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善睐

　　月考两天，明睐轻松考过，个别薄弱科目可以忽略不计。月考结束，激动人心的元旦晚会正式开幕。周五上午布置晚会现场，有的表演者集中排练，季萌和秦姚则在学校的小树林里练舞，临走前把服饰放明睐这帮忙保管。
　　没参加表演的同学自由活动，有的同学帮忙布置礼堂，有学生偷看表演者排练比如杨肆三人，而明睐则被宋祁生拉硬拽拖到最后一栋宿舍楼后面的草丛中，幸好不是夜晚。
　　明睐懒散的靠一棵树上，抱着胸外头盯着宋祁，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阴沉，“怎么，拖我到这来准备行凶？”
　　宋祁耷拉着脑袋，有喜有悲，“对不起，我不该情不自禁。”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男人对于喜爱的女人就像野兽对于伴侣的占有，野性而张扬，喜爱的人就要据为己有，拥入怀中。不过，他不能说这个，他是来道歉的。上次从网吧回去，明睐完全忽视他的存在，他急的手足无措，焦虑不安，离开一事他提都不敢提。
　　“不该情不自禁？”明睐冷笑，认错认得心不甘情不愿，“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你只要认错我就会原谅你，又是谁给你的脸说情不自禁。收起爪子的狮子是为了诱捕猎物，随时可以亮出爪子让猎物血溅当场。”
　　如果可以，他愿意做她的猎物，随她掌控，任她宰割。
　　班级已经空无一人，明睐进班没走几步路便停下来，课桌上犹如破布一般的衣服，地上损坏的头饰，她浑身冰冷，双手紧握，气息加重，硬生生屏住呼吸才能平复心情。手几乎颤抖的捡起衣服抱在怀中，脸埋在其中轻轻蹭了蹭，收拾好残局。现在是上午十点，季萌的节目是第十四位，下午两点开场，完全有时间回去取新的衣服首饰。
　　重要的是通知季萌和她说一声，明睐拨通手机，响了三声，季萌接通，“睐睐，什么事啊？”
　　“抱歉，我刚刚出去一趟，衣服被毁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回去重新拿，时间完全充足，不用担心，安心排练，注意安全。”
　　她抱着破衣服刚出校门，宋祁赶来，像是跑着来的，他气喘吁吁，不顾形象的弯腰手撑着膝盖，“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
　　明睐：呵呵，有你在才不安全。
　　这关头，她也没心思注意这些，拦辆车报了地址就走。城郊和市区距离不远，车程大概一个小时，这会避开高峰期，不到四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在车上和司机说好的等十分钟，嘱咐宋祁别跟着，忙回别墅。季萌之前选的衣服都是交领齐腰襦裙，一件月白绣白海棠纹，一件白玉兰绣青竹纹，明睐不知道她们舞蹈的风格，只能拿颜色相近的。一件天青绣栀子对襟齐胸襦裙配大袖披帛，一件莹霜色绣豆绿对襟齐腰襦裙，她留个心眼，又拿两套其他颜色的衣服备用，首饰选了几个相称的带上。
　　回到学校也才十二点，两路人马汇合，季萌见衣服安全到达才眉开眼笑，转头和秦姚说：“好险，幸亏发现的早。”
　　秦姚如释重负的笑着，忽而，面露疑问，“季萌，这衣服……是在哪租的？坏的那两套要赔钱吗？多少钱？”
　　“没关系，店里的老板是我家亲戚，不用赔钱。”明睐笑着回道。
　　“这样好吗？你家亲戚这么好，坏了两件不用赔钱，二话不说又拿两套，真是太好了。”秦姚双手相握放于胸前，白净的小脸上羡慕意味浓重。
　　明睐勾起唇角，黑眸慵懒，“当然，亲戚之间不说二话，秦姚不用担心，毕竟这是大事。”
　　下午两点
　　高三年级默认不参加晚会，高一高二总共四十个班级，有同学不感兴趣不来，礼堂正好装得下这么多学生。
　　礼堂后台一片混乱，学生混杂，季萌已经换好衣服，她穿的是那套齐胸襦裙，明睐正帮季萌梳头，部分挽成一揪盘在头顶，两边各编一根细麻花绕成花朵固定两边，浅蓝色珠花发冠，两边配套发钗和宫花，冰蓝水滴宝石耳坠。
　　上妆。
　　季萌完全收拾好了，她站起身来，犹如仕女，容貌倾国，气质清冷，明睐给她拍张照传给她，让她一边玩去，转身给秦姚梳妆。秦姚衣服头饰以白色为主，明睐觉得两人皆是冷色调不好，建议秦姚改成暖色调，秦姚欣喜，举双手赞成，只是，“就这一件衣服，改不了风格。”
　　明睐神秘笑笑，说：“重新拿衣服时以防万一多拿了两套，一件鸢紫色，一件大红色，等会，我去拿来。”
　　备用的两套衣服明睐找杨肆看管，她发信息给杨肆：吧衣服送来，两套都要。
　　杨肆秒回：等着。
　　明睐在礼堂门口等杨肆，现在节目才到第四个，不急。
　　接到衣服，明睐马不停蹄的赶往后台，忙招呼秦姚挑选，秦姚拿着鸢紫色进更衣室。等她出来时也没心欣赏，上妆是耗费时间的。三人急急忙忙收拾好之后，前面报幕员喊道：“十号准备。”
　　明睐笑着鼓励两人，“别紧张，不用在意评分，随心最好。”
　　见两人笑容轻松，明睐告别，她要去观众席，那四只今天很给面子都到齐了。
　　林易扬凑上来，“唉唉，后台美女多吗？”
　　明睐笑脸盈盈，“萌萌最好看。”
　　“拍照了吗？”
　　明睐看着杨肆，嘴角渐渐上扬，“看群。”
　　三只拿出手机点开六人群，杨肆眼睛舍不得移开，照片中季萌一改往常笑容满满，嘴唇微微翘起，下巴微抬，双手藏于袖中轻搭腹部，气质高傲清冷，他长按图片，点击保存，设置成壁纸，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林易扬：“。。。。。。”
　　周予：“。。。。。。”
　　明睐：“。。。。。。”
　　电话铃声响起
　　手机那头的季萌带着哭泣，语无伦次，“睐睐，怎么办啊，秦姚突然肚子疼，怎么办。”
　　“我过来。”
　　收起手机，明睐彻底阴下脸来，看来小警告行不通。她叫上四只一起赶往后台，几人合力把秦姚送医务室，医生说没多大问题，挂个水就行。几人担心节目便先走了，嘱咐她好好休息别担心。
　　一处医务室大门，明睐问宋祁：“跟踪会吗？”
　　宋祁：“。。。。。。”
　　“去，她什么时候安分下来，你什么时候任务结束，要留下证据。”
　　几人往回赶，途中明睐问季萌：“会什么乐器？”
　　“古筝，钢琴，小提琴会一些。”
　　“高山流水会弹吗？”
　　“没那么高超。”
　　“很好，节目推到二十位，名称，高山流水，杨肆，你去搞定，林易扬，去弄把剑来，枪也行，不需要多好，外表好看就行，周予，古筝由你搞定。”
　　三只一时愣住，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指使他们做事，见明睐眯起眼睛顿时回想起那天在包厢里她怼校花的场景，立马四散逃开。
　　再次回到后台，她将红衣服拿出来，衣服是锦缎面料，还是交领，坏心情得到缓解，总算有一件事是称心的，她边换衣服边说：“节目改成剑舞，你只要专心弹奏，时不时给我来个爱的眼神，我舞剑，会配合你，别担心。”
　　季萌有些沮丧，小嘴撅着，头低着，声音低小，“睐睐，是不是有人不希望我上台？”
　　明睐手一顿，嗓音平淡，“对方想让你出丑，顺便得罪老师。”出更衣室，照着镜子，缺个腰封，袖口也要捆起来，不做男装打扮也得像个武师。“萌萌，你找找看有没有深颜色的皮革。”头发一半扎起，一半披散，她双手灵活，在头顶盘个丸子头，再从两旁编个发髻交叉，将辫尾绕着丸子固定，然后上妆。要体现江湖风气，妆要朝侠女英气上画，水乳，隔离，遮瑕，最后定妆，眉形较粗，眉粉用黑色，眼影用深棕，淡抹，红色咬唇，很好。
　　季萌不知从哪搜罗来一块黑色皮革，还有条蓝色带子，带子当发带系在丸子上，重点是皮革。最后腰封齐活，袖子齐活，很好，侠女一枚。
　　林易扬找来的是剑，看外表挺像那么回事，周予抱着把古琴气喘吁吁。
　　“这是古琴啊。”
　　“不是古筝吗？”周予傻眼。
　　“没关系，两者就音色不同，萌萌，没时间了。”
　　已经是第十八位上场了，明睐将两人赶出后台，季萌忙戴上护甲，试试音，找手感。
　　观众席
　　周予两人走宋祁旁坐下，葛优瘫，大冬天的硬生生泡出汗来。杨肆转头，小声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宋祁看看四周，“回去再说。”也是，这不是说话的地儿。
　　“下面有请高一（20）班季萌同学，徐明睐同学共同献上剑舞——高山流水”
　　场地忽然漆黑，黑暗中传来清脆悠扬的琴声，灯光亮起，舞台左边，气质清冷的蓝衣美人月下奏曲，素手轻柔，手下琴声婉和雅致，美人抬首，眸光闪亮，骄矜的看向一旁；红衣侠女，英姿勃发，手持宝剑，随乐舞动，剑气平和。忽而，乐声急促激昂，万马奔腾之势，刀光剑影，杀伐果断，剑到之处，血流成河；似乎大战消矣，将军返乡，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琴声雅雅，倾诉柔情，愈来愈低，而后消失。。。。。。
　　掌声轰动，明睐收剑抱拳，季萌抱琴行礼，双双离场。
　　季萌深深舒气，抱着古琴，眼中光芒四射，“睐睐，我们成功了？”
　　“安全通关，萌萌，干得漂亮。”
　　两人互相吹捧几句，收好东西，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抱着衣服出门。晚会不强求学生看，住校的同学还坐着，好些不住校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回家。七点多，夜色降临，几人在礼堂门口汇合，约着要去庆祝。六个人打的，两辆车一起，去了市中心的私家饭馆，要间包厢。
　　表演中间出了太多岔子，六人折腾的没顾上吃饭，饿的前胸贴后背，菜上来先是大吃特吃，消解了饥饿六人才边吃边说。
　　“今天这些事都是有人针对季萌的？”连最迟钝的林易扬也觉察出事情的怪异，有女孩在场没叫酒，他喝一口果汁起个开头。
　　明睐咽下食物，问：“宋祁？”
　　宋祁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放心，这次我等到快上台才走的，就是神仙过来也救不了她。你就等着吧，蠢成她那样的，发现不了，没有，她也没发现。好了，不说了，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季萌气得面色通红，双眼冒火，“她为什么要这样？”说着，眼泪滚下来，杨肆忙抽张纸递给她，小声的哄劝着。
　　宋祁三只都是大男人，从小都是男生之间的争斗，一言不合就是干架，从没有私下想计策整人的，不方便说话。
　　好容易季萌被哄好，不哭了，明睐给她倒杯果汁，“秦姚平时和谁关系好？”
　　季萌红着眼睛小兔子似的，微哑着说：“她平时没什么架子，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大家都爱和她说话，分享小零食小秘密，我有好几次看见她和外班人也有说有笑。”
　　“还真是广泛交友啊。”明睐感叹一句，“今天她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范围？”
　　季萌认真回想一遍，“中间离开过一次，大概是八点半左右。”
　　八点半左右，她和宋祁说话大概是九点半，她回教室时同学都不在，衣服已经被破坏而且散在一地。有两种可能，一种，秦姚八点钟回来把衣服毁了但仍旧放盒子里，但是，为什么衣服会散出来，是故意散出来还是被别人不小心碰到的。另一种，和秦姚打电话的人在她出去之后毁衣服。
　　“在想什么？”宋祁见她出神，问道。
　　“是谁毁了衣服？”
　　“问秦姚就好了。”林易扬随口一答
　　明睐：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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