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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5.
鞭子打过的地方，只会越来越疼。
先前居寒还能忍住疼走动，这个时候，她趴在床上连呼吸都疼。
居妈妈在门外敲了敲门，居寒一惊，强忍着疼痛下床开门。
“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先让我进去。”
居寒错身让居妈妈进来，就见居妈妈提着个药箱，进来时顺手关了门。
“小寒，你去床上趴着，妈妈替你上点药。”
“啊？不用了妈，我现在不疼。”居寒哪好意思在妈妈面前脱衣服，都这么大了，强撑着说没事。
居妈妈难得沉了脸：“怎么可能不疼，那伤口那么严重……听妈的话，脱衣服，趴好。”
居寒向来听话，知道妈妈是关心她，只能忍着羞怯，撩起衣服趴上床。
居妈妈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鞭痕，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浸湿了眼眶。眨了眨，忍着没流出来，开始替居寒上药。
药水很刺激，居寒疼得满脸冷汗，但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咬紧了唇忍着，一声不吭。哪怕是疼得狠了，居寒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强压下_身体的应激反应，不让妈妈有半点怀疑。
可是居妈妈就在上头看着，居寒就算再能忍，身体的反应也会提前让别人看到，知道居寒那敏锐又懂事的心思，居妈妈自责地无声哭了出来。
“小寒，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居寒听出居妈妈的哭音，顿时慌了，扭过身忙摇头：“妈妈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好，让妈妈你担心了。”
“傻孩子……”居妈妈哽咽地说不出话。
“妈妈，你别哭，我真的不疼，这只是看着严重，真的！”居寒急急说着，一手还坚持着去擦居妈妈的眼泪，就像小时候一样，母女俩受了伤就抱在一起舔舐伤口。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妈妈自从来到陆叔叔家，就再也没有哭过，她怎么能、怎么能让妈妈这么难过……
“妈，我真的没事，我身体可好了，你知道的……好了，不准哭了，不然，我不上药了。”居寒也学会威胁人了。
居妈妈当即破泣为笑，拧了把她的鼻子：“你这丫头……快趴回去，衣服都掉下来了。”
“遵旨，母亲大人。”
陆家麒在隔壁听着居寒母女俩其乐融融的欢笑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的背部一样疼得慌，可是关心他愿意来为他上药的妈妈却已经不在了……
狠狠搓了把眼睛，陆家麒下床拿出吉他，坐在窗沿上开始弹着。
陆家麒弹的曲子似乎是他自创的，曲调很忧伤，含着对亲人逝世的怀缅。上好药的居寒趴在床上听出曲子背后的情感，愧歉地垂下了眼。
想起陆家麒背部的伤，居寒踌躇着握紧药膏，思考再三，还是忍着疼去了隔壁，悄悄敲着陆家麒的房门。
现在这个点，整个房子已经陷入了安静，陆父跟居妈妈住的房间在三楼，而张姨则是回了自己的家，二楼就剩居寒跟陆家麒。可是即便如此，居寒依旧胆小慎微地在地板上踩着，生怕会吵到谁。
她敲门的声音很小很轻，但陆家麒还是听到了，皱了皱眉，从窗沿翻下来，扯疼了背后的伤，脸色不由阴沉了一瞬。
酝酿着怒火开门，看到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口，陆家麒有一瞬错愕，旋即一声不吭地盯着她。
居寒被盯得一阵窘迫，下意识想要退缩，但掌心感受到药膏管体的冰凉，壮了壮胆子，抬头看他：“不、不请我进去吗？”
陆家麒从下午她替他挨了一鞭后就一直搞不明白她的居心，现在又听到她这个大胆的要求，心觉好笑。往常不是畏他如鼠、逃都来不及么，今天居然胆子大了主动来找他茬？
怀着想看看居寒到底在卖什么药的心思，陆家麒错过身，示意居寒进屋。
居寒微微躬身表示打扰，小心翼翼地迈进陆家麒的房间。
屋子里很暗，陆家麒并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窗外的月光，将书桌照得很亮。
跟居寒想的不一样，陆家麒的房间里塞满了东西，她进去时差点找不到落脚地，险些没摔了。
但陆家麒就像看戏似的站在一边，不提醒不理睬，等居寒找到了歇脚地，这才径直回到了窗沿，抬脚跨了上去。
居寒被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举止吓了一跳：“弟弟，你别——”乱来……这两个字在居寒看到陆家麒牢牢坐在窗沿上后被吞了回去。
陆家麒没理会她的失言，垂头继续拨弄着吉他弦，似乎是在调音。
居寒见他视她如无物，很是窘迫尴尬，两人只是距离不到半米远，却总感觉是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任她怎么想靠近，都被陆家麒拉的老远。
紧张地攥了攥拳，居寒深吸一口气，结巴地开口：“那个，我是来、来送药膏的，你的背、需要上药，不然、会很疼的。”
陆家麒调音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她。月光打在他的背上，为他面容打下一片阴影，居寒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怎么，吸了口气继续说：“可、可能你自己够不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帮你……”
陆家麒一直没有说话，居寒紧张得就快呼吸不上来了，生怕自己会被拒绝。虽然她知道，被拒绝是肯定的，弟弟，弟弟怎么可能会同意她的接近碰触，他嫌脏都来不及……
“好啊。”
嗯？他说什么？居寒差点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弟弟刚刚说了……好？
“愣着干嘛，不是说要帮我上药？”
陆家麒已经从窗沿上下来，放好吉他，背对着居寒脱掉了背心，露出那道狰狞可怖的鞭痕。
光是看着，居寒都觉得触目惊心。陆叔叔，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打他，才会打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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