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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祭司
［真是的，怎么生出这样的一个错误。］
我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那样的一句话，带着毫不在意的蔑视与厌恶。
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记忆开头里。
从我诞生之初我便了解了自己的使命。
作为一名祭司保护国家。
但是那样的声音我却再也没听到过。
直到那一天。
“这个老家伙，”拳头狠狠的捶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居然相信那些虚无的命运而轻易放弃了国家。”
何等的不称职啊。
前几天，法林洛的雷吉诺德给我寄了一封信。
他详细的描述了他所看到的未来，并且希望借我的力量一用。
可笑，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还只是为了消耗我的力量。
命运这种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是，今天那个老不死真的死去了。
心头莫名的一股怒火升起。
这简直就是拿国家的命当玩笑。
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恐慌蔓延在我的心头。
“呵，你可真是好计谋。”死后也不让人安心。
我重新拿起被用力揉捻的发皱的羊皮纸，摊开来又读了一遍。
是么，法林洛之后就是彼圣保罗灭亡？
我皱着眉，左手用力一捏，信就化成了一滩灰烬。
不管怎样，这封信都不能被别人发现。
法林洛的老不死意外死亡了，那么剩下一个偌大的法林洛就变成了他国眼中的肥肉，但是很显然，这个消息也只有我知道而已。
我变得更加烦躁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试探我吗？还是布置了一个陷阱？
我不会让我的国家陷入危险，也绝对不会相信那所谓的狗屁命运。
我藏下了这份秘密，晚上独自咀嚼。
彼圣保罗不能先动手，本来在地形方面就没有法林洛便利，万一跟法林洛两败俱伤，希希利亚要是趁此机会再掺和进来就全完了。
“祭司大人......”
“祭司……”
我猛然回神，看着面前站的笔直，尚且稚嫩的脸上写满对我的担忧的金发少年。
我挠挠头，然后对他笑了一下。
“祭司大人怎么了吗？”
“没事，我只是在想……”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突然脸色大变。
因为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啊啊，这家伙可真是厉害啊，就要成为国王了吧。］
［虽然不是杀兄弑弟，但是弑父这个人设也很不错嘛~］
［你们这群看戏的，就知道说凉话，你们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
这样的话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到最近又像是风吹过的声音了。
他们……在说谁？
我敷衍的应付了我最得意骄傲的弟子，带着不知名的震惊与失落独自回了房间。
我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喂喂，你听说了吗？希希利亚上任新的国王了。”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啊。”
“哎呀，还不是我姑姑的阿姨的侄女的丈夫朋友在王宫里听到的，据说才19岁呢！”
……
接下来的话我没听到，我只是脸色一白，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些模糊的对话。
我立马跑到国王身边。
“陛下……”
国王挥挥手，打断了我的话。
“想必你也听闻了吧。”
“是……”
因为那天过于在意那些话的涵义，我已经躲在房间里很久没见过国王了。
国王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对新上任的希希利亚国王的一些评价，我心不在焉，脑袋里空空的，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大殿。
“命运……么……”
这也是当初老不死给我的信里面所说过的。
希希利亚……要崛起了。
我咬着牙。
呵，我是错误吗？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用力，就可以看见骨节分明的指尖上出现了一团团黑色的漩涡一般的东西。
吞噬，这就是我的能力。
像是贪得无厌的怪物一样不断的吞噬着所有东西。
因此我可以吞噬时空的地域膜，因此我迅速到达另一个地点。
拥有这样能力的我是错误吗？
我开始不断研究我的力量，也第一次开始思考我的力量来源。
神授人权，我们所供奉的又是哪一个神？
……
命运一点一点的开始转动了起来。
法林洛灭国了。
无人幸存。
彼圣保罗上下无不唏嘘不已。
我沉着脸，看着国王还打算开办接待希希利亚使者的宴会。
“希希利亚迟早会对我们下手的。”
“我知道。”国王写邀请函的手一顿就继续写了下去，“我早就知道了。”
“我现在只是在赌他剩下还有多少兵力。”说出这句话的国王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白发也在略微有些暗沉的金发里若隐若现。
国王没有接着说话，但是谁都能听出话外之意。
若是还有能够对抗的力量，那便战。若是没有……
那么结局基本上是无法改变的了。
国王写完信件，又慎重的盖好了章，起身背着手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握紧拳头，最后又无力的松开，默默的退了下去。
我放弃了吗？
并没有。
我几乎是疯了一般的找寻着解决的方法，但却一无所获。
直到宴会开始。
一直到烽烟结束。
满地苍夷，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原来……希希利亚已经不在意我们的试探了吗？
我浑身是血，不知道都是谁的血。
国王被悬吊在大厅中央，精心掩藏的白发还是显露了出来，闭着眼睛像是下一刻还会睁开一样。
我颤抖着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还是败了。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赢。”空气中一阵波动，出现了一位白裙女子，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能让我认出是希希利亚的妖女。
我红着眼，血丝布满白色眼球。
看着她，然后听到她这么说。
“你是个错误。”
“不，我不是！”
我几近疯狂的反驳着，向她怒吼着。
彼圣保罗已经输了，我也要失去存在的意义，即将消失了。
“唉……”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到最后了还是要自欺欺人，跟国王还真是一个德行啊。”
我还想说什么，却又垂下了手。
为什么我是错误……
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
我看着修隽秀的脸庞没有了他应有的活力，又看了看四周，全是带着血迹的，不敢相信的表情，可怖又可怜。
“哈……”我笑了起来，越小越大声，“哈哈哈……”
怪不得啊，怪不得。
怪不得那个法林洛的老不死要刻意跟我说这些。
“老子不信命，也绝对不会屈服这样的命。”
“若是世界认为我是个错误，那我就告诉你我这个错误到底能够错到什么程度！”
我笑的飞扬，表情是前无所有畅快。
想通了一切，放弃了一切，然后像个最狂妄的赌徒一样堵上一切。
“老不死，我还是差你一棋啊，活该你死的比我早。”
“要借我的力量就尽情拿去吧！”
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大页关于怎么让我“借”力量给他。
不过这不是预测而是对我的了解吧。
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同时身体周围也飘逸着一缕缕浓郁的像雾一样的黑色物质。
妖女急急后退一步，“你！”
我无心顾及其他，细细的感受着力量流失的方向。
哦？公主吗？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跟我一样的错误啊。
一声叹息还未吐完，人就化成了一滩沙子，被幽幽的吹散在王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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