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千家万户的电视里响起同一片欢呼声，新的一年开始了。

　　“新年快乐。”

　　宋天杨喝多了，靠在沙发里有点迷迷糊糊，听到他们的欢呼声又坐起来，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跨年结束把人送走，她去卫生间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点，手机里还有一堆消息等着她回复。

　　给宋天柏发了个不小的红包，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给爸妈说了红包，祝他们身体健康，爸妈也给她发了个红包过来。

　　梁博也给宋天杨发了个很大的红包，她回：博哥，新年健康，长命百岁。

　　林森的新年祝福是：师姐，心之所想，皆如所愿。

　　宋天杨在床上滚了两下，心中欢喜：那我的心愿只能你来实现。又很郑重地说：林森，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愿你能有新天地。

　　宋天杨第二天临近中午醒来才看到林森的回复：师姐，等我空下来去看你吧。

　　林森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一扫宋天杨宿醉的头疼难受，下午拍戏的时候人很精神，基本就都一条过。

　　副导演开玩笑说：“今天剧组就是你一个人在认真工作，我们昨晚续摊续晚了，大家还没缓过来。”

　　宋天杨说：“那正好，新年第一天我请大家喝咖啡。”

　　两个小时后周楚就带着一车咖啡和一些点心回来，让剧务的人帮忙送出去，大伙儿都还挺高兴，点心来得及时，正好是下午茶的时候，解饿又解困。

　　后面的进程就快了很多，宋天杨晚上有夜戏，要拍到十点多，南方的冬天也没有很暖和。她第二人格角色的戏服都很清凉，很难熬。

　　晚饭时余霖带着一盒暖宝宝过来陪她坐了一会儿，两人已经熟悉，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宋天杨喜欢听他说拍综艺时有趣的事情，就和听八卦似的，特别开心。

　　余霖说：“我们那个节目估计没有下一季了。”

　　宋天杨说：“为什么？那个节目热度挺高的呀。”

　　“有下一季也不会是我们这几个人，大家都太忙了，没时间录长期的综艺节目。”余霖说“这个综艺录完，我就要专注拍戏了，现在不会接长线综艺节目。”

　　宋天杨点头，“我后面也要录一个综艺，录一期。”

　　余霖：“那是你第一个综艺节目呀，可以好好体验一下，和拍戏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宋天杨要去补妆，余霖也回去了。

　　至新年夜的问候之后，宋天杨和林森就没有再联系，林森那边很忙，梁博特意打电话来，让宋天杨少去撩拨林森，让他安安心心把戏拍完。

　　她这边还算轻松，在剧组待着她除了拍戏，就是在看书，看的书多且杂，历史、小说、人物传记、散文、纪实社科，全凭兴趣看书，也不规划，随心所欲。

　　一直到三月底，梁博突然打来电话，没头没脑说一句，“林森还可以。”

　　宋天杨笑着说：“他真的很好啊。”又问：“你忙完了？竟然有空打电话过来。”

　　梁博隔着缭绕的烟雾看着不远处和人合影的林森说：“我还有得忙，林森杀青了，你可以骚扰他了。”

　　宋天杨又开始唠叨：“累了一定要休息，少熬夜。”她突然增高音量，“还有把烟给我掐了！”

　　梁博看了一眼夹在手上的烟，把它按进烟灰缸里，心虚地说：“行了，行了，挂了啊。”

　　宋天杨没有立刻联系林森，她在他们公司群里发信息问有没有人能搞到曹溪首场演唱会的门票。

　　她也没指望能立刻就有回复，都是干这行的，休息没个定数，把手机丢给贺敏，她继续去拍戏。

　　收工后她才看到大家的信息。

　　宋铭：你又没抢到票，手速不行啊。

　　陆茵：曹溪的票很难抢的。

　　宋天杨：【大哭】我太难了。

　　大家七嘴八舌聊了几句，最后还是梁越出来说他有票，回去找他拿就行。

　　宋天杨立刻道谢，还保证会努力工作，多多给公司挣钱。打开日历看好时间，她要去找导演挪半天假出来。

　　回北城的车上，林森问徐慧他什么时候有休假。

　　徐慧翻着行程安排，“最近是没有，你回去就要拍杂志的春季特刊，然后是广告，后面还有配音。”

　　林森沉沉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多工作，我想休息。”

　　徐慧说：“因为你红啊。”

　　林森想了想又说：“那有去海市的工作吗？”

　　徐慧又看行程安排，“有呢，一周后，你要过去试镜，你去海市有事啊？”

　　“余霖吵着要我去看他，烦人。”说完林森给余霖去了条信息：下周来找你玩儿。

　　余霖秒回：我下周挺忙的，怕是没时间陪你玩哦。

　　林森觉得他挺闲的，不然怎么能每次都逮他玩手机，他又给余霖回过去，态度有点恶劣：少废话！我就要找你玩儿！【抽烟】

　　余霖：【大笑】那你来吧，大爷。

　　徐慧说：“你那天就去试镜，时间还挺宽裕，可以去找他吃饭。”

　　“宋老师也在海市啊，她和霖哥一起拍电影呢。”程闵从前面转过头来，看着林森说：“我们要去买宋老师喜欢吃的零食吗？”

　　林森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徐慧这才想起来，盯着林森看，一脸探究地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想去找谁？”

　　“余霖啊。”林森面色平静，脸不红心不跳。

　　徐慧说：“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林森一讪，“你也说是她要追我，我去看她做什么，我该等着她来看我才对。”

　　徐慧说：“你好意思说等着她来看你，你这都要把自己往她面前送了，还是上赶着的，挺乐意呀你。”

　　林森演不下去了，叹口气说：“一条路，站两头，她不走，我不走，何时才能手牵手。”

　　徐慧惊了，这一套套的，顺口溜都出来了，想鼓掌。

　　几天后的周六，林森飞到海市，他很重视这次试镜，这几天除了工作就在为这次试镜做准备。大型古装剧男主角，角色设定太吸引他，风光无限的世家少爷，一朝落难，身负血海深仇，一路隐忍磨砺，韬光养晦，身披铠甲归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没错，是《基督山伯爵》的味道，林森喜欢《基督山伯爵》，喜欢唐泰斯，也喜欢这个角色。

　　到酒店还要等，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楼层不高，从窗口看下去，街道上的梧桐树已经抽出嫩绿的叶尖，微风中是春天的气息。

　　徐慧出现在拐角，脚步匆匆，脸色难看，“刚接到消息，今天这个角色投资方已经把人选定好了，盛总说咱们这个镜不试也罢。”

　　林森皱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要试，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

　　在娱乐圈，这种大张旗鼓对外宣称公平竞争，却在背后搞黑幕，又当又立的操作是常态，林森还没有被气到甩手不干的地步。他被带到试镜的房间，看到坐在正中的导演的脸色也很难看，心里就平衡了不少，看来被耍的人不少。

　　试镜结束后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因为就快要见到宋天杨，林森最后一点的恼怒都没有了，嘴角都忍不住勾起来，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那儿。”徐慧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在他身边低声说：“就是他，空降男主。”

　　林森往徐慧说的方向看去，有三个人往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盘靓条顺，在那人脸上多看了两眼，他确定自己见过这个人，但不记得是谁，于是问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徐慧心梗了一下，“叶郁啊，现在的顶级流量，去年微博之夜你们一起上台领奖，还被主持人cue了互动游戏，他好像看到你了，你们要打个招呼吗？”

　　林森没有打招呼的想法，迎面而来的叶郁也没有，两人只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徐慧悄悄松了口气，又有些愤愤地说：“加油啊！你以后一定比他更红更好！”

　　林森笑了一下，“我不会比他更红，我会比他更好。”

　　徐慧怒道：“为什么不能比他更红！有点志气呀你！”

　　宋天杨上午的戏拍得很顺，还没到中午她今天的通告就走完了，她和导演一起看监视器，看完后主动问：“要再拍一条吗？我准备好了。”

　　导演被她逗乐了，挥挥手让她走。

　　宋天杨和贺敏回北城，周楚已经先一步离开，他要紧着这点假期回去看他的妈妈。贺敏要回趟公司，还要去谈宋天杨的后续工作，《你在做什么？》已经开始录制了，她要和导演商量一下宋天杨的录制时间。

　　把她送到家楼下，贺敏还是很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演唱会行不行啊，被人认出来不让你走怎么办？”

　　宋天杨说：“我很红吗？谁认识我。”

　　“行吧，你不红你还有理了。”贺敏觉得自己多虑了，一个常年上不了热搜的人，谁认识她。

　　宋天杨回到家，洗头洗澡，给自己蒸了一碗鸡蛋吃，撸了个简单的妆，戴着平光镜和口罩，背着帆布包，开开心心出门打车去看演唱会。

　　虽说她不红，但毕竟是有电影在放映，有广告在播放的人，自己自黑就算了，出门时该装扮起来的还是要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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