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

　　等林然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花我自己的钱！我自己的工资！”蒋泊亭强调道。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快要九点了，林然准备睡一会，“十一点叫我。”蒋泊亭给自己冲了个澡，趴在床上也眯了一会。十一点一刻，两个人穿戴整齐一起奔赴工厂。林然本想拒绝的，可是蒋泊亭重申了一下自己的上司身份，林然再无二话。
　　“老板，您请！”林然为他推开会议室的门。
　　蒋泊亭放下手里提的一堆袋子，“就咱俩，提这么多吃的有必要么？”
　　林然瞟他一眼，这种上司需要好好调教，“等会您就知道了。”

　　产线开工的时候林然去车间跟着盯了一会儿，一点三刻的时候林然又跑上去，两点钟产线休息，林然拉了一票人下了会议室。
　　“哎哟，林然这么客气呢！”大家一下围住打开来的食品袋子，蛋糕、点心、一应零食。
　　“哪里是我，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这是我们蒋主管买的，大家辛苦，别客气！”
　　“多谢蒋主管啊，蒋主管人好帅哦，”大家哄笑起来，蒋泊亭站在一旁做背景板。他来工厂那么多次，却从没跟产线的人打过交道。吃过东西，几个女孩子又瞧上了林然摊开在桌上的笔，“哇，这个牌子的笔超好用的，”林然把晚上精挑细选的彩色油性笔又送了个精光。
　　等人走了，蒋泊亭撇着嘴，“且，小恩小惠，这种把戏，”
　　“瞧不上是吧？”林然看看蒋泊亭，“我也瞧不上。”
　　蒋泊亭眨眨眼，会议室安静下来。

　　四点钟林然又去产线，蒋泊亭熬不住趴着睡了一会。林然回来的时候，见蒋泊亭躺在三四个椅子拼起来的床上，睡得还挺香。林然关了几盏灯，给他盖上脱下来的外套，自己也歪在椅子上打盹。七点钟，两个人萎靡不振的走回酒店，林然拉着蒋泊亭走向早餐厅，“先吃点东西再回去睡，不然等会睡着了起不来，多吃点，中午那顿还不一定吃到几点呢。”回到房间，两人草草洗把脸开始补眠。
　　十点多，林然被自己的手机吵醒，“喂？”
　　“喂，林姐？我安静啊……”

　　蒋泊亭早就醒了，看了一会邮件，此刻正在跟姜浩通话中。林然的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姜浩就在安静座位附近。
　　“你在哪呢？”姜浩拿着手机走回自己办公室，装作无意问道。
　　“我？”蒋泊亭咳嗽一声，起身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咳咳，在酒店啊。”
　　“哦，林然呢？跟你在一起么？”
　　“没，没有啊。”
　　没有你结巴什么？“行吧，那这事儿，”姜浩笑了一声，“你好好跟她说吧，”
　　“我？嗯，好吧。”蒋泊亭生出一丝焦虑。
　　挂上电话，蒋泊亭又在卫生间坐了一会，这可怎么办，林然会不会当场撕了他？等他鼓足勇气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林然正坐在地毯上认真看着放在床榻上的电脑，脸色，呃，骇人。
　　“那个，”蒋泊亭试图阻挡，失败。
　　林然来来回回看了三遍邮件，简直怒火烧心啊。站起来拿了枕头往蒋泊亭身上狠狠砸了好几下，似乎还不解气，一手指着门外，“麻烦你回你自己房间，一张办公桌不够用。”
　　“我，没有……”
　　“蒋泊亭！”林然回身帮他收拾书包，闻言瞪了他一眼，“没有房间你哪来的早餐券？”
　　蒋泊亭不再出声，老实的接过自己的东西，“我，那个，房间离你不远，就在……”
　　林然面色冷淡，根本没在听。蒋泊亭叹口气，“林然，我觉得这个事儿，不能全怪我。”
　　“我怎么敢啊老板，”林然推着他往门外走，“但是呢，这是你惹出来的事儿，那就麻烦你自己搞定。这事儿我帮不了你，慢走。”然后关上了门。蒋泊亭在门外沉默了一小会，“那你记得按时吃药啊！等会还一起吃饭吗？”
　　“赶紧走！”

　　林然送走了蒋泊亭这尊神，对着销售的邮件忍不住笑出声来，拿起手机给郑欣去了通电话，“哎，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人家这还帮你们数钱数的正开心呢，反手就把人家给卖了？”
　　郑欣低笑两声，“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是一片苦心啊。不然咱们的……咳咳，怎么往上走啊？”
　　“噢哟，那可真是辛苦你们了啊！”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哪有你辛苦，回来请你吃日料啊。”
　　“哼，我也得有命回去啊！挂了！”

　　接着又打给姜浩，开了免提放在桌上。“喂，”林然这声招呼听着中气十足，不像是病着。
　　“哟，听着是病好了，人家照顾得不错啊看来？”
　　“什么，瞎说什么？”林然手指敲敲手机附近的桌面，“严肃一点老板！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啊老板！”
　　“嗯，林然你直接搬去苏州得了。”
　　“不行，我不要！姜总，这个项目结束我要休假的！你赶紧开动员大会吧，这次大家交换场地，你们来工厂，我去上海坐镇。你们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种需求都能让销售提出来，当我们项目没人啊？”
　　“是是是，快回来给我们做主吧！”
　　林然跟姜浩又聊了一会，挂了电话重新睡了过去。再睁眼已经下午三点了，看看手机有几条蒋泊亭的消息，约她三点半去吃饭。果然，三点二十的时候蒋泊亭来敲门，说是自己剃须刀落在了林然的屋里。林然只好让他进了门，可这小子刮完胡子又顺手给放了回去，“走吧，先吃饭，天大的事儿也得吃饭啊。”说完拉着林然走了。
　　两个人在附近的星爸爸草草吃了点东西，一时都不想聊工作的事情。下午的阳光正浓，林然伸着脚晒起太阳，蒋泊亭也学着她的样子瘫倒在沙发椅上，有些无意识地喊了她一声，“林然……”
　　五分钟，林然决定给自己五分钟怀念往事的时间。

　　“蒋泊亭，”五分钟已到，该回到现实了，“等会你收拾东西回上海去。”林然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插嘴，“这边马上就要结束了，我身体也没问题。你得回去帮姜总，”
　　“我不喜欢开会！”蒋泊亭小声哀怨着。
　　“谁喜欢？”
　　“我看你们都挺喜欢的！”
　　“那是你对喜欢这个词的理解有问题，”林然说回方才的话题，“另外一方面呢，你恐怕要做好长期驻扎苏州的准备了。”
　　蒋泊亭听完眼前一亮，“真的吗？跟你？”
　　“NO！”林然大写的拒绝，“我要准备休假了，不好意思！根据销售目前给出的业务量，我估计姜总会给你派出全组成员来支援你，所以你不必担心。”
　　“反正你就是不肯帮我是吧？”
　　“对！我就是不要帮你！”林然猛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就是童话故事里的后妈，巫婆，就是不肯帮你！”说完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我，不是，”蒋泊亭也跟着站起来，一路叫着“林然”跟她回了酒店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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