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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前几日,我收到了你寄来的包裹。包裹不大,但封得很严实。我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个黑色方形暗箱和一份信。你在信里告诉我,这是一个神奇的黑箱,每当我想知道你的近况时,可以用钥匙打开箱子的封口,从中里找到答案。今天,我打开箱子,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光碟。看完光碟里的视频后,我决定把你的遭遇写下来。这可能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祝你安好。
你的挚友,
某鲜汁导演
1. 病房
“请问,死柄木先生在哪间病房?”
“稍等……612病房。”
谢过询问台的护士,你抱着一大捧鲜花走向612病房。空气里有一股消毒水与其他浑浊的气味,你闻着不太舒服。但现在后悔没有带口罩出门,已经有点晚了。
你皱着鼻子,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
“进来。”
推开门,你看到一个穿着宽松竖条纹病服的男人,靠着枕头支撑上身。青灰色的头发凌乱卷曲,像僵死的海藻,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藏在下面的眼睛正注视着你走进病房。那是不带一丝笑容的眼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那个……花放哪里?”你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摆花。
男人沉默了一下。移开了视线,声音低沉地回答道:“……这种事随你喜欢,不要来问我。”
你没找到适合当花瓶的容器,只能把花搁在矮柜上。然后,你又开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死柄木弔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既没请你坐下,也没说感谢之类的客套话。而你来看望对方,也不完全是出自本意,更多是带这一些难以言明的隐秘情动。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你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偷偷观察。
病房是单人间,床头柜上只放着几本书,和一个水杯。地上不知为何有细小的石子,走来走去时会发出“沙拉沙拉”摩擦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带着病人特有的苍白和气质,仿佛一朵褪去所有色彩的花朵,枯萎和癫狂交融后,凝固在了一张活人的脸上。
“我想喝口水。”冷不防,死柄木弔开口道。
你条件发射般拿起杯子接了点温水,然而就在递出去的瞬间,你猛地一回神,突然意识到:完了!可为时已晚。
“拿稳了,杯子里的水不许洒我身上。”死柄木弔用了四支手指,紧紧抓住了你的手腕,“我讨厌湿哒哒。”
你僵硬地保持着伸手半弯腰的姿势,眼睛忍不住一直往微微翘起的中指瞥去。
整齐干燥的指甲,微微突起的指骨,像石膏雕刻出来的塑像般坚硬有力,异常迷人。如今这根修长有力的中指,轻轻晃动,危险又撩人。
他的手指。
手指。
手指。
手指……
你就着现在这个姿势,别扭地、慢慢地伏下身子。
余光里,你感觉到,男人如同某种捕食前的冷血动物,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你。
你低下头,张开嘴缓缓地将那根中指含入口中。
是冰冷的、带着自然界岩石般的气味。舌头在指尖与指腹间舔舐徘徊,要挖掘出坚硬里面包裹的柔软。
你忍不住发出黏腻喘息声,为这充满隐喻的接触兴奋不已。
因此,你没有注意到。
死柄木弔泛红的眼角和他微微抬起的食指。
“真怕把你捏碎了,宝贝。”
2.情书
星期天。
你考完试回到家,打开了楼下的信箱,里面塞满各种广告宣传单和小卡片。清理时,意外发现里面还夹着着一枚信封。
信封是粉色,背后还粘着一枚小而精致的蝴蝶结,看上去是那个女生写来的信件。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但很奇怪。信纸像是寄信人从本子里撕下,边缘还带着暴力撕扯的锯齿痕,给你一种饱含怒意的错觉。
信上写着——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你给弔君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出院那天,原本我们一群人约好了要去庆祝一下。但弔君说人还没到齐,怎么都不肯走,整个人都很烦躁。然后,他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但根本没有人来。然后,他把你送的花,还有水杯都捏碎了。因为他根本不想看到这些东西!不想!!碍眼!!!碍眼!!!!!
我在弔君的本子上发现了你的通讯地址,自觉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写这封信完全出自我本意,与弔君……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你是骗子!!!!!!”你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充满恶意和愤怒的信件。你愣愣地站在楼下,满纸的感叹号几乎要戳破信纸,让拿着信纸的双手止不住颤抖。你仿佛能够听到到心脏“扑嗵扑嗵”跳动声,用力地拍打着耳朵的鼓膜。
眼前所有景象变成灰白的雪花噪片,委屈、冲动、害怕、愤怒、恐惧、破坏,所有情绪混搅在一起,在胸口猛烈翻涌,让你心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缓缓蹲到地上。
静默地忍耐着,忍受着。直到晕眩褪去,眼前不再冒金星,你才睁开眼睛。
而信纸,就掉落在眼前。你盯着信上字,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信上的字体算不上好看,甚至还有几处汉字,缺横少竖写成了错别字。里面写的那些话,提到的那束花。让你的理智慢慢回笼。
一抹讥笑,渐渐浮现在你的嘴角。
“死柄木弔……这信是你写的。”你笃定地轻声说道。
3.戒指(Fin.)
“叮咚——”你撑着伞,按了一下门扉边上的门铃。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开门。你自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块靠墙拜访的大石块。犹豫几番,你爬了上去,晃悠悠地斜靠着墙,向院子里探看。
院落不大,屋子里的灯亮着,灯光在细雨中斜斜地铺在廊外,照在沙子筑造的水纹上,凹凹凸凸。
不知为何没人来应门,你爬下石块,刚要再按一次门铃,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金发女孩,她可爱的面容上挂着开心又兴奋的笑容。
“哇~真的好可爱啊!怎么,怎么你也要加入吗?能让我吸血吗?你看上去好好吃。让我吸一口!让我吸一口!”说着她突然挥向你,刀影一闪而过,瞬间将你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你吓得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她丝毫不给你反应的时间,挥刀再次要刺杀向你——
一团黑雾陡然截断了她的攻击。
“冷静一点,这位是死柄木的客人。”
一个稳重的男声,从你身后穿着西服的黑雾中发出。你认出了他,是死柄木弔的伙伴,黑雾先生。以往都是他开门迎接你,这次不知为何换成了一个陌生女孩子。
“请跟我进来。”
黑雾说着为你引开道路。女高中生不甘心地收回手,舔了舔刀上的鲜血。你点了点头,捂着伤口跟着进了屋子。
房间里,死柄木弔的脸被手挡住,穿着一身黑色衣裤,看上去依旧十分清瘦,此时正坐在扶手摇椅上。你走进房间后,他像是无视你一般,依旧侧着脸,手指拨弄着台灯的灯罩,一晃一晃。
黑雾把你带到的房间后,贴心地为你们关上了门,于是,这个空间里只剩你们两人。
你走向他,率先开口解释道:“我那天去考试了。”
“你考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你的生活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嘴里发出了嗤笑声。
你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话语中的嘲讽,心中竟还充满了一股怜爱之情。你蹲到了他的腿边,把头贴在椅脚上,盯着他随意搁在扶手上的手,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写信给我?”
突然,死柄木弔一把揪住了你的头发,另一只手接着便要掐向你的脖子,却发现无名指被你紧紧握住,而你手上还带着湿漉漉的血,粘稠又潮湿。
“……放!手!”
死柄木弔暴怒的声音,如同冷血动物骤然露出淬毒利牙,能瞬间将你吞噬入腹。
你听话地一根接一根,松开手指。血痕在他的无名指上留下了道道腥红印记。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灯罩一晃一晃,发出轻微响声。
你被迫保持昂着头的姿态,盯着他血红的眼珠子,问道:“像不像求婚戒指?”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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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短剧中,加入了很多隐秘暗示,以及需要读者独立思考的细节。
比如:第1轨中“你”对弔迷恋的原因;第2轨,从“你”的主视角,来感受弔那封伪装拙劣的信,从信封的颜色、信纸的边缘到信中的语气、满纸的“骗子”,这些细节背后暗藏着他怎么样复杂而扭曲的情感;第3轨中开门的细节,为何迟迟才应门,是谁拦住了黑雾,又是谁指示渡我去开门,为什么要她开门,这些都是刻意藏下的彩蛋。希望“你”喜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