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哈罗德10
里瑟在两个书架后看见了一个玻璃陈列柜，里面装有康纳的身体。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好好清理过了，但身上雪白的衬衫上依旧沾有蓝血，看起来有些瘆人，又有些超脱整个环境的冰冷科技感。
里瑟将手附上玻璃门，隔着这层透明物摩挲起康纳的眉眼来。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热情的年轻人的微表情为什么总那么奇怪了，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人啊。
怪不得在32度的天里说话都不吐白气，多冰冷的机器人啊，连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忧郁的蓝色。
不是什么傻乎乎又同情心泛滥的好人，这个叫康纳的机器人只是服从老板命令，拿着美味胡萝卜蛋糕和一点红酒，用僵硬的语气将他招安。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到一星期，康纳便从心到身都变作了完全的组件。
“他曾经为你工作？”里瑟问芬奇。
“是啊，他与我生活了短短一段时间。”芬奇单手扶着桌角以支撑起自己不方便的腿脚，“里瑟先生，你之前见过他。”
抬头静静看着康纳的脸，芬奇回忆起那天康纳回来后褪去外衣，身上有几道口子，而维持他生存的蓝血正涓涓往外流……他本应该多注意的。
“那天他说要带蛋糕去看流浪汉，你觉得那块蛋糕如何？”
“还挺好吃的，不过不是你让他送的吗？”里瑟将手从玻璃上拿下。
“不是，那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还真给纽约流浪汉剪了条纪录片。”
那是在晚间陪着汤姆睡觉时挑着白天拍得素材剪辑的，完成品也不输正经摄影团退，是教科书级别的剪辑教程，在获得芬奇批准后，他还随便注册了一个账号将视频投放到了公共平台上。
是什么让他的机芯冰冷的如同20度的天气？绝对不是他自己。
流浪汉？里瑟想，康纳当初也没有用镜头对准过他，难道是那对蜜色的义眼里暗藏了什么玄机？
“他没有拍过你。”看出了里瑟的疑问，芬奇为他解答，“从你那儿回来后，他就受伤了，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可没对他做什么。”
“是他之前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关机之前多看看人世间，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到死之前，他看到的人，听到的故事已经不比许多人少了。”
“于是你就把他放在陈列柜里？让我来说，我觉得这样对他实在不尊重。”
“但很有纪念意义。”
“？”
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多解释，芬奇扶着桌子坐下，机器很适时地吐出一段号码来。
“有工作了，里瑟先生。”
里瑟最后看了康纳一眼，他与康纳的那么一小点交情还不至于让他对康纳的遭遇打抱不平，只是心里有点莫名的不愉快而已，至于那点儿不愉快在他心里占比如何，估计还不如他们的交情多。
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康纳度过的所罗门·格兰迪的一生，出生、受洗礼、感受爱情到虚弱死亡……没有出殡和入土为安。
不过所罗门·格兰迪的一生中并未拥有朋友，但康纳有。
推开门前，杰森做了个深呼吸。
那老头死了，据说是死在外星人手里。
这让他笑得差点就岔气了，弯腰捂着肚子，连眼泪都留了下来。
超人跑到哥谭让他们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杰森听到就忍不住又笑了，毕竟这话谁说都行，由超人来说就太滑稽了），要多想想之后的事情怎么处理才是首位，毕竟布鲁斯不能总在外面旅游，夜翼不能天天跑哥谭代晚班。
明里暗里，他似乎都在暗示一场葬礼的进行。
哦，对了，“他们”中间没有他。
所以他在那天直接收拾了他看不爽很多年的蝙蝠电脑，看着蝙蝠电脑狼狈逃窜的样子，他的心里出奇的痛快。
真是宝贝那具身体啊。
不过宝贝着别人的宝贝，那又算什么本事！
既然都会用言语挑衅了，那为什么不干脆拿起枪？既然连挑拨离间都用得信手拈来，那怎么就不干脆直接用刀捅别人一刀？既然自己都不想成为替代品，那就直接把上任的东西炸了！还留什么纪念品！
反正，杰森难得推己及人了一下，如果他自己是康纳，绝对不想看到有一个恶心的东西穿着自己的身体到处乱窜。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朋友，他也要替天行道彻底灭了那玩意。
没有了ai的蝙蝠电脑也就是台需要人类来操作的大存储电脑而已，他将手置于键盘上，拼命克制住自己输入%0|%0(注1)这个批处理来恶心人的冲动，准备人工搜索把那ai的残留物删掉。
结果他在电脑隐藏最深锁定最多的地方只找到一张照片。
是小小的布鲁斯与较年轻的阿尔弗雷德还有康纳的合影，背景则是哈利马戏团的门口，镜头还碰巧捕捉到了一张印有“飞翔格雷森”宣传画的单页，照片里三个人脸上的神情是杰森所从未见过的幸福美好，就像真正的祖孙三代一样。
年纪这么小的布鲁斯，看起来和达米安的相似程度又多了几分，而他微眯着湛蓝眼睛的甜蜜笑容像迪克一样讨喜，整个人文质彬彬故作正经的打扮又和提姆一般……杰森记忆中的阿尔弗雷德也不像照片里那般“青涩”的微显锋芒，他记忆里的阿福总是有一双饱经沧桑的睿智双眼。
怎么修复都有些泛黄的照片简直是时光的印证。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康纳的头上被用清晰度明显高过头了的电子笔刷写上了“这个是电脑！”的字样，就像一个孩子着急想要证明什么而无能为力的最后挣扎，明明自己都知道是错的还偏要去做一样。
真是让他感动，感动得他都要哭了。
哈哈哈，骗人的，现实是眼泪是被他笑出来的，真是无知而可笑，话说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短短几个小时就给他笑哭了三次，笑死他有什么好处吗？是想继承他的无处安放的仇恨与埋怨吗？
噢，对了，今天是老头子他忌日。
都有亲生儿子和职业继承人了，老头子就给他安心去了吧！
虽然因为记忆的错乱，杰森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当时去的是天堂还是地狱，又在其中经历什么糟心事，但出于他和布鲁斯的那点交情，他还是衷心希望布鲁斯能早点投胎去过……随便啦，要不就父母双全，要不就干脆是个孤儿吧。
总之别像这辈子那么纠结，让命定的理拉（注2）将他生命中一切的美好全部阉割在摇篮里。
这会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杰森决定在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就去夺过披风，把一切拉回正轨。
只当天晚上，蝙蝠侠便再度复出了，带着个开蝙蝠车泡妹子的小罗宾。穿着奇怪制服的红色罗宾鸟却离了哥谭，跟着他那“小男朋友”满世界乱跑，也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看呐，就和他们对我死亡时的态度一样，那些所谓的朋友、同事、搭档，根本没有人在意你的死亡，布鲁斯。
杰森以自己的方式行侠仗义了几个晚上，却在他下定决心要搞迪克他们的那天，看到了一个视频。
有关身在纽约的拾荒者，明明剪辑和画面都很不错，点击却不高，只有零星几个评论，里面也并没有不会看场合的差评。
孤独一人漂泊在外的人们啊，为了明天而挣扎努力着，有的人为了这个国家献出了所有的青春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回报。
杰森在窗户的倒影上看到了摄影者，并且，他100%肯定那是康纳。
少女系的影视、文学创作总喜欢创造一些误会，转世投胎或者替身情人什么的。杰森并不讨厌这样的情节，甚至有点喜闻乐见，因为矛盾是一切剧情的发启点，但他从不感觉这种事情会真实发生。
因为对于真正熟悉的人，不管是变换发型，变换衣服，变换肤色，你总能一眼就认出他。
在认出康纳后，他来回看了视频好几遍，在欣喜之余却也十分担心。
蝙蝠电脑的ai确实不在了，但他在之前就不小心把那具身体弄坏了。
所以现在他用尽自己所能找到了康纳信号的最后发出点，站在门口，整理起衣襟。一路上突然飘起的小雪为了他的皮衣镀上了一层银装。他比之前又长高了些。
那个康纳抬头看过他吗？
他礼貌按响了门铃，又敲了敲门。
屋内的两人具放下手头的事，转头看向门口，芬奇对机器下达了播放门口监控的指令，电脑屏幕上投影的一个戴着红色头罩的男子，看打扮应该很年轻。
雪花融化成的水珠沿着他的红头罩滴落，两手交叠放在身前，还有些拘谨地微微晃动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真正的年轻人。
清晰度极佳的摄像头还捕捉到了屋檐外飘摇的雪花，虽然没有之前势头大，但看规模也不容小觑。
一个多星期前他还是非常不喜欢雪天的，芬奇想，每当脖子与大腿在寒冷天气里隐隐作痛时，就像在反复提醒他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但现在不了。
因为在一个大雪天气，他拉住了一只从雪堆里伸出的手。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注1：想试试的小伙伴可以在文档里输入%0|%0，保存后把扩展名改成.bat，点击就能运行，嗯，不过可别在自己的电脑上这么做。
注2：一种宗教说法，”神的戏剧”,大概是这样的意思。理拉是印度教的说法，因为印度教是拜火教后生嘛，而拜火教是中东那边比较古老的宗教，这里通用一下，假装大种姓教了杰森相关的知识好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ss＇＇銀角大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