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杀手先生

　　这章是献给库洛洛的，用来缅怀我与他的一切。

　　因为自此以后——杀了八号后——我和库洛洛就永远的沦为了路人关系，说好听点就是相互认识，但谁也不会先主动打招呼的那种，说难听点，那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就我的直觉来讲，库洛洛气恨我的不仅仅是杀了八号的事，虽然八号在旅团中并不讨大家的喜欢，曾经我在旅团生活的日子里，那么长时间我只见过八号一两次。所以我认为库洛洛气恨我更多的是，我真的选择了揍敌客。

　　他定是知道我和伊路米在一起的原因，他那么聪明，这么会想不到？还有我会喜欢上奇犽的原因，要他分析个所以然出来，简直是小菜一碟。聪明才智让他对我是势在必得，但是我却偏偏没有如他所愿。库洛洛大概很气吧，但却又无可奈何。

　　诸位，我突然发现自己在任何喜欢我的人心中，地位永远都不是第一的。在伊路米心中，揍敌客比我的地位要高。在库洛洛心中，旅团的地位要比我高。哪怕是我的酒肉朋友西索（他不喜欢我），在他的心中，战斗的地位要比我高。那我到底在谁的心中地位最高？对此我不得不难过的承认，一个都没有。

　　库洛洛在乎旅团是在我和伊路米还有席巴一起来到流星街与他对峙时体现出来的，那时我已经杀掉了八号，当他他们的面——关于杀八号的过程我并不想花费言词去过多的叙述，我只想一笔带过，因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碾压——库洛洛的身后站着玛琪、派克诺坦还有侠客和飞坦，让我意外的是在那中间我看到了西索。

　　“他委托你了？”库洛洛按兵不动，他冷静的问道。

　　我看了眼伊路米，此时此刻我和他已经确立了关系，我想这应该不属于委托了，而是义务。“不知道，作为未婚妻，我想这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你选择了他？”

　　“是的。”

　　伊路米不动声色的上来牵住了我的手，这种无声而富有强大力量的行为证实了一切。西索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在这种低气压中显得格格不入，但也缓解了这低沉的气氛。

　　“他这么在这？还跟着你。”我向库洛洛问道。

　　“他现在是旅团四号，原四号被他杀了。”

　　“......抱歉？”因为礼仪，我犹豫着表示歉意。

　　库洛洛摇了摇头，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我，他问道：“你原来还爱着他吗？”

　　我知道他指的人是奇犽，对此我坦诚道：“当然。”

　　“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别人？”

　　“没有。”

　　“谁都没有？”这句话掩盖着潜台词，连我也是？库洛洛问道。

　　我皱着眉，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这是真没有。

　　“好，我知道了。”他语气平静地说，但他在看向伊路米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敌意。

　　就不说这恐怖的压力了，就论对话，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些端倪。库洛洛喜欢我，这表示的实在是明显，如果再推敲一下就能猜出我和库洛洛认识许久。大家心照不宣，没人去多嘴的嘀咕这点，就连那些喜欢买股的家伙也是，唯一能证明这点存在的是伊路米牵着我的手很是用力，生怕我会跑掉。

　　正常的男人在面对这种情况心态绝对会炸，特别是战斗力高的人。要我说，如果我是选择了库洛洛，而不是伊路米，那后者肯定会在见到库洛洛时立刻展开攻击。会不会下死手我不知道，但按照常理来将，最后不会有人死，只会浑身是血、两败俱伤。

　　他们若是拼尽全力的话，赢的人绝对是库洛洛——原谅我这么说，这只是我的直觉。但如果伊路米死了，那幻影旅团基本上注定是要凉了，揍敌客绝对会展开疯狂的复仇。

　　于是乎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方是鼎鼎大名的暗杀世家，一方是作恶多端的幻影旅团，若他们不幸打了起来，结局定是谁也占不到好处，说不定还会被渔翁得利的给仇人一锅端了。

　　顾及到了这个原因，库洛洛没有为了泄愤而冒然向伊路米发起攻击，不仅如此他在沉默片刻后，收起了他全部的情感。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语气平平的对我说：“那么祝你幸福。”我心中的像火，那他的爱就是水，而现在他一直浇灌的玫瑰毫无防备的被人摘走了，那本就稀少的水被绝望的倒在了地上，蒸发在烈阳中，化成了虚无的水蒸气。

　　接着他看向席巴，表示自己可以放过这事，不再追究，只是希望以后幻影旅团和揍敌客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便足矣。席巴答应了，说如果有任务要委托他，那就可以享受六折优惠。库洛洛假笑着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接着就带着幻影旅团准备离开了。

　　我们也要走了，伊路米牵着我的手，走了几步我回过头看了他最后一眼。他西装革履，只是上面有点脏了，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疲惫以及孤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我注意到他的脸有些脏脏的，不知道在哪蹭了灰，黑眼圈也变得更重了——他应该好好休息。

　　再见。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也许我们都没说出口，这只是我们脑海中浮现出的幻觉。

　　永远别再见了。

　　我和伊路米牵着手离开了流星街，路上我收到了西索发来的贺电，我没有心情去思考，也不想思考，直接删除了他的短信。看着就烦。我坐上了飞艇，靠着窗看着渺小——那些景色是真的渺小——而又庞大——但却有无穷无尽——的景物，我很清楚自己上了飞艇，在这高空中毫无退路。

　　我很想像之前那样叙述我的经历，但我还记得这章的开头，这是献给库洛洛的，所以我绞尽脑汁的去回忆自己还与库洛洛发生了什么事。我细细数来，发现他对我的纵容和好实在是太无微不至了，但这都是暗搓搓让人难以察觉的。他没有当面向我表白，也没有想恋爱小说里的那样，什么睁眼就是玫瑰花，说来也是，他从未送过我玫瑰花。我收到过最爱的礼物，就属那只白色的小猫。他从来都只会送我想要的，哪怕是我没有向他明说，他总能异常敏锐的察觉到我想要的。

　　他听到的是我的内心——说起内心，这让我想起自己与他在一个清晨的对话。那时我们刚刚赤∣裸着躺在床上，昨晚的放纵就不必多说了。我还记得那朦朦胧胧的光从窗户透进来，他的耳朵贴着在我的胸膛上。细细的发丝黑得像乌木，捻在手中柔顺又丝滑。我玩着他耳垂上电灯泡大小的耳环，笑着叫他快起来，压得我好闷。

　　只听他不明所以的说：“真好听。”

　　我疑惑道：“什么？”

　　“你的心跳。”他像是陷入了以前的回忆中，“我记得你有天喝醉了。”

　　我惊呼着插嘴道：“我才不会喝醉，你瞎说。”

　　“当时还是我抱着你回去的。”

　　“但我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睡着了。”

　　他的样子就像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我无奈的妥协道：“好好好，就当有。所以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你当时就和现在一样，心跳在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说得我好像平时没有心跳一样。”

　　“确实很像没有了，因为实在是太小了。”

　　“所以呢？”我从没告诉过他自己已经失去了生命，而且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他坐起来，捻起我一缕长发亲吻道：“我很喜欢。”

　　这些对话听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但联想到他后来对我的调查，也许就是我身上这些特殊之处促使了他对我展开了调查。实际上我身上的特殊，不，应该说是异常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而他正巧是有着强大好奇心的人。这么一想他对我展开调查就像是情理之中的事。

　　也许我不该这么苛刻的对他，再或许我应该向他坦白我的过往。这样的话就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了，哪怕我做出了杀掉八号的事情，说不定库洛洛还能对我选择原谅。我突然意识到人的所有感情都是消耗品，无论是爱，还是信任，再或者是宽容。每一次造成的伤害也许不会让我们的关系直接破裂，但却大幅度的减少了这些感情。一刀又一刀的捅下去到最后只会支离破碎到无法挽回。

　　我就是这样吧，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他。而他呢？简直是无时无刻无不都在为我着想，甚至还特地来天空竞技场找我。就因为我那通毫无目的的白痴电话。但是现在都没了，有些话一旦过了时间，就再也无法说出了。我心中的悔意和那句对不起永远的遗憾留落在心底。

　　飞艇的螺旋桨发出了隆隆声从远处传到我的耳朵里，恍惚间我想起自己曾站在那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看着一个个飞艇在瘴气之上投下成堆的垃圾。那些垃圾在空中飞速坠落，轰隆隆的砸在垃圾堆上，一群饥饿的人冲了上去，疯狂的抢夺着腐烂的食物。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厚厚的玻璃映出我的脸庞——

　　脑海中的视角像无人机一般飞向天空，俯视着流星街上空。突然画面切成了库洛洛的脸，年幼的他倒在地上，削瘦的脸颊，面色泛白。他受了伤，鲜血像溪水一般潺潺流出，奄奄一息。一个声音出现在他上方，“你还活着吗？”库洛洛睁大的眼睛肿满是警惕和算计，“你是谁？”“一个无聊很久的路人甲。”这个声音笑着说。

　　一个女人抱着年幼负伤的库洛洛走向远方——那个女人是我——视线一转，一个女人哼唱着歌在厨房做饭。在客厅的沙发上，库洛洛坐在那，他身上绑着绷带。在他右边发出的声音说：“所以你叫库洛洛·鲁西鲁，不是凯伦？”他点了点头。视角就像是有脾气一样转到了另一边，不去看他。

　　这次这个声音有了身影，一个性感窈窕的女人穿着金色的礼服，露出了白花花的背，坐在吧台。在她的旁边坐着穿着礼服的库洛洛，他对她说：“塞丽娜，你刚刚去干嘛了？”女人一口干了高脚杯里的酒，“管你什么事？去去去，一边玩去。”她不耐烦的摆手赶他走。库洛洛瞥了他一眼，固执的坐在那，不愿离开。

　　只见坐在吧台上的库洛洛周围的场景都变了，化成了一团雾，飘散的覆盖了他的背影。它们凝聚着，变出了一个长大了一岁的库洛洛。不断变化着，也不断凝聚着。库洛洛从又瘦又矮的个子渐渐变得高了，身体也有肉了起来。飞快变化中，迷雾幻化出了库洛洛穿着西装不断向前走的背影，突然，他停下脚步扭过了头。此时此刻他周围的景物真实了起来，两边远处堆积起来的垃圾，烈火映红了他的身影。

　　再见。

　　心中回响着这句话，库洛洛扭过头，继续前进，最后消失在远方。

　　我的手贴着光滑的玻璃，夕阳的余晖直入眼中，在那一束延展的线中，我看到了只有在照片或影视绘画上才会出现的光圈。白天的光圈是外围是白色的，内圈是渐变的彩虹，而黄昏的光圈被分成了两半，左半边是黯淡的橘色，右半边的像落满棕色落叶的青色。

　　“再见。”我不自觉的说出了声。

　　再见了，库洛洛。

　　即使我在未来再次见到了他，我也无法再做些什么来帮他，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处境为难，更是因为我再也没有任何帮助他的权利了。还有那些逝去的朋友，我很抱歉。那下着暴雨的夜里，我和你们的心情一模一样。幻影旅团不能没有团长，而我也不能没有奇犽。

　　我由衷的希望旅团不会减员了，以及愿他们在东边找到了等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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