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记

作者:横刀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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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一、

      “我操\\\\你祖师奶奶!快将那骚娘们交出来!否则,”齐达冲往两边一看,眼中凶光一闪,“别怪老子兵刃不长眼,一刀废了你!”
      屠屽仰颈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感觉到一双手已然覆上了外衫,正在他胸口膻中穴处游走徘徊。他眼风一扫,冷冷对上怀中那人双眼,正欲出声喝止,不料下一刻耳边却是一阵香风吹过:“英雄,救我……”
      对面那莽汉一听这柔媚入骨的叫唤,浑身汗毛登时竖起,一双牛眼几欲喷出火来,张口怒吼一声后便拔刀向前砍去。
      客栈里早是一派狼藉,落脚野客四散奔逃,店家老板亦是缩在桌底抖如筛糠,面白如纸汗如雨下,只盼莫要闹出人命才好。

      拔刀的这位齐达冲,乃近郊一远近闻名的恶霸,原本惯使一把通身火红的大铁锤。他面貌奇丑,身量奇高,天生生就一股神力,发起怒来,直如狼嚎在野虎啸于林,说是山动地摇也不为过,因此当地百姓个个惧他怕他,碰着这野汉无一不绕道而行,万分不敢招惹。却不料,前些日子临近镇上突然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寡妇,自称丈夫身患奇疾暴毙而去,家中钱财亦被盗贼洗劫而空,自己无依无靠终日惶惶,隧出下策寻来此镇,盼能觅得一个安身之处,为婢为奴皆无怨言。却不巧,让那形同恶鬼的齐达冲给一眼看上,二话不说便将那美妇强掳回去丢在了炕上。众人听闻后都是一阵胆寒,直叹这娇滴滴一朵鲜花插在了一坨牛粪上,当真可悲可怜。却不想这寡妇竟非等闲之辈,三日后于那姓齐的宅子里出来,竟是出落得愈发美艳不可方物。齐达冲自此便似得了块宝,日日低眉顺目地跟在这美妇身后,只同着了魔般,两颗眼珠子都黏在了那美妇身上。
      镇里诸人哪里见过齐达冲这等怪异行状,惊怕之余难免议论纷纷,于是谬传之下,那来历不明的美妇竟成了个专门勾人心神食人精魄的妖怪,女人见之失色,男人近之痴傻。可奈何这妖孽近身有齐达冲庇护,一时也无人奈何得了她,于是镇上百姓聚在一处一合计,只等那齐达冲哪天精元散尽撒手归西,便协力请了道士前来将这妖精收了,来个一箭双雕,从此两恶具除,天下太平。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恶棍齐达冲不知怎地,于一日清晨突然便清醒了过来。
      这日,正是夜色将尽,忽听那莽汉于家中一声暴喝,还没等闹清是出了何事,便见他舞着一把半丈许的大刀直奔出门,在渺无人烟的街道上疯也似地狂转了三圈,随后一举兵器,一脚踹开了临近的一户人家,吓得一屋子妇孺幼孩抱头低呜。只见这莽汉双目通红,青筋暴跳,将屋内里里外外搜个干净后,又发狂似地冲将出去,情急之中,竟顾不及取人性命。如此挨家挨户寻了个遍,也未见那娼妇踪影。齐达冲被怒火冲了头脑蒙了心智,正要挥刀大开杀戒之时,忽然瞧见不远处一抹甚为眼熟的裙角一晃而过,他二话不说提气便追,直追出一炷香的功夫,终在一家设在官道旁的客栈住了脚。

      山头黑云聚顶,林间寒风啸啸。
      栈内宾客早已散尽,屠屽独自端坐其位,美人在怀,恶人当前。
      他这一路从浙江普陀山匆匆赶到此地,整整三个日夜,快马加鞭风雨兼程,可谓是不眠不休,终是在月中这一日正午前赶到了安昌,正待在这镇前五里外的客栈里歇一歇脚,再进得城去,却没想半路杀出一只拦路虎来,不欲让他好过。
      屠屽冷眼瞧着那彪形大汉如虎般在门前一通哇哇乱叫,末了垂下头来,提刀不问缘由便是一个腾跃向他刺来,刀风凌凌,速度奇快,过境之处无不杯盘飞溅桌掀椅倒。

      屠屽身形不动,眼中却瞧得明白。齐达冲这一招叫做云程万里,原本当属剑宗一道,与风静沙平,天际飞鸣和鸿鹄远志并称华山四大气剑式,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虚实难辨快极则静,招式看似平平无奇,却不是甚么人都能练得。而这莽汉使的却是弯弯一把霹雳刀,无论从身形还是兵器来讲,都与轻巧二字相去甚远,简直可说是离题万里。而屠屽混迹江湖三十余载,更是从未听闻华山之中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齐达冲携雷霆之势紧逼而去,眼中凶光万丈,臂膀肌肉虬结,横眉竖目煞是可怖。他虽久未开杀戒,手中拿的也不是自己从不离身视若性命的开天锤,却自认这一招使将出来,没上好的武学修为便休想逃出命去,且他初进门时便和屠屽打过照面,只觉这青年一副白皮众生相,遥遥一眼望来,眼神虽颇为凌厉,却丝毫不见杀气。齐达冲久隐山林又生性蛮横,数年前偶得高人指点,方练会了这四式剑招,几年间,他以锤代剑,苦练不止,将气力融会贯通于原本飘逸灵动的剑法,逐渐习得另一番境意,叫人称奇的是,威力竟也丝毫不减。
      齐达冲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只当正好趁此机会拿这对不识好歹的奸夫淫//妇开刀试手,却不想刀锋刚逼至那青年近前,忽觉眼前一花,那青衫男子竟凭空不见了踪影。
      齐达冲心下大惊,却刀势难收,直将面前方桌劈作了两半方堪堪停住,回身一看,那青年竟不知何时已坐到了他身后。
      齐达冲人虽粗莽,反应倒也不算太慢,知晓遇到了高手,稍作惊疑之后,立马将剩下的三招齐齐使了出来,一招风静沙平直击屠屽门面,心知这人功夫不错,必会像刚才那般轻身而逃,于是紧接着又轮番将天际飞鸣与鸿鹄远志再加上一式大浪淘沙同时使出,分击东、西、南三侧,欲将屠屽退路全数封住,这摆明便是要将人置于死地的打法。待这一套平沙落雁全部使完,客栈已几近塌了半边。

      齐达冲双目血红,内息不稳气喘如牛,不料举目望去,竟还是不见那青年男子身影。他气急攻心,只想着他斗不过屠屽便也罢,却万不能连那骚蹄子娘们也治不住!他拄刀稍缓片刻,慢慢转过身去,果不其然,那青年依旧稳当如初地立在他身后,好似从未动过。齐达冲将兵器往地下一扔,向始终未曾出声的屠屽道:“老子不和你斗!你将这贱人还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美妇闻言咯咯一笑,藏在屠屽背后脆生生地道:“打不过还与人谈条件,真是好生不要脸。”
      齐达冲气得浑身发抖,正待挥拳相向,却见那屠屽向他拱手一礼,和颜悦色向他问道:“好汉莫动怒,敢问好汉师承何处?”
      齐达冲狠狠一咬牙,收回手来,细细将这姿容平凡的年轻人打量过一番,恶狠狠道:“老子师祖大过天,你也配来问?”
      那美妇听后又是咯咯一笑,千娇百媚道:“哎哟哟,说你不要脸,你还当真不要脸,人家好言相问未动你一根毫毛,你却恶语相向搬出师祖来压,要我说,一声好汉,你也配?”说着探出半张脸来,眼波悠悠一转向那屠屽道:“英雄,咱们可快些离开这罢,奴家心里头骇怕……”
      屠屽静立片刻,见那齐达冲没有要作答的意思,便点点头,欲转身离去。齐达冲哪忍得了那娼妇如此侮辱,适才因忌惮那形同鬼魅的青年不敢动手,眼下瞧他两个背转过身向门而行,登时邪念又起,提气便如箭般悄无声息地朝那美妇后门抓去,谁知手指刚要触到那娼妇的发丝,那青年便好似背后生了双眼般,倏然向前飘了开去。齐达冲一怔,大喝一声又待去抓,那青年却身形一晃,兀地化作了一处青墨点子,遥遥映在了山林间,再无踪迹可寻。
      齐达冲怒不可遏,正欲破口大骂,耳中却忽地灌入一道声音,丝丝缕缕,连绵不绝,仿若从天而降,又似由心而发。他心中惊疑不定,不禁惶惶凝神听去,却赫然是适才那飘然离去的青年的声音。
      一字一句,直达心底,说的却是:适才情急,未及与好汉互通名姓,实在失礼。
      在下姓屠名屽,江湖人赠别号,鬼见愁。
      齐达冲听到此处,内力已然消受不住,双腿打颤,汗如黄豆。少顿片刻,却又听那声音道:
      适才你对我出言不逊,我瞧你所用乃华山武学,便不计较,可你先前于店外伤我爱马,毁我良驹,此罪却不可恕,念你与华山颇有渊源,暂不杀你。待日后事成,心无旁骛,通秉尊师,探明详情,再来取你性命。
      言毕,鸟鸣啾啾,再无动静。

      *

      屠屽带着那美妇直奔出十余里,到得林中一溪流旁方停下稍作休整,不想那美妇甫一落地,竟是两腿一屈向屠屽跪了下来,与之前那轻佻态度截然不同,“多谢庄主。”屠屽看她一眼,问道:“东西取来了?”那美妇颔首道:“是,庄主交代的事,属下不敢辱命。”言罢取下背后包裹,双手将其奉上。
      屠屽静静端详那布袋片刻,并未伸手去接,而是道:“如此甚好,你即刻动身,将此物送去给霁王罢。”那美妇闻言一惊,脱口问道:“庄主,咱们费尽周折才打探到这宝贝的下落,您当真甘心就此拱手将它送了给那霁王?”屠屽不语。那美妇等了片刻,心知屠屽主意已定,只得答应下来,“好吧,属下遵命便是。”屠屽弯腰将对方扶起,叹道:“此番辛苦你了。”那美妇面露忿忿之色,怨道:“若是为了庄主,就是上天入地丢了性命,属下也甘愿,何来辛苦之说,只是若为了旁人,尤其是那霁王,属下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年要不是因为他,咱们怎会……”
      “杜朗,”屠屽突然神色一变,斥道:“旧事休要再提。”
      “……是。”
      屠屽脸色稍缓,深知这属下对自己一片赤胆忠心,所谓关心则乱,是以每每总要为自己与霁王联手一事出言抗议。他目光落在对方颜色绚丽的大红绸裙上,调转话题问道:“适才店中那大块头与你是什么关系,怎地一见了你便发起疯来? ”杜朗心中本就愤懑,此刻不由恨道:“庄主有所不知,自从您下令要找那开天锤以助霁王之后,我便几易容貌,装作各大门派的弟子四处打探,终在一个月前探听到了那开天锤的下落,就在这安昌。我匆忙赶了过来,夜夜暗访此地住户,最后寻到了这厮家中。”屠屽眉头微皱,“你是说,此物原本是在他手中?”
      “不错。”杜朗点头道:“这大块头名叫齐达冲,出处不明,只知是五年前才突然到了浙江,定居安昌,且他似乎从不与江湖人士来往,我伴了他这许多日,都不曾见他有过任何异动。”屠屽沉吟,“这倒有些稀奇。”杜朗又道:”稀奇的还在后面。我本想趁他不备,设法盗了那开天锤,不想这姓齐的极为警觉,日夜将那兵器拴在腰间,寸步不离,就连晚上睡觉都不忘将其枕在脑后,我本想趁他熟睡之时割下他头颅,人鬼不觉地取走开天锤,却见他白日在镇前山头祭拜那华山前任掌门缪靖东,属下猜测,他莫不是与华山派有什么外人所不晓的关联,便打消了狠下杀手的念头。”屠屽望着淙淙而下的溪水,听得仔细。杜朗续道:“于是我左思右想,万不得已,只得在镇里买了女子衣衫,乔扮做美貌寡妇,以色相诱其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也好一探他身份底细。”

      屠屽听到缪靖东名字,眉头不为所觉一皱。杜朗又道:“可惜周旋了数日,仍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那齐达冲似是对自己的身世来历十分忌讳,属下几次向他打听,他几番都神色不善,我怕打草惊蛇,便没有穷追不舍,只想着先将那开天锤骗到手,其他事等日后再说。”屠屽赞道:“你做事向来谨慎周全。”杜朗得他夸赞,不知怎地,脸上突然一红,少顷,又忽然想起什么事来般,面露疑惑道:“对了,庄主您怎会突然现身在此?属下记得,您每逢七八月必在那普陀山中闭关,眼下正是八月半,怎会无故到这安昌来?”说罢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莫不是贤隐庄内那帮老不死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乱子,劳得主子前来替他们收拾!”
      屠屽摇头,道:“与他们无关。”略一沉吟,又道:“此番确是为了我自己一点私事,事出突然,是以匆忙便赶了过来。”杜朗问:“出了何事?要紧么?”屠屽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待料理妥当,我自会回舟山与你会合。”言罢又说:“倒是你,这次寻到了那开天锤,霁王处本应算大功一件,就怕你半路上又出了什么差池,功臣反成了罪臣。”杜朗哼道:“什么臣不臣的,我杜朗向来只有一个主子,便是庄主您,他若想动我,也还得先问过您的意思!”
      屠屽见他神态嚣张,说罢还赌气似地一甩袖子,加之身着女装,眉飞色舞间眼波流转,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妩媚,难怪那齐达冲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连宝贝也丢了。屠屽心里哭笑不得,只得佯装正色速速将他打发了,否则若是由着他,他那骄横劲儿只怕是愈发收不住。杜朗见屠屽对只身赶赴安昌一事不愿多提,只一味催促自己动身前往霁王处,心中不免失落,又反复叮嘱了几句,这才不情不愿地轻身去了。

      屠屽一待对方走远,便在溪边坐了下来,双腿绞盘运起气来。他适才携杜朗一路疾奔至此,不久前又和那莽汉齐达冲交了手,起初还不觉什么,此刻气力一泄,立时便觉五脏六腑都如同泡在了寒潭里,通体冰冷苦不堪言。他暗道不妙,一面自行运功试图将体内淤气排出,一面暗暗思索着那齐达冲的身份来路。瞧那人身手,确是华山剑法无疑,且据杜朗所言,他既会去祭拜缪靖东,说明与华山必有不小的牵连。但华山派自现任掌门冯稷山接掌以来,华山众徒皆开始崇奉习武尚雅之道,不说精神面貌,就连衣衫鞋帽俱都要求严格,他听说,为叫弟子能行有白鹤之姿坐有松柏之气,那冯稷山甚至立下规矩,让弟子每日夜里睡下与晨起练功之前都须先大声诵读一番古籍诗书。可那齐达冲不仅面容邋遢,行事也十分粗鲁,与华山派的自洁清高可说是沾不上半点关系。委实奇怪得很!不过更令屠屽感兴趣的,是为何这把朝廷与各路江湖人士都费尽心思四处寻觅多年的开天锤,会落在他的手上……看来安昌一行结束后,自己需得再去会一会这位神秘人物。
      屠屽心中思虑完毕,一时不再作他想,专心致志调息运功,直至中午,方觉体内浊气散尽,身子也随之舒泰起来。他俯身就着溪水喝了几口,起身向安昌而去。

      待入得镇内,天色已见黑,屠屽寻了处店家安顿下来,又吃了些酒菜果腹,便自行歪在榻上,约莫睡了两三个时辰,屋外突然隐隐传来打斗声,屠屽精神一振,凝神听去,却觉那声响越来越近,似正往楼上而来。
      只听一分外耳熟的声音骂道:“还说没有!老子分明看见那骚娘们进了你这店,怎地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店家小二吓得连声告饶,“这位爷,您可真冤枉小的了,这三更半夜的,哪有什么姑娘,定是您瞧花眼了……”对方又恶声道:“去你娘的!待爷爷我一间间搜过,若不是我眼花,老子就撕了你的嘴!“屠屽再一听,竟是白日里那齐达冲的声音。小二已是六神无主,既没胆多加阻拦,却也不好就这样放了人上去任他胡来,只得一路追在齐达冲身后,盼能说动这恶霸一二。
      屠屽听二人脚步渐近,知这莽汉所寻之人乃男扮女装的杜朗,恰自己所在的这间客房是二楼头一间,他略一动心思,顿时计上心来。如此又等了片刻,待确定那齐达冲已身置二楼,他立时便解了发带,又冷不丁以桌上烛台击向大门,果然,那齐达冲乍一听见声响,立刻便上了当,大吼一声“甚么人!”,随即破门而入。
      屠屽候他此举已久,门刚一被打开,便披头散发地跃窗而出,屋内光线不明,齐达冲只来得及瞧清对方大致的身形轮廓,似与那娼妇颇有些相似,又见对方行动慌张诡异,心中更加笃定,于是大叫一声,“这贱人果然在此,哪里跑!”,便飞身追了出去。

      屠屽虽有旧疾在身,但武功仍旧高出那齐达冲不知几许,几个腾跃过后,齐达冲已然是晕头转向,辨不清身在何处。屠屽隐在暗处,看那莽汉在月下团团乱转,末了高声骂道:“你这贱妇,少和老子玩猫腻,你既现了身,便休想再有一天好日子可过!速给老子出来,还能留你一条烂命!”屠屽自不会应他。齐达冲举刀乱舞一通,又接着骂道:“想来老子真心待你,好吃好喝地供你养你,你却不是真心待老子,一心只想盗取老子的宝贝!你若还有半点良心,就将那东西交出来!老子心情好了,说不定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屠屽听他提及那开天锤,心中一动,想着借此机会再试他一试也无不可,便跃上旁侧一处松柏,捏着嗓子出声应道:“这开天锤乃民间巧匠所铸,图纸也是武林之中前辈高人所绘,你说这宝物是你的,有何证据?”齐达冲一路狂奔到此,又加之心里怒火熊熊,神智早已不清,因而虽觉那声音似有些古怪,却不及深想。他将佩刀一收,道:“你这贱妇还有脸向老子盘问!这宝贝是老子师父所赠,自然是老子的,要屁的证据!”
      屠屽闻言心下一喜,皆因今日上午自己问对方师从何人,那莽汉却不肯答,眼下却被轻易激出话来,于是更学着杜朗声音,嘿嘿一笑问他:“哦?你师父是谁?”齐达冲却又不出声了。
      屠屽对他身份着实好奇,见他转眼又谨慎起来,心知对方已起了疑心,略一思索,又出言诱骗他道:“郎君若肯对我交代,我且听听是不是真有这号人物,若是实话,我便将那宝贝还了郎君,如何?”
      齐达冲还是不语。屠屽藏在树上,对树下情形一清二楚,只见那莽汉似是有些心动,垂头思考了半晌,将那霹雳刀往身前一放,道:“你先出来,等宝物到手,我再说不迟。”
      屠屽心下惋惜,知晓今夜怕是无法如愿,便也不恋战,叹道:“看来我不信郎君,郎君也非全然信我。如此……便只有劳烦郎君辛苦,再多等奴家一些时日了。”
      说罢摘下一片绿叶来,啪的朝前弹去,那嫩叶受强劲内力催动,如利箭般穿过树丛,发出索索细响。齐达冲听见,果然受到误导,二话不说向前追去。
      屠屽待他走远,从树上跃下,虽颇感遗憾,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他总觉此事虽有蹊跷,但来日方长,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以后慢慢调查也无妨。想毕也不再多做逗留,又忆起自己此番出来的真正目的,更是不再犹豫,悄然向北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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