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上时光

作者:顾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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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刚刚他都看到了。其实,他也不信莫池森是时子的小舅。那个男人看时子的眼神更多的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这边莫池森也是无语,他最受不了时子跟他撒娇了,那会让他以为她病了。没办法,他还是妥协了。
      或许从他爱上她起就是注定要妥协的,为一个人奉上你的全部,哪怕任她践踏,你也还是爱她。
      台下的苏盏看到莫池森吃瘪是真的很爽。
      莫池森忽略他眼里的戏谑,坐于钢琴前,回眸。
      时子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于是蹲下把高跟鞋脱了,笑着说:“嘿嘿,真是个不好的习惯呢,我跳探戈不喜欢穿鞋。”然后点头,示意他开始。
      黑白琴键上跳动的音符行走于酒吧每个角落,慷慨激昂,莫池森脸上专注的神情为他又增添了一分俊朗;而舞动的红衣女子更夺人眼球,舞动的身姿,迷人的笑容,像个掌控全场的女王。
      苏盏喜欢她跳舞的模样,却也心疼。他总是能想起她不要命的练习,甚至为了穿好看的高跟鞋跳上一天又一晚,最后受伤,反而害得自己再也不敢穿高跟鞋跳舞。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他只闻其名而未曾见过的人。
      一曲结束,时子跳的痛快,优雅的向大家谢幕,额头、脖颈上还带着些薄汗,莫池森静静的走到她身边,台下的观众似乎有些被震惊了,还没缓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三三两两的鼓起掌来,直至掌声雷鸣。
      有观众开始拿酒杯向时子敬酒。却都被莫大帅哥以‘她不会喝酒’直接拒之门外,毫不留情。
      留下敬酒人一脸懵逼,有些尴尬,心里却在想:你骗谁呢,我都看出来她喝过酒了!
      倒是时子趁莫池森不注意,接过酒就干了。
      剩下的人看她这么爽快都跃跃欲试,这世道谁不愿往美女跟前凑啊。
      结果,他们是高兴了,莫池森就在边上恨得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顾言更是连眼都没转一下,直勾勾的盯着时子,自顾自地说了句“已经十七杯了”。
      不错嘛,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么强大的功能。
      孟恺被顾言突然的一句搞得很无厘头,不过转念便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却没有理他,只是微微一笑。倒是这小丫头又给了他不少惊喜,看来离开几年也吃了不少苦。
      几轮下来时子早就已经不行了,她跟大家推脱着说下次再喝,准备去洗手间。莫池森一直皱着眉,打算跟她去洗手间。谁料……
      “我……就,就去个洗手……间,别婆婆,妈妈的。”
      莫池森立马待在原地不动,敢情连喝醉了都还嫌弃他。
      顾言绕道跟了上去,走到洗手间外面她刚好出来,摇摇晃晃的,还差点磕墙上。顾言走上去扶她,顿时哭笑不得。
      他自从上次见面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今天总算是又面对面了。可她一句话就使他的好心情破溃了。
      “你个莫池,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嘛!”时子一脸嫌弃眼前的人,感觉他还拉着自己的不放就气急,使劲的甩开,然后造成了自己的悲剧——光荣的上墙,“啊,疼。好啊莫池,你打不过我居然施暴。”
      顾言看着她慢慢的滑下去蹲在地上,原本被时子那句话刺激出来的黑脸似乎又天晴了,摸着时子的头,他感觉她没有以前乖了,却多了生机。
      时子感觉到有人摸她头,倏地又站起来,细细地打量了顾言好久,然后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我的头只有顾言能摸,你是吗?”
      顾言倒是被她说的话给吓着了,他确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后勾唇一笑,微不可见的点了头。
      不过时子倒是没怎么管顾言的反应,直接抱着顾言,手越收越紧,“顾言,我想你,好想好想。”
      还会想他吗?他以为被他拒绝她就又消失不见了。这段日子他一直倍感惶恐,生怕她又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放开顾言,然后双手抚着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其实也只是蜻蜓点水,只是顾言这次是彻底不淡定了。时子拉着顾言往前走,一个跌跌撞撞,一个呆楞不语,这幅画面还真是……
      更让顾言风中凌乱的是,就一眨眼的功夫,时子居然把他带到了莫池森跟前。她突然亲他是他没有料到的。
      虽然顾言心里早已万马奔腾,但他面上还是装得很淡定。
      “顾言?你怎么会在这儿?”莫池森跟个空调似的,浑身都冒着冷气,顾言嘴角上的口红印他看见了。真是可笑,他挣扎了几年都没得到的人,难道一回国就要被顾言抢去?
      “小舅,真巧!”按理他是时子哥哥,确实是该跟她一起叫声小舅。
      “……”,还真是语不惊人不死休,莫池森心头积了一口老血,“顾先生真是客气了,说起来我比您还小两岁。”他只比时子大四岁,比顾言年轻多了。
      “莫先生,按辈分我的确该尊称您一声小舅。”顾言绝口不提年龄。
      “其实,我也算不上是阿时的小舅,毕竟我只是老爷子领养的孩子”,莫池森转念,又说:“相比儿子,我想老爷子更愿意承认我外孙女婿的身份。”
      顾言不想多说,他知道自己不会争也不能去争。
      “能不能成我妹夫,那可要要看阿时。”
      如果要比脸皮厚的话一定没人能赢过莫池森,“哥哥说得是。”时子还没点头就已经叫上了,好像他志在必得一样。
      “没事的话我就先带阿时回去了。”
      莫池森从顾言手里揽过她就抱走了,不给他一点点说不的机会。刚才谈话间看到他放在时子腰间的手就已经按捺不住很久了。
      都说爱是呵护不是占有,可在他眼里,如果一个人连想要留住自己爱的人的欲望都没有,那他们之间一定不是爱。

      这一天,时子一点没有往常赖床的习惯,反而起的格外的早。可能是心里一直想着搬家,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顾家。
      还是那幢白色简约的小别墅,花园里的秋千还在,不过能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保养过了,上面的漆已经有些掉了。以前种在花园角落地里的向日葵也只剩下三两株,大多都枯萎了。
      这些都是以前顾言为她弄的,他说这儿会是她一直的家,所以他要帮自己把它弄成她想要的样子。
      可现在呢?不过才八年光阴,他自己亲口说过的话是不是都已经忘了,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自己?
      她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这一刻,她忽然不想住进这个地方了,这座楼里都是自己和他的回忆,以前是温馨的,而现在当两个人都不再有当年的心境,她怕自己住进去会被回忆的时光压得窒息。
      时子停下脚步,然后转身,她要离开这个地方,这是她第一次对这幢别墅有了一秒都不想待的冲动。
      她跌跌撞撞的拖着行李箱,等跑到大马路上才发现司机早就走了,因为她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回头。
      不得已,她还是得依靠那个男人,“喂,小舅,来顾家接我吧!”
      “等一下,不要挂。”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时子莫名感到一点安心,一如她当年刚被外公带回加拿大的时候,那时莫池森便是过去的顾言,带给她温暖,让她在异国他乡拥有一簇阳光,那是她刚见面的外公都未曾给的。
      她蹲在马路边数着蚂蚁,听着耳机里的喘气声,她想莫池森这会儿可能正在下楼去停车场,她可能还要等他很久。
      当她正根据声音判断电话那头的人在干什么的时候,眼前的阳光突然被遮挡,少了初冬的暖阳,她感到更加的寒冷异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男士休闲鞋,浅蓝色的亚麻裤脚,不过鞋尖及边上还带着泥土和露水,她想这个人可能去过周围偏僻的地方。
      “你这傻子,还要看多久?”
      咦,怎么是莫池森的声音?
      时子抬头,看到果真是莫池森,激动道:“你怎么在这儿?我听电话还以为你才下楼呢?”
      他是下楼,不过是从顾家的楼上下来。他才不会告诉她因为怕她跟顾言跑了,他很早就跟顾妈妈打电话说也要过来住。他才不会告诉她,为了她,他一早就过来了,就怕她不准自己跟过来。他才不会告诉她,她说让自己接她的时候高兴到出门都差点被绊倒。
      她眨巴着充满水汽的双眸,面庞和鼻尖已经冻得微微发红。莫池森摘下手套,将双手轻轻的覆在她脸颊上,刚一触到就是浸骨的冰凉。
      如果说时子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喜欢眼前这个人的话,那么这一刻,她想,她有一点点心动了。
      一个人在受到伤害,尤其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她最容易依赖另一个人,因为这是她感情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一颗心最容易腾空的时候
      “小舅,我们回家吧,我不住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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