦,这不是韵主子么,您这是要往哪去?”韵红听得是陈守贵的声音,一下子全明白了,只低声叫了,“陈谙达...”已是后悔莫及。陈守贵撇她一眼,道:“甲申年,孝庄老主定下规矩,后宫妃嫔私自出宫者,左腿发,右腿杀!奴才不敢逾越,只得请主子跟奴才走一趟,去太后跟前儿说个明白!”韵红听他如是说,再一抬头,却见李童贯竟不知何时溜走了!

      才进了暖阁,却见琰妃、莲嫔、六格格都在,陈守贵请了安,道:“适才奴才从天一门路过,却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奴才一路跟到神武门,见他拿着腰牌要出宫去,却被护军拦住,御前的人奴才都认识,本想上去帮衬几句,哪想抬眼一瞧,这小太监...竟然是韵主子!”说着,将那腰牌递与了太后。

      琰妃坐在太后身边,瞟了一眼,可不正是御前的腰牌,便问:“这腰牌是打哪儿来的?”韵红道:“我不知道,我在宫里歇着,有御前的太监过来,说是...说是皇上要带我出去走走,让我换了衣裳跟他去神武门,皇上会在那儿等我。”

      佟太后冷笑一声,问陈守贵:“是哪个奴才不要脑袋?御前的规矩真得紧一紧了!”陈守贵道:“奴才只瞧见了韵主子一人,并没见着旁人,敢问主子,您指的是御前的哪个?”韵红哪里认识那人,只说:“我也叫不上来,只是守城的护军也瞧见那人了,兴许他们认识。”

      佟太后便叫人传了当值的护军,哪想那护军见了凤驾,却说:“奴才适才只见着主子一人,并未见着其他的人。主子拿了腰牌要出宫门,奴才盘问了几句,正好儿见了陈公公过来,认出她是长春宫的韵主子!”韵红愤愤道:“原来是一丘之貉!”那护军道:“主子若是这样说,奴才就是告到万岁爷跟前儿,也要讨个说法!”太后哪有闲心听这些,只夸赞那护军办事细心,又说要赏他,才令他退下。

      莲嫔见人证物证皆全合了,“哼”了一声,“真是关公走麦城---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佟太后道:“先前皇帝去了健锐营受伤的事,哀家不想追究,只说这次,御前的腰牌你是怎么偷来的,是不是有人帮了你什么?”韵红只道:“臣妾没偷腰牌,也没想偷着出宫!”六格格冷冷道:“以前怎么没瞧出来,韵主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上更是个嘴硬的主儿!”陈守贵借机说:“格格那是不晓得宫里的厉害,凭她什么有骨气的,到了敬事房,就没有翘不开的嘴!”佟太后嘴角一扬,“那就先拖下去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陈守贵领了令,立时着人拖她去了北五所后面的一间空房子里,摆了把椅子坐她跟前儿,慢条斯理道:“适才太后的话,主子也听着了---打到你说实话为止!这三五十板子打下去,主子一条小命可就交待在这儿了!照我说,主子何苦受这委屈,早点儿交待明白了多好!”韵红便问:“我交待什么?陈谙达难道心里不清楚,那人是钟粹宫的?”

      陈守贵掸掸衣裳沾着的灰,道:“依奴才看,那腰牌是皇后送给主子的,也是皇后给主子拿的主意!”韵红抬脸问:“她给我拿什么主意?”陈守贵反问:“难道不是为着眉参领,皇后要你去给乌那希传话?要说乌那希,那可真是忠心救夫的烈女,连奴才都佩服!这边才听了慌信儿,那边就赶紧来求娘娘,啧啧,参领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韵红冷笑,“陈谙达瞧着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就老糊涂了呢?参领通匪的事也是你能嚼舌根的?后宫都不得干政,何况你这老公?”陈守贵最恨旁人这样叫他,气得心尖一颤,左脸跟着抽搐起来,“嫔妃出宫可是死罪,奴才就是打死你,也是主子该着了!”如是说着,边上已有太监架好了廷杖。

      却说赵秉舟从外面回来,一溜小跑进了暖阁,来不及擦头上的汗,只道:“方才我去涣衣局,给主子取头个儿新送去的鸭青色云鹤纹的大氅,哪想,却见着御前的人也在,说是万岁爷适才打翻了一碗茶,预备着要换件端罩呢!”芝兰听了只问:“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咱们也预备着吧,主子待会也要回来了,保准又冻得够呛!”赵秉舟急道:“你怎么没听明白呢,我是说---万岁爷一整天都待在养心殿里,根本没出去过!”

      芝兰心下一慌,“你可别说笑,万岁爷一整天没出去,那接主子出去的是谁?”赵秉舟道:“说的不就是这个?我特意套了御前的话,万岁爷今儿在东暖阁召见了健锐营的奴才,说了好一会子的话,那奴才才刚刚走!”芝兰道:“那咱们主子...会不会在养心殿侍候着呢?”赵秉舟叹了气,“有外臣在,哪有这样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想了想,又问:“偏我那会没在,接走主子的到底是御前的哪个,你看清楚了没有?”芝兰急得直哭:“除了梁谙达和梁以安,我哪还认识旁的御前奴才?”眼珠子刷刷往下掉,正抽搭着,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还以为是韵红回来了,忙推门迎了出去,却见是玉贵人来了。

      玉贵人见她哭花了眼睛,忙问:“你这是怎么了,你们主子呢?”芝兰听他如是问,哭得更凶,玉贵人便领她进了暖阁,见屋子里没人,只说:“你若是信我,就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芝兰早已没了主意,想着玉贵人素来是个和善的主儿,或许真能帮上主子的忙,思虑了片刻,便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玉贵人听了只是叹气,“你们主子应该是受了算计,早就给人扣下了!”芝兰忙问:“是给哪个主子扣住了,哪个主子要算计我们主子呢?”玉贵人怔怔道:“有谁...还能有谁...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去找皇上出面,你们都等在这儿,我这就去养心殿!”

      玉贵人下了骄撵,见是梁以安当值,上前道:“我想见皇上一面,劳烦公公帮我通传。”梁以安请了个安,道:“万岁爷这会儿正在批奏折呢,才传了口谕,说是不见任何人!”玉贵人塞了几颗金瓜子给他,“公公帮我想想办法,我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梁以安却将那金瓜子推了回去,“奴才也没别的法子,主子请回吧!”玉贵人见实在不能疏通,只得回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姚曦,“快去,快去把我那笛子翻出来!”

      如此折腾了一通,已是戌时,皇帝批完了折子,浑身僵痛,便起身活动了筋骨,又推开窗子,见窗外一轮明月正圆,此时正是万籁俱寂,天光云影,那些密密麻麻的心事也都跟着晕染了似的,漫漫长夜,突然听见窗外一阵笛声划过夜空,打破了宁静,仔细听了,正是那首《平沙落雁》。

      梁以安见了,赶紧跟在后面,才出了养心殿正门,却见玉贵人站在门口甬道当中,手握长笛,朱唇轻启,那笛声风风韵韵,如绵言细语,似述说着哀思缠绵,悲欢离合,合着风声,正是断续声随断续风。

      皇帝许久未见她,见她穿了月色绣梅花枝的长袍,月光之下,似要融进无限的黑夜之中,便问:“身上都好了?怎么站在门口?”玉贵人请了安,只道:“玉鹿好些了,只是有些想念皇上,又不敢就去,怕您没在。”皇帝笑道:“这个时候,朕还能去哪?”玉贵人便说:“听说皇上今儿带了韵常在出宫,玉鹿怕您还没回来!”皇帝变了脸色,只问:“你是听谁说的?”玉贵人道:“哪还用听谁说,长春宫现在上上下下都在找她呢,又不敢声张!”

      皇帝问:“找人?难不成她还能丢了?”玉贵人答道:“可不就是丢了?听说是让皇上您给请走了,走前还换了内监的衣裳,之后就再没见回来,玉鹿适才去了景福宫请安,又去了坤宁宫,都不见韵常在影子,也不知是给谁请走了?”皇帝便传了肩舆,道:“走,去钟粹宫瞧瞧!”

      佟太后见了皇帝带玉贵人过来请安,冷笑一声,又把那情形说了一遍。皇帝听了,道:“是儿子赏她腰牌,儿子没有许她出宫,只是去皇城墙上走一圈儿!”

      佟太后没料到皇帝会如此说,忿然作色道:“皇帝是想要她的命吗?我朝自世祖皇帝来,还没见宠了哪个宫主子到如此地步!就算是当年的孝献皇后,也是顾全了礼法,如今,皇帝是要弃了祖宗家法于不顾了吗?”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641195/2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瓶)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