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杀手先生

　　“团长。”派克诺坦把枪口对准库洛洛，“你相信我吗？这个记忆非你看不可。”

　　“我相信你。”

　　嘭的一声枪响，记忆涌入库洛洛的大脑。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坐在秋千上，她望着花园里有说有笑的一男一女。男的瘦瘦高高，西装有些破旧，女人则穿着漂亮的花裙子，头发精心打理过。他们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在讨论房租等事宜。女人注意到女孩的视线，她对男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女儿，珍。”

　　眼前的情景消失了，没等库洛洛反应过来，周围完全变了样儿。

　　时间往后跳跃了一段距离，绿油油的草地上一对新婚佳人正在互相宣誓。珍站在母亲的身后，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瞅了瞅满脸幸福的母亲，又看了看花坛上飞舞的蝴蝶。

　　“尤利塞斯·伏尔库斯，你是否愿意迎娶你身边这位漂亮、温柔的姑娘做你的妻子……”神父念着一成不变的誓言。珍闭上眼小声地说：“别结婚别结婚别结婚别结婚……”

　　两人的回答显然是我愿意，女孩不耐烦地咂嘴，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库洛洛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新爸爸，甚至有那么一点讨厌。

　　场景转换。库洛洛看到两个赤∣裸的身体在床上缠绵，他听到珍在哭喊和后爸口头上的安慰。最后女孩放弃了挣扎，她不死心地问起自己的母亲，悲伤又痛苦，“她真的死了吗？”

　　男人回答说：“嘘……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我恨你……”女孩泣不成声，握紧拳头奋力捶打父亲，造成的伤害却不痛不痒。“我恨你！”

　　纵使再哀痛，也无法阻止这场不该发生的行为。

　　场景又消失了。

　　女孩学会了化妆，大红色口红，艳丽的指甲油，身上穿着露背短裙。她开始模仿成熟大人的打扮了，可幼稚的外貌和未发育成熟的身体，让她显得有些滑稽好笑。

　　珍坐在车里和后爸发生了争执。女孩尖叫着奋力甩着手臂，男人苦苦哀求，交谈无果。最后她跑向马路，汽车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刹车声和尖叫声后，是男人撕心裂肺的的哭喊。

　　场景再次消失……

　　眼前一片漆黑，但库洛洛能听到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声音。他的语速飞快，颤抖和悲戚藏在喉咙深处，低哑的祈求显得他落魄又可怜。可库洛洛不这么觉得，可笑和活该是这个男人应得的头衔。

　　“上帝保佑，珍，你有救了……这里是神存在的地方，只要我抢走它的力量，我就能把你复活……我真的很想你，那是我的错……但是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了，我会复活你的，绝对会……”
　　男人的声音消失了，库洛洛知道场景又变了。

　　寂静无声只有几秒，随后到来声响如同爆炸一般。刺耳的尖叫回响不绝，那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仿佛有人在用指甲抓黑板。库洛洛忍受了几秒，逐渐强迫自己习惯。他发现眼前的东西违背了几何学远离，甚至无法确定地板和天花是不是水平的，那些光滑的瓷砖和高耸的柱子形状时而稳定，时而变得光怪陆离。

　　库洛洛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影子在他面前移动，他听到了熟悉的声线，但他说出的话却变形了——就好像语言有了实体，而实体却被揉得形状扭曲。婴儿的哭声从某个地方响起，野兽的低吼声仿佛就在耳边。

　　接着眼前一片黑暗，哭声和低吼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耳边只回响着两句不断重复的话——“尤利塞斯·伏尔库斯。找到她。尤利塞斯·伏尔库斯。找到她……”

　　最后的记忆像延时拍摄，里面的主人公是塞丽娜·赫卡特，她和珍的养父在一起。库洛洛见证了她从牙牙学语到抽条长个的成长过程，他甚至因为这个记忆，产生了莫名的成就感，仿佛把她养大的人是自己。

　　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找到她，告诉她，尤利塞斯·伏尔库斯，告诉她……”

　　库洛洛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天快亮了。

　　望着灰蒙蒙的街道，他感觉有些苦恼，因为又梦见那段记忆了，那段由派克诺坦从怪物身上读取到的记忆。现在距离第一次“看到”，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而他已经重温了不下十遍。里面能分析出来的事情，全部都记在了脑子里，甚至能列出清单来。

　　虽然派克诺坦没有把完整的记忆给他——因为那样库洛洛也会和她一样陷入疯狂，大病一场——但两人通过沟通了解到全部内容，并且达成了协议——不要试图参与，不要试图参与，不要试图参与。

　　就连不知道记忆内容的玛琪也这么认为，以她的话来说，“感觉很危险，这不是正常人能参与的。虽然会得到好处，但我害怕旅团会因此全军覆没……尽管这个几率感觉很小。”

　　“得到好处”这个形容和“全军覆没”相比，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但考虑到“几率很小”，就突然感觉两者是等价的。这就是一场赌注，胜负全凭运气。

　　早在几天前，库洛洛就已经破译出“藏宝图”的内容。即使这样，他依旧很难迅速到达目的地，因为上面有很多谜题。不过好在他全部解开了，现在他在“藏宝”地点隔壁城镇的旅馆里，并且……在等一个人。

　　是的，库洛洛毁约了，他最后还是参与了。可这个决定里面有很多因素，导火线是塞丽娜的所作所为让他失望，虽然无关紧要，但心里终归有个疙瘩。真正的本质原因是：库洛洛为这件事背后的秘密付出了太多，他放不下自己努力成果的同时，也越发期待自己能从中得到好处。

　　出发前他还特地询问了玛琪，让她用直觉预测自己的成功几率。

　　“七十到八十？”玛琪不确定地说。

　　但这已经足够了，库洛洛有这个自信来控制胜率。因为他掌握了全部棋子的性格，也预测出他们未来会做出的选择，甚至包括记忆里的男人，尤利塞斯·伏尔库斯。

　　派克诺坦读取的记忆，它的主人是一个名为珍的女孩。她的母亲和房客结婚了，在几年后母亲逝世，后爸和养女搞在了一起。渐渐的女孩长大成为一个大姑娘了，她和父亲发生了争吵，一气之下冲到马路上，被呼啸而来的汽车撞死。

　　记忆到这里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悲惨女孩的短暂一生。可到了后面事态就越发的难以想象了，库洛洛联系了很多资料——尤卡丽的日记，古书，遗迹等等——最后用自己的语言概括了剩下的事。

　　要知道的重点前提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世界是真的存在神，并且神是可以被杀掉的，甚至能夺取神的力量，取而代之。

　　那么在女孩死后，父亲成功夺走了神的力量，他试图复活女孩，但却失败了。女孩变成了怪物，没错，就是被读取记忆的那只。很遗憾的是它已经被库洛洛杀死了，不然还能研究一下为什么它要找塞丽娜——记忆中重复出现的话“找到她”以及“尤利塞斯·伏尔库斯”就是它说的。

　　“她在害怕什么？”

　　这是库洛洛以前和侠客讨论过的问题，现在他有了答案。她是在害怕那个中年男子，尤利塞斯·伏尔库斯，她的“父亲”。

　　父亲的初恋情人变成了怪物，而塞丽娜就变成了女孩的替代品。考虑到她父亲的为人，那么塞丽娜从小过得可能和珍差不多。违背道德的关系让她不堪重负，这就是她逃跑的原因，也是出现心理疾病的原因，之后就到了猎人纵横的世界。

　　库洛洛的想法很简单，他想挑战神的权威，再或者说取而代之——因为很有趣啊。

　　那个伪神一定是希望塞丽娜能回去，而他现在得到了联系伪神的办法。考虑到像伪神以前那样的弱者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种力量，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弑神？如果能杀了伪神，得到他的力量，再顺便破坏掉塞丽娜的美梦，那就皆大欢喜了。

　　敲门声和突兀地响起，库洛洛回过神来。他理了理衣服，对门外的人说：“请进。”看见预想中的人，他礼貌性地表示，“好久不见啊，伊路米·揍敌客。”

　　“好久不见。”揍敌客大少爷顺手关上门，径直走向库洛洛，说出的话丝毫不给面子，“如果不是看在三亿戒尼的份上，我根本不打算来。”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伊路米拉开椅子坐下，一本正经的顺着回答，“你可以这么做。”

　　库洛洛有些不痛快，他好整以暇地说：“我还记得你拐走了我的女人。”

　　对方不以为然，大少爷一针见血地指出，“是你守不住她。”

　　“是啊。”不过她不会跟你一辈子。“废话就不说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客套话可讲。这次委托你的任务和简单，进入洞穴后就开始保护我，直到我安全出来。以及这次任务的所见所闻，一概不许透露。你应该有职业修养的，这就不要让我多说了。”

　　“保护你的安全，不许向他人透露。”伊路米说，“很简单呢，但也很奇怪，你为什么需要保护？”

　　库洛洛笑了笑，“因为我怕死。”

　　伊路米歪着头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

　　“走吧。”库洛洛起身说，“我现在很赶时间。”

　　对比起上次旅团五人小组的下探洞穴活动，这次的经历要更为惊险。更何况其中一人还想着如何顺手干掉对方——如果能在洞穴里顺便解决掉伊路米·揍敌客，好像也不错。库洛洛默默心想。
　　机会很快来了。

　　当库洛洛从蜿蜒崎岖的岔路尽头，厚重的石门后找到一颗有人头那么大的水晶球，原路折返没多久，洞穴开始崩塌。他们拼尽全力地往另一条岔路奔跑，更糟糕的是一路上出现了很多怪物，它们接连不断地冲来。

　　出于私心，他没有提醒伊路米要小心，不要被怪物伤到。如果可以，库洛洛甚至希望自己赶紧溜掉，把伊路米丢在这里让怪物撕碎他。

　　老天给了库洛洛一个机会，那些怪物很奇怪的自动避开他，一窝蜂地奔向伊路米。

　　崩塌还在继续。库洛洛发现了这点异常，回头看了眼和怪物纠缠在一起的伊路米，下一秒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正常人在这种时候会希望对方能活下来，而他却希望对方能死在这里。

　　死亡几率为百分之九十八。这是库洛洛为伊路米估算出的数值，如此高的数字让他认为对方必死，以至于在得知伊路米还活着时，他遗憾的情绪在脸上一览无余。

　　很快库洛洛跑到一个大殿里。四周的墙面和地面用大理石堆砌而成，上雕刻满繁琐的花纹，和地图上相似的文字。整体布局呈对称状，几根粗粗的石柱笔直冲上顶，大约有五十多米高。每根石柱间隔十几米，排下去有十根。

　　这里除了灰尘多之外，就只剩下安静，悄无声息到能听见呼吸。库洛洛边走边查看，在最深处那有抬起的四层台阶，平台正中央立着摆放东西的低矮石柱。

　　不用想了，这个石柱肯定是用来摆放刚刚得到的水晶球的。

　　当库洛洛把水晶球放在台面上，他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和周围景象有着天翻地覆差别的地方。也许这只是他长期精神紧绷所产生的幻觉，又或许是沉闷压抑的环境因素导致精神错乱。

　　他看到了记忆中的红色怪物，自己则站在光滑平整的黑色地板上，而那怪物似乎离他近在咫尺，伸手却发现遥不可及。紧接着四周变成了红色，一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他，库洛洛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刺骨的寒冷爬上库洛洛的脊背，心脏似乎悬在空中，久违的恐惧让他感觉有些陌生。他讨厌这种感觉，它亡命之徒来说简直是耻辱，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恐惧。他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同时心里也有些不甘和遗憾，看来挑战神的权威，这个念头落空了。

　　库洛洛敢肯定眼前的怪物就是塞丽娜的养父，但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如果这就是成为神最后的样子，那在这之前他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是怎么夺走神的力量的？或者说这个只是伪装。思考让库洛洛冷静下来了，他正在重新考虑原计划实行的可能性，同时也在谋划不扯上关系的办法，即退出的办法。

　　怪物发出的是嘶吼，可它想表达的意思却清楚浮现在库洛洛的脑海里。

　　[你是谁？]

　　“库洛洛·鲁西鲁，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怪物沉默了许久，接着说出的话让库洛洛紧张不已。

　　[来自流星街？幻影旅团的团长？你的能力很有趣啊。]

　　它能读取记忆？和派克诺坦一样的能力吗？那自己想杀它的念头是不是被知道了？

　　[既然你这么能干，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库洛洛明知故问，“什么忙？”

　　[帮我找一个人，塞丽娜·赫卡特。]

　　“但我要怎么帮你。”

　　[我会去找你的。]

　　它说完，库洛洛感觉自己正在坠落，冰冷的液体包裹全身。挣扎中他清醒过来，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山间溪水里，水晶球静悄悄的躺在杂草上。

　　真该死。蜘蛛是捕猎者，而现在库洛洛厌恶的发现，自己处于毫无反手之力的被动状态，完全就是在任人摆布。他突然不想让伪神如愿以偿的带走塞丽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伪神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和混蛋伪神见面的过程体验并不好，它每次都是在睡梦中出现，在大脑里为所欲为。让人愤怒的是，那明明属于自己的梦境，却无法掌控。这种私人领地被入侵的感觉不好受，但库洛洛忍住了。

　　库洛洛喜欢观察人类，了解人类，探究他们一举一动下的思想和情感。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自己去这么做，十个人里，有七个都是平庸的废物，只有剩下三个才能勉强被称为同类。

　　而尤利塞斯·伏尔库斯对库洛洛来说，它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因为库洛洛没把它当人看待。它是一个比变化系还喜怒无常的家伙，固执的想法根深蒂固到无法撼动一分一毫，情绪起伏不定，自负、傲慢的同时还有被迫害妄想症。

　　这都还没什么，重点是库洛洛发现自己没办法伤害到它，因为它没有实体。团长不想善罢甘休，他找到伪神心情还不错的机会，不着痕迹的打探道，“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怀特·布莱克，你可以称呼我为布莱克。]

　　呵，不知道的话差点就信了。“说起来为什么你不亲自过来找我？老实说你到我的脑子里，这种感觉不太舒服。”

　　[神有神要待的地方，有自己的职责。]

　　看样子它在隐瞒什么？不过由此可得，自己一时半会杀不了它。“哦？那你掌管什么？”

　　[梦境。]

　　“梦境么？听起来很有趣啊……那你能让我做一个统治世界的梦吗？这种体验毕竟很难有啊。”

　　[你想当统治者？只有我才是，你是想取代我吗！]

　　又来了，又要发火。真麻烦。库洛洛利用自己的演技，完美的表演出后悔和忠诚，可内心焦躁不快——他快要没有耐心了。

　　在做这件事之前，库洛洛就知道自己难以脱身，他迟早要透露有关塞丽娜的讯息。如果不是它用幻影旅团的存亡威胁自己，那谈话还不会那么快结束。对方不仅耗尽了自己的耐心，还惹恼了他，库洛洛不打算轻而易举的放过它了。

　　直觉认为塞丽娜和她父亲之间，会有一场赌上性命的战斗。因为谁也不愿服从对方，碰巧她们都实力不俗，结果就可想而知了，会是两败俱伤。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伊路米差点死掉，塞丽娜要么被抓走要么受伤，伪神也许会受伤，反正它的心情不会好了——倒是让库洛洛心情愉悦。

　　库洛洛是一个稳健的行动派，敲定的抉择会见机而行。

　　“如果你知道她在哪个世界，但帮助你的人——比如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把她带给你，那要怎么办？”

　　[虽然会花很多时间，但我还是可以亲自过来抓她走。]

　　这个家伙很记仇。在库洛洛听到这句话时，立刻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帮它了。值得庆幸的是，它不知道自己和塞丽娜认识。关于它读取记忆的能力，库洛洛以经验推测，这个能力只能读取当事人认为最重要的三件事。

　　“你觉得我打得过她吗？”

　　[不知道。如果你打不过的话，就把她引到那个山洞里，我会解决一切。]

　　“如果我做到了，会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

　　库洛洛想起塞丽娜的神奇武器。“很强的匕首，这个有吗？”

　　[如果你能找到她的话。]

　　“一言为定。”

　　为了尽早拿到应得的报酬，库洛洛变着法子吊对方胃口，时不时的透露一些消息——“听说她以前的口风不好。”“她好像和别人结婚了。”“我在枯枯戮山遇到她了”。

　　因此在库洛洛用揍敌客当靠山，委托塞丽娜去山洞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那把匕首，并且和伪神断绝了联系。

　　他把水晶球带回山洞，介时台阶的矮柱上放着一把纯黑的匕首。库洛洛拿下武器，大殿剧烈摇晃着，矮柱碎成了渣，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了巨大的裂口，漆黑的裂口像有了呼吸一般，四处滋生出古怪的植物，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

　　鬼使神差的，库洛洛把水晶球丢进裂口，它像没入水的重物一般消失了。

　　都结束了……

　　由于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逐渐知道自己的目标没那么容易达成——打不过也打不着——库洛洛也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虽然自己没办法杀了它，但让塞丽娜去针对它，感觉也不亏。更何况他得到了一个好东西，用野兽牙齿制成的匕首，它也能让人灰飞烟灭。

　　足够了。

　　库洛洛还记得珍的记忆，那个变成怪物的可怜女孩。她那具有强烈执念的使命，库洛洛打算帮她完成，万一这里面有什么作用呢。希望能让塞丽娜和伪神的战斗变得更加精彩。

　　在很久之后，友客鑫淅沥沥下雨的夜晚，锁链小子绑走了库洛洛。在飞艇上他看见了塞丽娜，虽然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库洛洛还是感觉好笑，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

　　库洛洛对她说：“尤利塞斯·伏尔库斯。你认识吗？”

　　“谁？”她困惑不已。

　　看来这个名字是他们战斗的关键了。

　　库洛洛不打算告诉她，因为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他已经玩得很尽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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