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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那小圆脸自觉掐人三寸。料想此等事宜这胆小怕事的王爷定不敢四处喧嚷。
而她这般讲话必能让正君德行有亏。苏羽到底也是相府的三公子。十二皇女就算再愤懑,也不敢把这事宣扬出去。顶多是一纸休书。
到时苏羽无处可去,她正好趁虚而入。
言语之间暗示意味颇浓:“王爷不必挑拨离间,我自相府呆了有十年之久,正君也了解我的脾气秉性,不然怎会将我贴身带着?倒是王爷,不过因为我与正君有旧,便私下里猜忌良多,今日之事还要众人看多久的笑话?”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竟隐约有些命令的架势。
程浅连看她一眼都懒得,只是颇为奇怪的看苏羽一眼:“你们家怎么什么样的人都往里面招呀?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那小圆脸说话声音大,而且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迷之自信,众人听她那一番话都有几分相信了。
偏偏程浅这一番连讥带讽,一点情面也不留。
“我今日不是为了与你饶舌的。证据你不信没关系,我还有证人在。来人呐。”
说话间,一个脊背佝偻的老妪便被人带了上来。
小圆脸一见她脸色便一变,先前的嚣张架势全都不见了,把脸别过一边。努力不想让此人看轻自己脸孔。
这老妪看着有几分年纪,但是虽然脊背佝偻,那一身的气度确实不凡。
她手里拿着烟袋憋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努力的吸了两吸,然后吐出一口烟雾。
“见过庆王。”礼仪倒是做了全套。
秋月朗声道:“诸位不认得此人情有可原,我来为大家介绍,此人乃秋色坊的管事,眼力最是老辣,我们查到那本账册的同时,也查到这侍卫行踪,查管事愿为我们作证。”
这老妇人眼中精光闪闪,虽然没把程浅放在眼里,但是却时时刻刻注意她的言行。
苏羽眼尖的注意到自打这人来了之后。程浅便收敛了自己那一副吊儿郎当,看着又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他心中心思几番变化,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老妪道:“承蒙庆王抬举,称我一声管事,老婆子只是帮人看看赌坊,管管花郎,别的本事没有,这一双老眼却还没有昏花。堂下绑着的这位的确经常出入我秋色坊,不说一掷千金,花费也手脚大方,倒不像她这个官职能挣得的月俸。”
小圆脸强自咬牙争辩:“你既然看出不像我能挣得到钱,又为何之前不说,反倒现在咬我一口,分明是在撒谎!你压根从来没有见过我,不过是被人叫来做伪证的吧!”
那老妪脊背挺直些,不屑道:“小毛丫头牙尖嘴利,老婆子我做的生意便是打开门来迎八方客,哪有睁着眼睛把银子送出去的道理?你既然来我便当你是客,谁会管你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那是衙门要管的事情!至于现在才说,当然是因为王府出事,问道老婆子我头上,岂有撒谎的道理?”
小圆脸还要挣扎,程浅却听得腻了,冲着秋月使了个眼色。
秋月立刻道:“够了!人证物证皆在,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去?非要我们摆明身份,闹到衙门才罢休?你可知就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别说管你吃几年牢饭,就是几百板子打下来也足够要了你半条命!”
小圆脸瑟缩一下,再不敢多言,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的凄楚。
真相大白,便有听话的侍卫扭送着他到王府的暗牢当中去了。
那老妪眼睛却不离程浅,像是要用眼神把她身上藏匿的一切东西全部都挖出来一样。
秋月忽然上前一步,阻隔住她的视线:“今日之事真是多谢查管事了,礼金已经备好,来,门在这边慢走不送。”
“……”
送客之意颇为明显。
那老妪也不以为忤,只是临走前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程浅一眼,道:“恭喜十二皇女身体康泰,九皇女吩咐奴才将贺礼备上,正在门外。”
程浅回头,‘温软’一笑:“替我谢谢九姐姐,只我大病初愈,身子还见不得风,秋月,陪查管事去一趟吧。”
她抬起头,眼里‘祈求’意味明显,秋月沉默两分钟,最终抱拳一礼,然后引着查管事慢慢离开了。
众人还没从很奇妙的一处回过味儿来呢。只见程浅飞速还原回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散脾性。
她一只腿搭上桌子,颇为懒散道:“刚才讲到哪了啊?对,刚处罚完一个以下犯上的东西,该说说其二了。”
众人:“……”妈的,变脸好快,我跟不上!
“其二,府上会出这样的事,我总该总结起经验教训。大家无非是觉得正君没人罩着好欺负,那我现在声明一点。”
程浅脸色严肃一点:“这个人,是入了我族谱,堂堂正正的夫君。欺负他之前要先想想,你能否得罪的起庆王府!若再让我发现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先前那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她相貌矜贵,语气严肃,一时间让人升起不可亵渎的心思。
满院桃花纷飞中。非但没能柔和她的轮廓,反而将她的相貌映出三分血一般的浓烈。
和……一点藏的很深的肃杀!
所谓的‘开会’结束后,丝竹一脸奇怪的道:“这十二皇女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奴才怎么看不懂呀?不过她倒是守信,该给咱们的脸面到时都给倒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这府上的人说您僭越了!”
苏羽摸着内宅掌权大印,语气嘲讽:“是啊……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说咱僭越了……”
内宅一个角落,同样不明白的秋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您今日所图到底为哪般呀?当众为他立威,他今后若是再想弄权,岂不是更加容易了?”
程浅抱着一壶白开水,往里面泡了几片橘子。
其实她更想喝茶的,但是这个时辰喝茶,晚上就不用睡了。
为他立威?
想得到美!
今日之事从明面上看是为正君立威,实际上看则是不着痕迹的将权力回收了。
这一年以来。苏羽没少笼络人心和权力,众人皆以他俯首听令,实际上的主子早就是他而不是自己了。
今日这一出是做给大家看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内宅掌权的是他,但是掌握他的人却是自己。
她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其实是在做一个无意识的洗脑。
正君没人罩着?
正君由我罩着。
正君掌握在我的手里。
通过他执行的命令,要先考虑一下,我会是什么态度。
加上今日自己处决了他身边的一个奴仆,不论此人在他心目中地位如何。侵犯我的权利我都可以动得。
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大家。就算这个人掌权,但最终掌握他的人是我。
这样一来,府中大权看起来还是在正君手中没有变化,但实际上众人以后的主子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指向性。众望所归只是时间问题。
二来……
也算是为了那让人不爽的约法三章的一点报复吧。
不知苏羽那厮看清这点后,今夜还能睡一个好觉吗?
程浅越想越得意,走路都直发飘。
哎呀,不知他今夜能否睡一个……
睡一个……
程浅默默的掀开被子,被子里能看见一个身着薄纱的小正太。眼睛一对上她的立刻含羞带臊的别过一边去。偏偏眼波流转,一片勾引之意。
程浅沉默半晌,问:“你谁呀?”
那正太答:“奴是院里伺候花草的,见王爷今日无人服侍,故而……”
程浅听弦音而知雅意,微笑道:“秋月!”
行踪宛若鬼魅的暗卫突然出现。吓了那正太一跳。
秋月……秋月没想到房中有人还摆出这么个姿势。整个人一愣。
别说这小正太模样长得真是让人怜惜。
那王爷叫她来干嘛?
怜香惜玉这事自己做不来呀!
然后就听自己心目中应该怜香惜玉的那个人道:“他说他是院子里伺候花草的,来,把这屋里面种满花草,然后把门锁死,不要放任何人进来,让他乖乖伺候着吧。”
秋月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儿。见程浅要走,傻呵呵的问了一句:“王爷那您呢?”
“我?”程浅走到门口听见她这话停了下来。
“我去看看我养的鸟,羽毛掉没掉光。”
嗯,今晚不管苏羽睡的怎么样,她反正是睡不着了。
*
凭栏欲渡枕香风,人面桃花相映红。
程溦轻轻剪下几丛桃花枝,面上一派温文尔雅。
她下手边儿正跪着一个人,仔细看去能发现是几个时辰前刚从程浅处离开的那个老妪。
“十二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她问话声音也轻柔,加上眼里那几分关切倒真像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老妪低下头:“天佑十二,皇女身子已然大好。只这几日像是为府中事情烦忧,看着有几分憔悴。”
“哦?”程溦笑着:“还是以前那副性子,总为了府上那些人劳心劳力。也不怕熬垮了身体。”
她转过头去,不在看那老妪。
“这要是真坏了身体……母皇会不高兴的。”
她又轻轻剪下几朵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声音似怨似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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