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记

作者:机智伟大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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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悦君兮


      第三十回:心悦君兮
      许衡晏走在江州城中,突然不着急回客栈了。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看到街角的糕团店新出炉的桂花糕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摸了摸身上还有些碎银子,许衡晏便也过去买了一份。锦年最喜欢吃桂花糕了。带回去万一锦年醒了还能尝尝。
      刚买完糕,许衡晏眼睛又瞥到了一旁的首饰店。想起来自己答应要每年给锦年定做一支叫锦年的簪子的。可是以后恐怕也不成了。驻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踏进去,挑了支看起来最配锦年的檀木桃花簪买了下来。他想起来那年在花树下,他飞身抱过桃花衫子的锦年,那时她就如同一支刚刚盛放的桃花一样,美艳的不可方物。
      明明以为上天给他了一个这样完美的机会是在奖赏自己。可是一路坎坷,一路艰辛。他们还是不能白头到老。如今,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人世了,看着尘世烟火,还是有些舍不得。当神医说道一命换一命的时候,许衡晏惊奇的发现到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欢喜。欢喜锦年终于有救了,而忽略了自己。现在想想,不知何时,锦年已经这样深深的住在自己的心里了。她还填满了自己的心,让许衡晏都想不到自己了。原来,爱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蔓延,直到圆满。
      许衡晏一手拿着糕,一手捧着发簪,信步向客栈走去。江南风景甚好,只是,他们不能同赏了。
      客栈里,燕草刚刚服侍锦年服了药,此时锦年刚刚转醒。
      “燕草,许衡晏呢?”锦年一醒来看到许衡晏不在身边,急忙问燕草道。
      燕草赶忙扶起来锦年道:“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看现在这个时辰,估计快回来了吧。”
      燕草没有告知锦年她中毒的事,只是说她感了风寒,所以暂住在江州养病。锦年看自己的症状又与风寒极为相似,所以连她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只觉得自己是病了而已。
      锦年歪头看看暮色,此时黄昏正好,阳光金灿灿的照向窗内,引的锦年的脸庞也染上了一缕金色。许衡晏正巧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客栈,看到锦年就那般娴静的坐着等待着自己,突然很舍不得。眼中不禁噙了一眶泪水在里面。
      锦年也发觉了许衡晏的出现,笑着唤着他:“你怎么不进来啊?”
      许衡晏赶紧转换了表情,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笑眯眯的拎着还热的糕,坐到锦年的床边,好让锦年可以靠着他的肩膀:“我刚出去看到有卖桂花糕的,就给你买了一份。趁热尝尝,看好不好吃?”
      锦年听到吃的,立刻来了精神。
      许衡晏就赶快拆开包着糕的袋子,一块一块喂给锦年吃。锦年刚刚醒,还没有食欲,此时小口小口的咬着糕,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衡晏闲聊着:
      “你说我这病怎么拖了这么久还没好呀?”
      许衡晏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安慰她道:“咱们在现代平常感冒还要一周呢,何况到了这里呢?我刚刚在外面听说有个大夫医术挺高的,等明天我带你去那看看,好不好?”
      锦年点点头:“好。不过你这么久不去苏州任职,皇上不会怪你吗?”
      “不会的,”许衡晏搂过锦年轻轻的摇晃着,好像在哄孩子一般,“我已经跟皇上说明情况了,他宽限我延迟几天再去。”
      “那就好,”锦年笑笑,“我可想去苏州了。等到时候开春了,我们正好能去踏青。”
      “好。”许衡晏应道。不过,明年太远,他恐怕没办法和她同去了。想到此处许衡晏不禁有些伤感,思索着许多话还没来得及跟锦年说呢,眼看就要没有机会了。
      “锦年。”许衡晏轻声唤道。
      “嗯?”
      “你会记得我一辈子吗?”许衡晏突然转过头去,向锦年的额头上留下浅浅的一个吻。
      锦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整的你得了绝症似的?”
      许衡晏自己苦笑了一下,看着周遭的一切,床上的人儿,充满了舍不得。可是他没办法。这个选择他必须要做。他的性命,换锦年的性命。许衡晏不觉得亏。
      锦年将头枕在许衡晏的腿上,手握着许衡晏的袖子。握着握着,锦年觉得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十分的咯手,仔细摸摸,也没摸出来这是个什么:“你袖子里装了什么啊?”锦年问道。
      许衡晏想起了自己刚刚买的簪子。赶忙掏出来道:“这是刚刚给你买的簪子,你看看好不好看。”
      说着许衡晏就打开了雕花的木簪盒,掏出里面的檀木桃花簪给锦年看。这虽说是许衡晏临时买的,但还是精致极了。粉晶的玉石桃花雕刻的栩栩如生。这簪身的檀木是上好的黑檀,有独属于檀木的清香缓缓散发出来。锦年看了也很欢喜,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是以许衡晏给自己簪上。
      因为在病中,所以锦年就散开了发髻,一头乌油油的头发顺滑的搭在肩上。许衡晏就让燕草去取了把梳子来,自己亲手给锦年梳头发。
      许衡晏在这里也学会了许多发髻的梳法,此时轻巧的就给锦年绾了一个随云髻出来,将那只桃花簪轻轻簪在锦年的发髻上。
      “真好看。”许衡晏夸赞道。可是现在锦年在病中,脸上不施粉黛,还有些病容,脸色苍白的吓人。可许衡晏此时看着她,却是美到了极点,美的让他十分眷恋。
      锦年摸摸自己的脸:“现在病着呢,一点都不好看。”
      “你怎么样都是好的。”许衡晏拿下来了她的手道。
      “你还没说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日总觉得你怪怪的?”锦年不放心,握着许衡晏的手问道。
      “哪里有什么事情啊,”许衡晏笑笑,转过了头去,“就是今日看着这凡尘烟火,有你在身旁,觉得分外亲切。”
      “凡尘烟火日日皆是如此,我也一直在你身旁。”锦年微笑着望着许衡晏,“我知近日你照顾我,怕是有些累了。也是我不好,刚出京便病了,耽误了咱们的进度。”
      “你别想这么多,快些休息吧!”许衡晏搂着锦年,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
      锦年醒来的时间是极其短暂的,现如今又有些困倦了。趴在许衡晏的肩头,渐渐的就昏睡了过去。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见自己了吧。许衡晏在心里想着。扶着她的头轻轻把她放到床上,自己起身去取了笔墨来写信。
      夜幕逐渐的降临,许衡晏点燃了屋内的烛火,趴到床边看着锦年的睡颜。
      “明日,我便救你。”许衡晏在床边低语道。
      第二日清晨,许衡晏没有吵醒燕草,自己抱起来昏睡着的锦年,出发去了神医的竹屋。
      青衫少年也早早就等在竹屋门口了。看到许衡晏来后,眼中透出了期待的神采。
      “你来了。”少年道。
      “是,”许衡晏一路将锦年抱进了屋内,对少年说道,“你帮我救她。待我知道她无恙后自会将性命给你。”
      少年欣然的答应了,从袖口中取出了个梅子青色的小瓶子,打开取出了一粒黑色的丹药递给许衡晏:“把这个喂给她,不出半个时辰她就可以醒过来了。”
      许衡晏急忙点点头,将药用水送了下去。
      看着锦年把药吃了,许衡晏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对少年说道:“好了,现在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
      少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从桌子上取出另一个药瓶子,递给许衡晏道:“这是我新研制的毒药,需要有人来试个药。”
      许衡晏不禁有些害怕:“这是什么毒?”
      “垂柳。”少年回道,“此毒是我多年倾心研制而成的,中了此毒后人的双腿会像被抽了骨一样疼痛不止,然后毒会逐渐蔓延至全身。最后人就如同那垂柳一般,骨头都被侵蚀消失,疼痛而死。”
      许衡晏听到这个毒的效果后内心充满了恐惧,睁大了眼睛看着青衫的少年,不能想象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怎么内心竟然会如此恶毒?
      少年笑嘻嘻的补充:“这毒我也尝试过研制解药,可是都失败了。如今我又重新制成了一份解药,一会会给你吃下去尝试一下。不过你也不要抱什么希望了。毕竟很多次我都失败了。”少年耸耸肩,无所谓的看着许衡晏。
      许衡晏看看还没醒的锦年,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她的毒已经解了吧?”
      少年自信的说道:“这桃花面的毒,对我来说就是小意思。你的夫人已经没事了。现在,你可以履行承诺了。”
      许衡晏摇摇牙道:“好。”说罢便一口吞下垂柳。
      少年期待的看着许衡晏,嘴角那渗人的笑更加深了。
      许衡晏吞下药后,又悄然坐回了锦年的床边,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她,许衡晏终于有了面临生死时的恐惧感。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她,每多看一眼都觉得万分可贵,右眼眼角悄然划过一滴泪水,落在了锦年的手背上,又接着滑下去。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那毒发作的极为迅速,他的双腿在慢慢失去知觉知觉,腿上的骨头像是被抽走一般疼痛。他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昨晚写好的信,轻轻放在了锦年的枕边。
      锦年此时已经转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许衡晏疼痛难忍的趴在自己的旁边。锦年吓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许衡晏,你怎么了?”
      青衫少年问道:“你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吗?”
      锦年这下蒙了:“中毒?我不是风寒吗?”
      “看来你的夫君没有告诉你,”少年说道,“你的夫君求我给你解毒,代价是帮我试新毒。现在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但是他已经服下我的垂柳了,不一会就会死。”
      锦年的脑子一下子像是炸开了一般久久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她颤抖的捧着许衡晏的脸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跟他交易?我不想一命换一命。比起我自己,我更想你活着!”
      许衡晏嘴角渗出血来,此时听到锦年的话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平安。”
      “不,”锦年不停的摇头,她突然想起了一旁说话的少年,转头问他,“你是不是大夫?你能救他的对不对?你救救他吧。你快救救他吧。我不想让他死。你让我来吧。我帮你试毒,你救活他好不好?”
      少年无奈的摇摇头道:“已经晚了。”
      许衡晏不忍看到锦年这样,喊着锦年的名字:“锦年,听我说。我死后,你就去苏州找孟卿阳。我知道他是个好人,而且,他对你的爱不比我少。没有了我,他也可以照顾好你。你不要再回京城了,就在苏州好好生活。那里有你爱的山水,你爱的园林,你爱的桂子树,你爱的常青藤。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好好过完自己的一生。”
      “不,”锦年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着,她一直不停的摇头,晃着许衡晏的肩膀,“我不要桂子树,我也不会去找孟卿阳,我只要你活着,你听见了没有,你不要死。不许死!”
      可许衡晏的毒已经蔓延到了全身,此时口中不断的向外吐着血,全身抽搐的躺在地上。
      “许衡晏,”锦年的嗓音带着嘶哑,她用尽全力想去抱住他,可是他不断吐着的血逐渐变黑,染上了衣袍。
      少年看药效到了,才慢慢的取出自己的解药:“我试着研制了一下解药,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现在,给他试一下吧。”
      “你有解药?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锦年虽然恨毒了这个青衫少年,但听到能有救许衡晏的希望还是先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帮着扶起来许衡晏让少年把解药给许衡晏喂下去。
      “这解药有多大把握?”锦年问道。
      “基本没有。”少年诚实的回答,“我的解药从来没有研究成功过,所以这次也只能是试试。”
      锦年气的恨不得杀了他,此时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骂道:“你怎么这么狠毒!竟然拿活人试验!你不怕遭天谴吗?”
      少年还是挂着他那个渗人的笑容对锦年道:“天谴?要是真有老天爷的存在的话那他欠我的更多!”
      锦年听见这话感觉有些古怪。这个少年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许衡晏现在情况危急,锦年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
      “这解药怎么还没有效果?”锦年等了一会,看许衡晏还是抽搐不止,表情因为痛苦都揉在了一起,看起来格外的吓人。忍不住问道。
      少年倒是不慌不忙,搭上许衡晏的脉搏感受了一会道:“我这解药有八分效果了,只是,还少了一味药。”
      “什么药?”锦年追问道。她一听说这解药有效果十分的激动。
      “八节蝉蜕,”少年说道,“这药并不是孤品,高档一点的药铺大概都有卖。只是价格昂贵,所以我买不起。要不你去帮我买下来这味药?说不准他就有救了呢。”
      “好!”锦年一听见希望十分的激动,立刻起身就准备出去。可跑了一半有转头问道:“那许衡晏一时半会会出什么事吗?”
      少年这次敛去了笑容说道:“我的解药解了他的八分毒,他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身体的疼痛感不会消去。我可以先用药压制住他的毒,等你的药回来。”
      锦年这下才放心的离开。疯狂的向江州城中赶去。
      少年此时蹲了下来,仔细端详着许衡晏的面庞,自己喃喃道:“这毒的效果真好。”说罢有露出了他那特有的诡异的笑容。
      锦年从农家借了一匹马,此刻正飞快的向城中飞奔。她心里十分的焦急,骑在马上,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的手都在颤抖,只能死死的握着缰绳,生怕控制不住马,以至于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里,手上渗出的血把缰绳都染红了一大片。可锦年现在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一般,只顾着一路向前飞奔。
      她没有错过任何一家药铺,只要看见药铺就会进去问。可是连着问了几十家,都说没有八节蝉蜕这味药。锦年心里越来越着急,脚下的步子跑的飞快。
      她本是上午进的城,如今到了傍晚,江州城都跑过去了大半,药铺也去了几十家,可是还是没有一家药铺有她需要的药。
      锦年的眉心紧紧的皱着,眼神却还不放过任何一处。
      终于,在夕阳即将落到地平线以下的时候,她在一家药铺问道了这味药。
      “一百两。”药铺老板二话不说就报出了这个价格。
      锦年一听有药哪里管价钱,正应着好就准备掏钱。可是一摸腰间就尴尬了。
      这几日她病着,哪里有什么钱在身上啊。
      老板看锦年的样子恐怕是没带钱,不屑的轰她走:“没钱来买什么药啊!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锦年忙解释道:“等等,等等。我有首饰。我把首饰抵押给你行不行。你先让我拿药去救人。我求求你了老板。我真的很急用这味药。”
      “什么首饰啊?”老板看锦年穿着不俗,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夫人,也想做这笔生意。
      锦年忙从手上褪下来自己最心爱的那个冰种和田玉镯,递给老板。这镯子还是段惜若送给自己的,说是南诏罕见的玉种。这玉不夹杂一点杂色,白的干净透亮,是难得的佳品。想来这钱也是足够了的。
      老板也是识货的人,此时一看这玉就知道能卖个好价钱,心里忍不住盘算。既然这姑娘能拿出这玉,那一定还有别的好东西。老板此时向身后的人微微打了一个手势,后面的人便悄无声息的围到了锦年后面。
      老板此时又开口道:“这镯子,不够。姑娘还是再加点东西吧。”
      锦年此时十分气愤:“干什么?这镯子可是罕见的珍宝,足够值一百两了!”
      老板捋捋胡子,坏笑道:“现在我加价了。姑娘你是买还是不买?”
      锦年急的快要掉眼泪了。现在许衡晏生死未卜,这药又一直买不下来,锦年身上又只那么一件值钱的东西,现在是真没钱再给老板了。
      “老板我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您就把药卖给我吧。求求您了。真的人命关天,不能再拖了啊!”锦年声音因为着急而都有些颤抖了。
      天色已晚,此时店里除了锦年已没有别人了。老板就是看中这点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拦住锦年,此时更加是不肯放人了。
      “姑娘这钱倒可以不付,要不,姑娘陪着哥们几个喝几盅酒?这钱也就算了。”身后挡着锦年的几个大汉此时看中了锦年的脸,色眯眯的笑着对锦年说。
      锦年此时更加紧张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道:“你们怎么这样!不卖药就不卖,这样欺负人算怎么回事?”
      老板一脸奸猾看着锦年:“兄弟这主意也不错。”
      不过下一秒,老板就笑不出来了。锦年身后的大汉不知怎的突然都倒地,在地上打滚哀嚎着。
      锦年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远处跑了一点。
      而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白衣的少年,头发用一根银簪绾着,眉目凌厉,却别有一种风骨在眉眼之间。
      “你们这是黑店吧。一堆人欺负一个姑娘?传出去还要脸不要了?”少年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说起来话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老板看自己店里的保镖此时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忍不住怒火冲天:“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到老子这里来多管闲事?”
      那少年也是毫不示弱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连州牧也不认识!”
      江州州牧?锦年在跟许衡晏去苏州时也听说了江州换了一个新州牧,只是没想到竟也如此年轻。那白衣少年说话间,从腰上解下了自己的令牌,对着老板说道:“你的店以后不要在江州开了。”
      老板此时才知道了害怕,忙求饶道:“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以后都不敢了!”说着就跪了下来冲着少年不住的磕头。
      此时少年没有理睬他,只是径直的走到一旁的锦年面前,问道:“姑娘可是来买什么药?”
      “八节蝉蜕。”锦年回答道。
      那老板也是知趣,此时双手捧着八节蝉蜕跪到锦年面前道:“姑娘,这药给你。你快给我求求情吧。求求姑娘了。”
      锦年此时不依不饶道:“我的镯子呢?”
      老板一听,赶紧又从袖口里掏出刚刚收的锦年的镯子还给锦年。
      锦年此时满意了,将镯子从新带回手腕上,对着少年说道:“好了,现在没我什么事了。你自己在这解决这个王八蛋吧。我赶着救人,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少年回答,自己径直就出了药铺。
      留下目瞪口呆的老板在那。少年此时也没有客气,道:“你今天赶紧收拾东西滚吧。明天官府就会来封了你的药铺!以后别在江州出现,不然不就对你不客气了!”
      白衣少年说罢便出了药铺,向着锦年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锦年一路策马回去,将药交给了少年:“现在可以救他了吧?”
      少年打开锦年带回来的药盒,看到里面的药,眼睛不禁亮了起来:“我多年未完成的心愿就要完成了!哈哈哈哈。”
      锦年忙打断他的笑:“你能不能先救人!”
      少年不悦的看她一眼道:“知道了!”说着就拿着八节蝉蜕进了里屋。
      夜深十分,许衡晏终于服下了解药,不一会吐出了一口黑血,又昏睡了过去。
      “行了,他没事了。明天一早他估计就可以醒过来了!”少年看到许衡晏吐血,对锦年说道。
      “多谢。”虽然锦年很恨他,但此时许衡晏能活下来她不得不感谢这位神医。
      锦年此时跪在床边,想着今日的变化,从晨起她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到夜里这人换成了许衡晏。世事无常真是这般。锦年又细细看了许衡晏一会儿,帮他掖好被子,擦去了额头上的薄汗。
      少年不置一词,默默的走出了竹屋。
      锦年有些好奇,便也跟了上去。
      二人并排坐在竹屋门前的台阶上,锦年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特别痛苦的事情?所以才让你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什么样子?”少年反问道。
      锦年也不敢直说,只是到:“那你为什么要研究毒药?”
      少年抬头看看天,说道:“我从小就在毒药堆中长大。”
      锦年不解。
      少年接着说道:“我原是个孤儿。六岁那年被人捡回去,原以为那人是可怜我。可不想他是想拿我做毒药。他用我试过无数种的毒,我也在死亡边缘上挣扎了无数次。后来,他发现我在制毒方面有过人的天赋,就让我为他制造垂柳。如今,我的身体里还有一种毒。这种毒的解药在他手里,为的就是胁迫我,胁迫我为他做事。”
      “所以你才想试验垂柳能不能成功?来解你自己体内的毒?”锦年为他补充。
      少年苦笑:“对!我为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要牺牲你夫君的性命。你是不是很恨我?”
      “当然!”锦年给予他肯定的答案。锦年对于他真是恨到了极点。虽然他救了自己和许衡晏,但是锦年还是很厌恶这种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实在是不肯恭维。
      少年也不介意锦年的回答,自己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这些年都为了垂柳而活,但如今垂柳制成,我的心里却空洞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的人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你不是会医术吗?可以去给人看病啊!这里需要大夫。”
      “可我自己的性命都没有着落,凭什么要我去救那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少年说道。
      锦年真的觉得这个少年心里是极度扭曲的,但出于为社会解决毒瘤,锦年觉得还是应该劝他从善:“那你想想你的父母?如果当初你会医术,你的父母或许还能活下来。你就不会成为孤儿了呢?现在你去救人,或许能改变别的孤儿的命运呢?”锦年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了,于是随便猜测了一下。
      少年却陷入了沉思,抬头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星子,许久没有说话。锦年觉得坐着无聊,便回去去床前守着许衡晏了。
      第二日晨,许衡晏在明媚的阳光中悠然的转醒。看到这个久违的世界,一时间有些百转千回。
      “我还没死?”许衡晏诧异的问锦年。
      此时锦年眼中的泪水又像断线一般不住的往下流,轻轻打了许衡晏一下骂道:“你这个负心汉!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中毒的事都不说!还自己用命来救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还有这个信!什么孟卿阳。我才不喜欢什么孟卿阳呢!你要是今天醒不过来我就也服垂柳!咱们一起死!”
      许衡晏嘴唇还有些泛白,赶紧哄着锦年道:“你别哭。我以后一定什么事也不瞒着你了!好不好?”
      “那你知错吗?”锦年问。
      “知错知错。夫人我错了。以后一定什么都听夫人的。”许衡晏赶紧保证道。
      一旁的少年此时看不下去了,不禁催道:“你们别在这恩爱了。好了就赶紧离开我的地方,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那你呢?”锦年问道。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行李,说道:“我要去找我的解药了。之后我就回江州开个医馆,行医救人。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做些事情,就算不是为了别人,为了自己也好。”
      锦年看到孺子可教,欣慰的点点头,扶起来许衡晏,慢慢的向着城中走去。
      “以后我们好好的,在苏州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好。”锦年笑眯眯的挽着许衡晏的胳膊,一路闲庭信步,迎着朝阳,路边霁麦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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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甜双穿文,亮点是背景的描绘,让人身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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